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
夏松被關在一個封閉的房間里。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光線影影綽綽。
夏松坐在一張椅子里,第N次扯著嗓子說:「你們趕緊放了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要告你們濫用私刑,告你們非法拘禁。」
門突然被打開來,強烈的光刺激得夏松睜不開眼,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住眼前的光芒。
適應了一下以後,他又叫囂:「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你們趕緊放了我。」
抬眸,看到夏清幾人走進來,他臉上的神色稍僵:「姐!」
「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夏清沉著臉。
夏松神情尷尬:「姐,你怎麼來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騰地從椅子里站起來就沖向何恿:「王八蛋,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把我姐抓過來做什麼?我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你這是非法拘禁,我可以告你的。」
何恿想要說話,被小北眼神制止。
「你和他聊聊吧。」小北對夏清說。
夏清點點頭,小北幫忙把門關上。
「嫂子,這邊!」何恿對小北說。
他又交代門口的人守好裡面的夏松,隨後帶著小北去了另一間房。
打開一台電腦,裡面便出現監控畫面,夏松所在房間的一切清晰地出現在監控畫面里。
「在這裡看!」何恿說。
「嗯。」小北應聲。
兩個人盯著監控畫面。
夏清走近夏松,夏松一步一步往後退。
退到牆角,夏松皺眉:「姐,他們是不是逼你了?」
「姐,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你不要這樣,怪嚇人的。」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
何恿說:「這女人對她弟弟還挺狠。」
小北看著監控畫面:「她這是憤怒,恨鐵不成鋼,一定付出了很多才會這樣憤怒。」
何恿點了點頭,兩個人再看向監控畫面。
夏松捂著臉,皺著眉頭:「姐,你已經是第二次打我了,你最近怎麼了,你以前從來不打我的。」
「你知道現在光耀的情況嗎?」夏清雙眼通紅。
小北心頭微顫。
夏松問:「姐夫怎麼了?」
「你有臉問他嗎?」夏清逼近。
夏松往後退,貼著牆了,退無可退。
他捂著臉問:「姐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看不到他最近瘦成什麼樣了嗎?」夏清逼問。
她看上去不胖,一副不與人爭執的樣子,走在任何環境里似乎都沒有太大的存在感。
這一刻,她的體內卻彷彿迸發出無窮的力量。
她聲音冷然:「他對你怎麼樣?」
夏松歪著頭,皺著眉:「我看到他最近是不太好,他到底怎麼了?」
「他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老了十幾歲,瘦了三十多斤。你看不到嗎?」
「我看到了,可是,我能做什麼啊?」夏松一臉疑惑。
「他對你怎麼樣?」夏清又問。
「姐,你這東一句西一句,沒頭沒腦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只要告訴我,他對你怎麼樣?」
「他對我很好,每次我闖了禍,都是他替我善後,替我收拾爛攤子。」
「原來你心裡還有數?」夏清譏誚地冷笑起來,「他替你各種收拾爛攤子,你現在卻來要他的命,你還是人嗎?」
夏松急了:「我要他的命?我怎麼可能要他的命?」
「你還不明白嗎?他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那些病菌。」夏清聲音稍拔高。
提到季光耀,她情緒有些不穩。
電腦屏幕前,小北微微動容。
這個女人,也許平凡,也許卑微,可是她對父親的那份感情,卻是真心實意的。
所有真心愛著的人,都會給人一種力量感。就像體內藏著一隻小宇宙,隱藏著極強的暴發力。
「因為那些病菌?我們只對酒吧的客人出售飲料,而且,都是不讓帶走的啊!姐夫怎麼會?」夏松疑惑。
「再拖下去,他會死的!」夏清幽幽道,「沒有了光耀,律兒就會沒有爸爸。以後,這世上也再不會有一個人無條件地替你善後,替你擦屁股。」
「姐夫他?」夏松難以置信。
夏清咬牙切齒:「你最好一五一十把你在酒吧里所做的一切事,接觸的一切人全部說出來。」
「我除了賣了一些含病菌的飲料以外,我真的沒有接觸什麼人啊!」
啪——
又一個耳光響起,夏清憤怒:「你還要害死多少人你才甘心?就為了你那麼一點可憐的私慾,連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限都不要了?良心也不要了?」
夏松被打,心情不好,他擰著眉:「姐,你不要逼我。有些東西我不知道,也許還能活,要是知道,我只有死。」
夏清蹙眉看向夏松,眸底是不解的光芒。
夏松說:「姐,你還不明白嗎?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什麼都知道了,什麼都說出來了,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連狗都不如。」
夏清哭了:「所以,哪怕看到光耀死去,你也依然什麼都不願意說?」
「他死總好過我死!」夏松說。
啪——
夏清奮力的一個耳光,不是抽在夏松的臉上,而是抽在自己的臉上。
夏松嚇了一跳,立即拉住夏清的手:「姐,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隔著屏幕,小北看到夏清的唇角有血溢了出來,可見她這個耳光有多重。
夏清一把推開夏松,再狠狠地往自己另一邊臉上抽了一個耳光。
「姐,你不要這樣!」夏松急了,前所未有的急切。
他從來沒見過姐姐這樣。
夏清再一把推開夏松,奮力一耳光抽在自己臉上。
「姐,我求你了,你不要這樣。」夏松急得哭了。
大男人哭起來,竟也有幾分可憐。因為他眸底的光芒,是真心實意的心疼。
夏清也哭了,她再抽打自己的臉。
夏松只要過來抓她的手,她就會狠狠地一把將夏松推出來,然後毫不留情地對自己動手。
「姐,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逼我!」
夏清往自己臉上抽著耳光,神色痛苦:「一切都是我的錯。有一對老夫婦,收養了一匹小母狼,他們用自己的血肉把這匹小母狼養大。小母狼感激他們的養育之恩,學著他們的樣子,用自己的血肉也用別人的血肉來餵養他們親生的小狼崽……」
「我不是狼,姐,你不要再說了!」夏松雙手握住夏清的肩,晃動著她。
夏清看也不看夏松一眼,再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