「也就是說季爺爺和季叔的身體都不會再因為病菌而惡化？」葉文博情緒激動。

景城葉氏醫院那個患者的離世讓他多麼難過和無能為力？

他看著那個患者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精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骨骼強度一天不如一天，臟器功能一天不如一天。

一開始疼痛的時間還比較短，到了後來疼痛的時間越來越長。骨骼完全病變，疼痛。他們身為醫生，完全無能為力。

看到季爺爺和季叔被病菌折磨，他很怕有一天他們也像那個患者那樣，骨骼一點點地病變，疼痛一天天加劇，生命一點點流逝，最後痛苦地離開人世。

呂品答得篤定而自信：「對，季爺爺和季叔的病菌不會再惡化。」

「要配置多久？」葉文博眸光亮起來。

「最多三天！」呂品說。

「太好了！」葉文博一臉激動。

最近他們的世界里真的是一片陰霾，尤其是四哥四嫂，他們看上去十分凝重。

好了，現在好了，只要病菌配置出來，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做別的事情了。

得知呂品可以先研製出抑制病菌的藥劑，所有人臉上都有了笑容。

白芷陪在季老房裡握著他的手說話。

「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爸，現在Apr和NQ都發展得很好，小北和擎南是真的很能幹。」

「小北一直在備孕，很快您就有曾孫子了。到時候孩子一定會長得像小北和擎南，所以您要早一點醒過來，不要錯過與孩子的見面。孩子可是第一眼見到誰就最喜歡誰的呢。」

「爸，您一定還記得小北小時候的事吧？像個小公主似的，賴在您懷裡，說將來要孝順爺爺，給爺爺買一片天空買一個太陽的。」

「小北種了一片太陽花，就等爸醒過來看了。」

「光耀也很好，他很懂得用人，現在季氏集團也發展得很好，您不用擔心。」

「……」

季光耀的房間里，小北坐在床前說話：「我不知道您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但有些話真的不想再憋著。以後，我會努力做一個果敢的人，像我以前一樣，勇敢地迎接一切。」

「你們失散多年的女兒，其實已經找到了，就在你們身邊，她叫秦小北！」

「爸，我是小歌啊！您不想睜開眼睛看看我嗎？」

說著，小北握住季光耀的手。

「我三歲的時候被一對夫妻收養了，之後帶到了桑扶。」

「我很幸運，那對夫妻對我很好，給我親生父母一樣的關愛。後來，我遇到很好的老師，她教會我一切做人的道理，讓我明白整理。」

「爸，您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我再不和您置氣了，你們大人之間的事，我再不去糾結，我只想做您的女兒，好好地孝敬您。」

「看到季律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很可愛，原來是我的弟弟。我很喜歡他！您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他，當成親弟弟一樣來照顧！」想到季律拖著手術后的身體，固執地站在急救室外翹首以盼，她的眸光不自禁地變得溫柔。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真的！爸，您不要逃避這一切好不好，我勇敢一點，您也勇敢一點！」

小北一直念念叨叨，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早已經有了反應。

先是眉頭皺了皺，隨後是眼角有淚滑下來，再之後，他的指尖顫動著。

小北一直握著季光耀的手，沒有發現季光耀的變化。

她繼續說：「我看季律的品性還挺好的，咱們季家也算是後繼有人了，爺爺要是知道，也一定會高興的。」

「您把他們母子接回家裡吧，讓一個家完整起來。」

床上的人，眉頭又下意識地皺了皺。

小北忍不住眼淚往外滾：「媽媽當年很辛苦，也很孤獨，更多的，應該是害怕的。一個女人，沒有任何倚仗的情況下遠走異國他鄉，自己撐起一個工作室，撐起一片天空，沒日沒夜地工作。」

床上的人，身體顫動起來，眉頭越擰越緊，他的手也微微顫動著。

小北說：「現在的夏清，也是很辛苦的。一個人把孩子養到這麼大，無名無份。她一定不敢與身邊的朋友或者是親人來往，因為她覺得自己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

「季律念書的時候也一定會羨慕別的同學有正常的家庭，有爸爸媽媽一起接送的。」

「爸，為什麼要這樣呢？」

「既然當初邁出了那一步，那就勇敢地讓自己幸福啊！」

「如果分開與新的選擇只是為了折磨自己，當初的選擇又有什麼意義？」

小北已經泣不成聲：「辜負了一個女人，就不要再辜負別一個女人啊！毀掉了一個家庭，就重新建立一個家庭啊！為什麼要讓自己過得那麼不幸？又為什麼要讓別人來承擔你的不幸？夏清也好，季律也好，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床上的人，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眼角的淚，彷彿是無意識的行為，不停地往眼角滾出來。

小北陷入悲傷里，沒有注意到季光耀的變化，她接著說：「你們大人怎麼選擇都可以的，可是對孩子的傷害有多大啊？季律那麼小，他做手術的時候，多麼希望爸爸可以陪在他的床前。」

「然而，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都沒辦法得到滿足，他有多難過呢？」

「每一次學校的親子活動，他一定翹首以盼吧？」

「當別人問起他的爸爸時，他也不敢告訴別人他的爸爸叫季光耀，是季氏集團的總裁！」

「如果一個爸爸不能被孩子提起，不能成為孩子的驕傲，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嗎？」

「爸，勇敢一點，我們大家都勇敢一點啊！努力面對，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

「陰霾，就是我們每個人都傳播一點負能量。陽光，就是我們每個人都開心一點，都努力讓自己過得幸福。大家都幸福了，整個家庭就都幸福了啊！」

「爸，我和擎南，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媽媽說，她也很幸福，因為有我有擎南有Apr。她說，她現在就希望爺爺可以長命百歲。也希望，你可以幸福！」

床上的人，淚水洶湧，身體顫抖得厲害。

小北終於注意到了季光耀的變化，她感覺到季光耀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眸光激動：「爸，您醒了？爸，您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