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芊兒手術結束，手術室門一打開，顧廷昊就迎了上去，他紅著眼眶握緊柏芊兒的手，他的眸子里，只有她。

他喉嚨乾澀得吐詞都有些不清：「芊兒，你感覺……怎麼樣？」

柏芊兒一邊哭一邊握緊顧廷昊的手。

孩子沒了，保命符沒了，她必須抓緊顧廷昊。

「別哭！對眼睛不好！」顧廷昊伸手替柏芊兒擦著眼淚，一邊隨著病床一起去病房。

電話在兜里一遍又一遍地響著，響了很久很久，他渾然未覺。

顧廷昊一直守在病房裡不離柏芊兒左右。

過一會兒他就會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過一會兒他又會問她要不要上洗手間？他抱她去！

醫生進來告訴顧廷昊，柏芊兒的手術算是小手術，只要有胃口，是可以吃東西的，但是要清淡。

顧廷昊猩紅的眸子里頓時迸射出亮光，他立即給宮琳打電話，讓宮琳準備清淡的食物送到醫院來。

打完電話以後，他才發現手機上除了父親和下屬給他打過電話以外，還有霍尚霖打過來的幾十個未接來電。

霍尚霖是他的好友兼同事，沒有緊急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的，更別說一次性打幾十個電話。

臉色沉了沉，他走出病房給霍尚霖回電話。

霍尚霖在電話里語氣凝重地告訴他，有批採購可能出問題了。

顧廷昊臉色變得極度難看，冰冷的聲音從齒縫間溢出：「什麼叫可能出問題了？到底是出問題還是沒出？出了又是出的什麼問題？」

他是一個嚴謹的人，他厭惡這種模稜兩可的說詞。

隨後霍尚霖在電話里語氣肯定地告訴他，上個月採購的一批計算機設備出問題了，現在那批計算機已經完全配送到各個部門了。

因為設備出了問題，很多機密數據可能泄露出去了。現在特別調查組已經開始介入調查了。

他也是在調查組那邊正好有一個朋友，朋友悄悄告訴他這件事情的。現在調查組在秘密調查，秘密兩個字，裡面是包含很多深意的。

聞言，顧廷昊臉色冷得如同臘月寒冰，恨不得能將整個醫院的人凍僵。

「廷昊，怎麼辦？」霍尚霖在電話那端著急。

「這件事情只是個意外！」顧廷昊冷聲說。

霍尚霖語氣更急切了：「我們知道是意外沒用啊！你知道我們的工作性質本身就很特殊。現在計算機設備出了問題，裡面被人裝了隱性竊取程序，有的部門已經有一些核心機密數據泄露出去了。我們說我們是清白的，誰信？」

「不管信不信，我們是清白的！」顧廷昊說。

霍尚霖語氣更急：「這麼多年，我們審過的國際商業間諜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誰不說自己是清白的？」

「我們是清白的！」顧廷昊聲音更冷沉了。

「我們審過的那些人里，難道就沒有清白的？最終該定罪的還是定罪。廷昊，我們知道自己清白沒用，我們必須證明自己清白。我們需要力證！」霍尚霖在電話那頭聲音拔高。

「我知道！」顧廷昊冷然地說。

「你現在立即回來，我們冷靜下來好好商量一下！」霍尚霖說。

顧廷昊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冷聲：「我有事。等忙完了我再找你！」

霍尚霖在電話里急得直跳：「祖宗，有什麼事比你現在的職務和命還要重要啊？你趕緊回來啊！」

顧廷昊猶豫地看向病房，冷聲說：「我明天找你！」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他不會不知道國家商業機密泄露是怎樣嚴重的事，但他現在不能離開芊兒。

她才剛剛做完手術，她才剛剛失去孩子。

他什麼也不能為她承受，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邊。

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他！

電話又響了，他看了一眼，是父親打過來的，他勉強地接起：「爸！」

「顧廷昊，你是鐵了心要讓那個女人毀了顧氏百年基業？」顧雲生在電話里咆哮。

顧廷昊語氣平靜：「爸，顧氏是實業集團，靠的都是實體項目！如果股票下跌讓你恐慌，你就該想辦法找利好消息刺激股市，而不是給我打電話。我現在很忙，有時間再說！」

不是讓錦辰接手了顧氏，還找他做什麼？

錦辰要是有那個能耐，會等到現在？

沒有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顧廷昊匆匆走進病房去陪著柏芊兒。

裴擎南接到何恿的彙報電話，霍尚霖那邊已經行動了，但顧廷昊沒有離開醫院。

裴擎南握著電話，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他淡聲說：「顧廷昊對柏芊兒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好，為了避免顧廷昊從中干涉，我們速度不僅要快，在證據上，更要做足準備。」

「是！」何恿大聲應。

……

網路上聲討柏芊兒的聲音更盛了。

吉米公開實名道歉，他向媒體說明清楚了事件經過，是他沒有問清楚原由，以為柏芊兒真的是為了與她嬸嬸爭財產，所以替柏芊兒做了這件事情。

這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他很抱歉！

除了對這件事情道歉以外，他也為自己做黑客黑人帳戶這種不光彩的事情道歉。並公開承諾，他這輩子絕對不再利用計算機能力做黑人帳戶損人利益的事。

另外，他會為這件事情負法律責任！

看著網路上一片對柏芊兒的罵聲，顧錦辰輕揚著唇角。

一道黑影擋住面前的光線，顧錦辰抬起頭來。

看到是父親，他微微一笑：「爸，您有事？」

「你現在是顧氏副總經理，對於顧氏股票接連下挫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顧雲生擰著眉問。

從柏芊兒四年前的事情被曝出來以後，他的臉色就從來沒有好看過。

顧錦辰搖頭：「這種事情我沒有想過！」

「錦辰，想要做顧氏的繼承人，並不是簡單的事。各種大小的事情都需要面對！」顧雲生說。

顧錦辰笑：「我並不想做顧氏的繼承人啊，是您硬叫我回來的。」

看不起他？呵，他既然選擇了回來，就要定了顧氏！

以往不爭，不過是不屑，不過是因為比起有錢有勢卻受束縛，他更喜歡自由。

但今時已不同往日，他要爭！他要擁有與裴擎南匹敵的經濟實力。

他有的是辦法救顧氏的股市，不過現在還不到救的時候。

他的繼承人身份都沒有確認，救了不是替顧廷昊做嫁衣？

從前與大哥感情好，替大哥做點事情無所謂。如今想法已經不同，沒有人比小北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