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奕東從車上下來。

季光耀對夏清姐弟說：「是NQ的副總經理。」

伍奕東戴著安全帽，手裡抱著好大一卷曬好的施工藍圖。他朝季光耀點了點頭，喊了一聲季叔，又驚訝地看了夏清一眼，便往別墅裡面走去。

這段時間他都忙暈了。與江鳥集團那邊的項目全部是他在盯，現在東城地塊的建設又全部壓到他頭上來。而且還必須加快進度，他真的感受到了什麼叫真正的緊鑼密鼓，馬不停蹄。

見伍奕東走進別墅里去了，夏鬆鬆了口氣，從夏清身後走了出來，他一臉討好的笑容對季光耀說：「姐夫，我要一百萬！」

「嗯。」季光耀點了點頭，又問，「不能留在國內嗎？惹的什麼人，我能幫得上忙的話，你儘管開口！」

現在能幫就幫一把吧，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了？

身體突然暴瘦，精神狀態一日不如一日。真正感覺到死神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突然想要努力地對身邊的人更好一點。

夏松猛搖頭，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留在國內了，我還是去國外呆一段時間，順便見見世面。」

季光耀也不勉強，點了點頭：「也好。」

再看一眼夏清凍得發抖的身體，他對夏松說：「以後回來了，要是有能力了，幫幫你姐和外甥！」

夏清心頭猛地一酸，她聽出了託付的味道。

夏松猛點頭：「嗯嗯，我一定會的。姐夫，帳號我一會兒發給你，我先走了。」

「好。」季光耀應聲。

夏松立即拉夏清走。

他得趕緊走，現在是多在國內呆一分鐘都覺得危險。

突然，又一輛車子開了過來，夏松嚇了一跳，立即拉夏清：「姐，我們快走。」

車子突然橫在他們面前。

夏松嚇得跳到夏清身後。

何恿與裴擎南從車上下來。

「擎南！」季光耀喊了一聲。

夏松見是姐夫的熟人，探出頭來。

何恿早在車上的時候就看清了夏松，所以直接開車橫在了夏松面前。

一下車，他大步朝夏松衝過去。

夏松嚇得轉身就要跑，可他哪裡跑得過何恿？

沒有跑出百米，就被何恿擒住。

「放開我，你放開我！姐，救我！」夏松被擒住，急得大叫，「姐，救我，姐夫，救我！」

何恿將夏松的手反剪，之後拉到裴擎南的面前來。

季光耀擰眉：「這是做什麼？」

何恿無視季光耀的問題，對裴擎南說：「大哥，他就是酒吧那保安隊長！那晚跑得比兔子還快！」

夏松聞聲，眼皮一跳。

裴擎南沉聲：「帶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愁審訊那邊找不到突破口，這保安隊長竟主動送上門來了。

夏松聞聲，嚇得腿軟，要不是何恿拽著他，他直接就撲通軟地上了。他立即向季光耀求救：「姐夫，救我，救救我。」

「不知道我弟弟犯了什麼事？」夏清先一步開口。

「向酒吧客人兜售摻了病菌的飲料牟取暴利。」裴擎南沉聲。

季光耀一驚，臉色也是一沉，他看向夏松：「你向客人出售摻了病菌的飲料？」

夏松哭喪著臉：「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病菌。」

「每個月收取數萬元的回報，不知道那是病菌？」何恿語氣譏誚。

夏清臉色大變，她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看緊夏松：「他說的是真的？」

夏松第一次見到姐姐這樣吃人的表情，他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被何恿擒住了，他動彈不得，他心虛得不敢直視夏清的眼睛。

「說話！」夏清聲音從體內迸出來。

夏松嚇了一跳，吞咽了一下口水。

夏清臉色冷沉，走近，瞪著夏松：「說！」

「姐……」夏松喊了一聲。

「我讓你說話！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夏清沖著夏松咆哮，情緒特別不穩。

小北與白芷聽到外面的動靜，也走了出來。

一走出來，就看到夏清伸手戳著夏松的腦門咆哮：「說話，我讓你說話啊！」

夏松垂著頭，懊惱地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什麼時候知道的？」夏清一雙眸子猩紅。

「上個月底知道的。」

啪——

一聲脆響，夏清一耳光抽在夏松的臉上，她紅著眼眶咬牙罵：「夏松，你個混蛋。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在給人添麻煩。但是不管你怎麼添麻煩，怎麼惹事端，總是有底限的。可是現在，你竟然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你還是人嗎？啊？你還是人嗎？」

夏清痛心得淚如雨下。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夏松捂著臉心虛地說，他不敢看姐姐的眼睛，他第一次見到姐姐這樣的眼神。

啪——

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夏清暴怒：「你知道的時候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你個混蛋，那種錢也是能賺的嗎？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知道這樣做會害死多少人嗎？

這麼多年，我一直替你各種善後各種擦屁股，我說什麼了嗎？我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要腆著臉豁出命去幫你？那是因為你雖然混蛋，但是還有底限，還有良知。你現在，你現在竟然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你……你……」

夏清身體晃動，險些站不穩。

季光耀趕緊扶住她。

夏清深吸了口氣，看向裴擎南：「你們把他帶走吧，不管你們要對他做什麼，我認了。」

「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夏松真的要哭了。

裴擎南淡聲開口：「只要你說出一切，配合我們查到源頭，可以給你機會！」

「我不知道源頭，我真的不知道。」夏松眸光閃爍。

「夏松，你最好知道什麼就說什麼，要不然，哪怕你死了，我都不會原諒你！」夏清一雙眸子絕然地看緊夏松。

夏松不敢直視姐姐的眼睛，他轉而求季光耀：「姐夫，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帶走！」裴擎南吩咐。

何恿直接將夏松拖走，夏松哀嚎：「啊啊啊，姐，救命，我會死的，他們會打死我的！」

夏清用力地閉上眼，聲音決然：「夏松，你記住了，就算是死，也是你咎由自取！」

夏松被何恿塞進車子里，夏松猛拍車門。

每一聲響，都擊打在夏清的心頭，她再也忍不住，蹲身嗚嗚地痛哭。

好一會兒，頭頂響起小北的聲音：「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