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忍不住笑：「你還想吃活的？」

裴擎南挑挑眉頭：「能煮暈嗎？」

「這個我倒從來沒想過。」想了一下，小北很嚴肅地說，「不行，要生搗！」

裴擎南哈哈大笑著指揮小北：「去把網拿過來。」

小北便屁顛屁顛地去把網拿過來了。

自從把藏在心裡的一切秘密都說出來了以後，她覺得每天的日子都是輕快的。

裴擎南將網蓋在小池上面，任由螃蟹在裡面爬。

裴擎南打開水籠頭沖洗，挑眉道：「先讓它們自己折騰，讓它們自己多爬一會兒，多換幾次水，先把沙子沖洗乾淨。」

說完他又掏手機看洗小青蟹攻略，看到裡面提到用酒來清洗，他立即給前台打電話讓準備酒。

小北默默地再在心裡佩服了裴擎南一把，這個男人的聰明體現在任何一方面。而她，只在某些方面還過得去。

眼看著池子里的水要滿出來了，小北立即將水籠頭關掉。

裴擎南的電話響了起來，何恿壓低又凝重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大哥，出事了。」

「什麼事？」裴擎南聲音一沉。

「柏芊兒死了。」何恿說。

「死了？」饒是一向冷靜沉著的裴擎南都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實在是這件事情太讓人震驚了。

「是的。」何恿的聲音仍然很低沉，也很鬱悶，「已經確認過屍體了，是柏芊兒！現場的照片已經傳過來了，一會兒我發給你。」

「她怎麼死的？」裴擎南眉宇緊擰，這個結果實在讓他難以相信。

何恿一直派人看著柏芊兒，柏芊兒身體要是出什麼問題，是可以立即就醫的。別的什麼人要是想要對柏芊兒不利的話，也不可能得逞。死了，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何恿說：「自殺！」

「自殺？」裴擎南更難以相信了。

柏芊兒那樣的女人，怎麼可能自殺？

她自私自利，心狠手辣，怎麼可能自殺？

「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何恿說，「我還怕有詐，讓王釗親自去現場確認的。」

「用什麼自殺的？」裴擎南問。

在自殺這件事情上，監獄方面是管理得十分到位的。刑犯根本接觸不到尖銳的能夠對身體造成傷害之物。

女子監獄，就算偶爾做女工，監管都會十分嚴格，發給誰的剪刀、針一類的東西都會悉數收上去，絕對不會給犯人任何自殺或殺人的機會的。

「是睡覺的時候自己捂死的。」何恿說。

「這不可能！」裴擎南聲音拔高。

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到把自己捂死，就像會游泳的人不可能用淹死這樣的方式自殺一樣。

會游泳的人，一頭扎進手裡以後，一旦呼吸不暢，求生的本能會比他的大腦更快速地做出露出水面的反應。

同樣的，正常的人想要將自己捂死也是不可能的，只要用被子一類的東西捂住口鼻，一旦感覺到窒息，身體的求生本能就會讓他掀開被子之物以便達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目的。

何恿說：「我也不相信這種可能，但是柏芊兒真的死了。她後來是單獨關押了一間房，昨晚門窗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迹，我安排的人一直守在門外值守，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進去，她已經窒息身亡了。室內只有她一個人，基本排除他殺的可能性。」

「門窗沒有被撬動，不能說明她是自殺，只能說明殺她的人手段高明！」裴擎南沉著臉說。

「但是什麼人會在獄里殺她？要是仇殺，她入獄前殺她的機會更多。」

「我們又怎麼知道她入獄前沒有被人仇殺過？也許被保護得太好。不糾結這件事，確定是柏芊兒？」

「確定！我把現場照片發給你！」

何恿掛斷電話以後，裴擎南的手機便滴滴地響起。

一張接一張的照片彈出來。

柏芊兒的死亡現場雖然簡陋，但是很整潔，沒有凌亂更沒有掙扎過的痕迹。

柏芊兒安靜地躺在床上，要是忽略她蒼白的臉色，會誤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裴擎南將照片放大，小北探過頭來。問了句：「她死了？」

「嗯。」裴擎南應了一聲，移動照片試圖尋找異常。

他重點關注門窗，然後又把手機遞給小北：「你覺得是自殺還是他殺？」

小北接過手機，雙眸盯著照片，她移動照片，重點檢查門窗。

發現窗上有黑色的小點，她篤定的語氣說：「是他殺！」

「嗯。」裴擎南應了一聲。

他湊過來，盯緊柏芊兒的臉看，沒有化妝，全素顏，臉色很慘白，應是這些天在裡面日子不好過的原因。

如果化了妝，還有可能是別人假扮，這素顏，也就基本不存在身份問題了。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也許總能找出一兩個來，但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除非孿生姐妹。

但仍然覺得哪裡不對，裴擎南拿過手機再翻動了幾張照片，隨後給何恿打電話：「DNA確認一下柏芊兒的身份。」

「已經確認過了！我怎麼都無法相信她會死！」何恿說，「所以我第一時間安排王釗確認了DNA，確定是柏芊兒！」

「嗯。」裴擎南應了一聲。

「要回一趟景城嗎？」小北問裴擎南。

「你最懂我！」裴擎南將小北擁進懷裡。

與柏芊兒之間的一切都了結了，他該去看看剛子了。

「很久沒有見到小寶了，挺想他的。」小北說。

裴擎南伸手揉了揉小北的頭，他挑眉說：「洗蟹！」

柏芊兒從此以後，徹底從他們的世界里消失了。

……

顧廷昊一身疲憊地回到別墅，工作上的事情讓他焦頭爛額。

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霍尚霖那邊根本頂不住了。

特別調查組的人秘密調查了一個星期，手裡掌握了很多資料，他這次非得把所有的底牌亮出來，才能自保了。

但是拿出自己的所有底牌以後，未來的路，就不那麼好走了。

沒有隱性的勢力，一切都變得公開透明，對手也就知道他的七寸在哪裡了。

才躺下來，電話就響了起來，霍尚霖催促：「廷昊，你得趕緊想辦法，我這邊撐不住了，最遲後天，他們就會對你進行羈押。所以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知道了。」顧廷昊的聲音里透著沙啞。

太疲倦了，他折騰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他試圖找到不亮出底牌並自保的辦法，失敗了。

腦海里閃過柏芊兒的臉，他希望自己所有的付出，最終能換來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