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琳給小北打電話,語氣極不好地約她見面:「秦大忙人,我們有幾個月沒見了,是時候見個面了吧?」
小北失笑:「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里說?」
「你覺得在電話里說得清楚?每次問你晶元卡的進度,你都只有一句話打發我,正在努力中。秦小北,我知道哪怕見面你仍然會用這句話來敷衍我。但我就想看著你的眼睛被你敷衍。」宮琳嘲笑起來,「我想要看看你敷衍我的時候,眼睛里會不會有一絲絲的心虛?還是敷衍已經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
聽著宮琳一慣帶刺的語氣,小北失笑出聲。
意識到這樣的笑意會惹得宮琳不怕,她趕緊收斂起笑意,裝出一本正經的神情來,說道:「去廣聚園吧,邊吃邊聊!」
「很好!下午六點我會準時到!」宮琳不客氣地掛斷電話。
小北望著被掛斷的電話,微微一笑,眸子里流轉著溫潤的光芒。
宮琳還是和從前一樣,嘴巴實在是讓人討厭,每次與她見面的時候,也總是用厭惡的眼光看她。
因為陸鴻喜歡她,宮琳一直視她為情敵。見面互掐,打電話也不陰不陽。任何時候一起吃飯都是AA制。
可是,這並不能改變她們是隊友以及曾經是朋友的事實。
曾經,她們甚至可以算是最好的閨蜜。
她們自幼一起長大,一起訓練,一起跟著司徒老師學習漢語。
宮琳是桑扶人,學起來自然比她要吃力一些。宮琳常常會就一些發音和詞意來問她。
訓練的時候,兩個人也經常一起組隊。她們總是能將任務完成得很出色。
那時候的她們,訓練太辛苦了會相互打氣或互侃。取得好成績的時候會一起高興一起分享。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是那次宮琳找她讓她接受陸鴻而她拒絕了,所以變了嗎?
還是後來宮琳歇斯底里地沖著她吼,既然不喜歡就拒絕得狠心一點,不要吊著,不要一面不喜歡一面卻還要接受陸鴻的幫助。秦小北,我厭惡你,從此以後,我宮琳再沒有一個叫秦小北的朋友。從此以後,我們只是陌生人,我們之間的一切關聯都只與任務有關……是那次嗎?
微微笑了笑,小北換了身衣服,與裴擎南說了請朋友吃飯以後,她前往廣聚園。
宮琳一走進廣聚園,便看到秦小北坐在靠窗的位置前悠閑地喝著奶茶。
秦小北的對面,同樣放著一杯奶茶。
看著那杯奶茶,宮琳臉色變了變,隨即唇角便勾起譏諷:「我早已經不愛喝奶茶了。」
初中的時候,她們常常一起喝奶茶,兩個人曾經約定,一輩子一起喝奶茶。
後來,她們鬧翻了。因為陸鴻!
秦小北不再喝奶茶,改喝橙汁,她不再喝奶茶,改喝咖啡。
誰也沒有再提起奶茶的事。
「味道不錯,你試試看!」小北無視宮琳譏諷的神情,慢悠悠兀自喝著奶茶。
「我早已經過了愛喝奶茶的年紀,人的一生,不會有那麼多單純的歲月!」宮琳冷諷地說完,坐了下來,將奶茶推到一旁。
小北挑眉看向宮琳:「吃什麼?」
宮琳淡聲:「我點三個菜,你點三個菜,共點一個湯,費用各半!」
小北雙手一攤,欣然接受的意思。
她大度地將菜單先交給宮琳。
宮琳也不客氣地接過,開始點菜:「鮑汁扣關東參、熱風金湯翅、清蒸大閘蟹!」
小北笑:「倒是會吃。」
宮琳冷冷地瞟秦小北一眼:「不要質疑一個公共營養師的專業水準。」
小北不和宮琳抬扛,默默地點了三個菜:瑤柱燉土雞,基圍蝦,炒時蔬。
她再讓廚房配了個湯。
點好菜兩個人便聊天。
小北看宮琳板著臉,俯頭低笑了一下,道謝:「上次的事情,謝謝!」
宮琳看傻子的眼神鄙夷地看著秦小北:「你以為我是為了你?秦小北,你會不會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為什麼告訴你那些事你心裡沒數?我只是不想你因為被算計而耽誤取晶元卡的進度。」
「不管是什麼原因,謝謝!」小北揚了揚手裡的奶茶,喝了一口。
「呵!」宮琳冷笑了一聲,手自然地伸向奶茶,意識到不對,她不動聲色地將手縮了回來,鄙夷道,「自作多情。」
小北毫不在意宮琳的態度,她問:「約我見面,想聊什麼?」
「晶元卡,到底什麼時候拿到?」宮琳板著臉問。
小北聳肩:「很快!」
「很快是多久?」
「反正會比你拿顧氏的快很多。」小北望著宮琳笑。
宮琳:「……」
淡漠地瞟小北一眼,她冷聲:「你一拖再拖,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我不希望等你生下孩子來才能拿到,我相信木先生也不會願意等到那個時候!」
小北再挑了挑眉,晃了晃手裡的奶茶,滿足地喝了一口。
宮琳的話外音她聽出來了,木先生不會願意看到她懷上裴擎南的孩子。這一點,她當然也是清楚的。
笑了笑,她挑眉問:「還有別的事情嗎?」
「我們之間,除了晶元卡的交集,不會有任何別的事!」宮琳冷言冷語。
小北微微一笑,不與宮琳計較。
很快開始上菜,宮琳伸手拿了一隻大閘蟹。小北也伸手去拿,宮琳臉色就難看了:「這是我點的。」
小北挑眉笑:「不好意思,我也是要付一半錢的。」
宮琳:「……」
她倒是沒再制止小北拿大閘蟹。
於是,小北一隻接一隻地吃大閘蟹。
每吃完一隻,她還故意沖著宮琳笑。
宮琳板著臉,一聲不吭。
之後小北又埋頭吃基圍蝦。
宮琳突然看到自己碗里有一隻剝好的基圍蝦,她心頭微顫了一下,臉色卻是一沉:「拿走!」
小北假裝沒有聽到。
宮琳生氣地把蝦夾出來,扔到骨渣碟里。
小北心裡突然不是滋味,彷彿心上的一道舊傷突然再裂開一個小口子,微微發疼。眸色微微黯了黯,她笑著繼續吃菜,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宮琳吃得差不多了,再給自己舀了一碗湯。捧著湯碗吹了吹,她說:「陸鴻一直很辛苦,要是你有時間的話,約他出來坐坐。」
小北臉色陡然一沉:「不必!」
「隨便!」宮琳生氣地將一碗湯喝乾凈。
之後她喊了服務員結帳,算好了金額以後,這一次,換她提前把她的那部分錢拿出來放桌上,隨後大步離開。
小北目送宮琳離開,無奈地低嘆一聲。
人生的列車上,有人上車,有人下車。
那些說著永遠不分離的人,早已經散落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