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生看兒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臉色就更冷了。

見父親要暴發，顧錦辰儒雅一笑：「爸，凡事得找源頭，這件事情既然是因柏芊兒而起，只要大哥與柏芊兒離婚，一切就都解決了。」

顧雲生更來氣了：「要是他肯，還用等到現在？」

要是顧廷昊肯離婚，他還有什麼好愁的？

顧錦辰微微一笑：「只要爸用些手段，還怕他不肯與柏芊兒離婚？」

「什麼手段？」顧雲生看緊顧錦辰。倒是希望錦辰能夠想出什麼能讓廷昊離婚的好辦法來。

顧錦辰拿起桌上的筆在面前的白紙上寫下四個字：立繼承人！

顧雲生頓時覺得顧錦辰不靠譜，他剛才亮起的眸子就黯淡了下去，他就不該對錦辰抱希望的。

錦辰從小到大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在商業上，根本沒什麼能力！

儘管這幾天他看了顧氏的核心材料以後提了兩三個合理化的建議，但這並不能改變他紈絝的本性。

他把他叫回來，並沒有打算真的讓他做繼承人，只是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給顧廷昊施壓而已。

冷著臉，顧雲生說：「這個辦法不可行，要是可行的話，早在我把你叫回來的時候，他就會同意與柏芊兒離婚了。」

當時他不是沒有與顧廷昊說立錦辰為繼承人的事。

顧錦辰挑眉笑：「之所以不可行，那是因為大哥知道爸只是為了做給他看的，並不是真的要立我為繼承人啊！」

顧雲生望著顧錦辰，他的眼神帶著審視。錦辰想要做顧氏繼承人？他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

顧錦辰一看父親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儒雅一笑，他攤手道：「天地良心，我對顧氏一點興趣都沒有。要是每天像現在這樣過著束縛沒有自由的生活，我寧願一輩子都窮困潦倒。至少，那樣自由！只有你們才會覺得顧氏是個香餑餑。」

顧雲生擰著眉，仍然打量著顧錦辰。似在猜度他話里的真實性。

顧錦辰笑意更濃：「爸，我真的對顧氏沒有興趣，要是有興趣，我早回來了，何必在外面浪？就因為大哥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會對你說的換繼承人的事情毫不在意。」

「嗯。」顧雲生應了一聲。

廷昊確實是如此，這正是讓他鬱悶的地方！

顧錦辰笑著提議：「所以啊！我們來點真的啊！如果大哥知道您是動真格的，是真的讓我來做顧氏的繼承人，他一定會與柏芊兒離婚。到時候，顧氏與柏芊兒沒有關係，顧氏自然不會再受到影響。」

顧雲生尾音上揚，帶著質疑：「來點真的？」

「嗯哼！」顧錦辰語氣紈絝帶笑，「召開個記者招待會，請顧氏中高層出席，當著大家的面宣布我繼承人的身份並請他們以後多協助我的工作。我相信大哥看到公司高層和媒體都出動了，一定會急！」

顧雲生想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對外宣布繼承人這種事情必須慎重，畢竟一旦宣布，想要重新換繼承人又會是一次動蕩。

商場如戰場，指不定有多少人在暗處虎視眈眈，一旦你的公司發生動蕩，他們可以會伺機跳出來咬你一口。

就像現在，顧氏受到柏芊兒殺人案的影響，媒體大肆報導柏芊兒的同時也大肆渲染廷昊與柏芊兒的夫妻關係。這中間，指不定就有競爭對手的手筆。

之前他一直沒有壓制，是想要借媒體的報導向廷昊施壓，現在看來，廷昊完全是油鹽不進，是鬼迷了心竅了。

顧氏現在跌成了這樣，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顧錦辰笑著將桌上的那張紙揉成一團投籃一邊紈絝地投進幾米外的垃圾桶里。再說：「爸，您是做商人做久了，所以處處算計提防連自己兒子都不敢信任了？不如這樣，我們簽個合同？我配合您出演顧氏繼承人，等大哥與柏芊兒離婚回歸的時候，您給我一億零花？」

「你真的對顧氏沒興趣？」顧雲生盯緊顧錦辰。

突然有種時間過得太快的感覺，彷彿轉眼之間，兩個蹣跚學步的兒子便全部都長成了大人，長成了陌生的樣子。

顧錦辰舉三根手指：「我對天發誓！」

「就按你說的辦！」顧雲生說。

「得請爸安排，畢竟我與顧氏高管以及媒體都不熟。」

「嗯。」

「另外，爸，您得讓人給我寫個稿子，到時候我背一背好應付高管們。對顧氏，我可不了解，怕他們發難。」

「嗯。」

「爸，說好的一億，到時候您不要打折扣！」顧錦辰說。

他眸底迅速閃過一抹算計的幽光，轉瞬即逝，沒人看見。

……

醫院。

顧廷昊守在柏芊兒床頭，握著她的手，聲音溫柔似水：「芊兒，好好睡一覺，放心睡，我會在這裡守著你。」

「嗯嗯。」柏芊兒應聲，乖巧地閉上眼。

她睫毛不斷地顫動著，泄露了她根本睡不著的狀態。

顧廷昊也不揭穿，握著她的手伏在床沿不看她，給她時間和空間收拾心情。他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所有的安慰與勸說都是蒼白的。越勸，她只會越傷心難過。

他甚至不敢問及她究竟是因為什麼而摔倒？

儘管他猜是吳馨推的她，但他一直沒有向她確認，就是怕她陷入更痛苦的回憶。

見顧廷昊趴在床上不看她了，柏芊兒心頭吁了一口氣。

她睜開眼，抬頭望著天花板，突然覺得人生好無奈。

難道真的是命？好命的人哪怕只是賣酒女最終都得到一切。而命苦的人哪怕拚命努力，卻總是要面對各種困境，失去愛人，失去孩子，現在又面臨官司。是命嗎？

眸子里陡然迸射出堅毅的光芒，哪怕是命，她柏芊兒也要逆天改命！

想著，她身體便故意微微顫抖起來。

顧廷昊感覺到柏芊兒手在顫抖，他猛地抬頭。

「廷昊，我害怕！我不能睡覺，我不能閉眼。一閉上眼，我就看到了孩子，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她長得像你，她一身是血從暮光中走來，她哭著喊媽媽，問我為什麼不要她？嗚嗚……」柏芊兒說著，淚如雨下。

顧廷昊心疼得無法呼吸，他俯頭擁住柏芊兒，啞著聲音痛苦地安慰她：「芊兒，別想了，對不起，我以後會保護好你，別怕！孩子不會怪我們的，她以後一定會再回到我們身邊！她會再回來的！」

「會嗎？」柏芊兒淚眼婆娑地望著顧廷昊。

顧廷昊眼眶都紅了：「會的！一定會的！」

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響，幾個警察神情嚴肅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