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在電話里無奈又心疼地說：「阿芷，有件事情爸要告訴你。」

「爸，您說。」白芷說。

她知道季老是為難的，柏芊兒畢竟是他的親孫女，是季光耀的親生女兒。季家人丁又這麼單薄，這麼大的年紀了，誰不想兒孫繞膝？

想到這裡，白芷又何嘗不心疼季老？

季老嘆了一聲，說：「阿芷，光耀對不起你，在你們結婚以前，他做了件蠢事，在外面留了個女兒。現在，唉，人找到了，我……唉……」

季老唉聲嘆氣，實在是難以啟齒。

白芷強忍著心頭的痛楚，故作不在意地說：「爸，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錯呢？而且這也算不得什麼錯。婚前季光耀就有了喜歡的人，是我的錯，那時候我不知情，如果知情，我一定不會與光耀結婚，就不會讓他的女兒流落在外二十多年了……」

季老心疼地打斷白芷的話：「阿芷，你不要說這樣的話，是季家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光耀那個畜牲更對不起你。」

「爸，您別生氣，別難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真的，都過去了，這些年我真的過得很充實，過得很好。爸，讓孩子認祖歸宗吧！不管我們大人做錯了什麼，孩子都是無辜的。」白芷說。

她知道老爺子是想要認回柏芊兒的，那畢竟是他的親孫女。

她明明心裡難過得不行，還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寬慰季老。

這輩子，她苦。可她知道，季老比她更苦！

她失去女兒的時候，季老又何嘗不是失去孫女？

季老年紀也大了，身體每況愈下，又有吳馨和季雨薇這種不讓人省心的東西時不時地惹他生氣。說句不好聽的，到了這個年紀，真的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她又怎麼能讓老爺子再對她多一絲愧疚呢？

她強打起精神來，說道：「爸，讓那孩子回家吧，在外面過了二十多年，不管過得好不好，始終缺乏親人的關愛。」

「好，好！」季老在電話那頭感動得快哭了。

白芷又說：「爸，這是好事，您要開心一點！」

「好！」季老心裡難受。

白芷說：「爸，再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身體完全康復了，醫生檢查了也說我的狀況很好，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比沒受傷之前更好了。」

「好，好！那就好！」季老有些激動，是真的高興。

白芷笑著說：「爸，那您忙吧，過幾天等您忙完了，我過來看您！」

「好，好！」季老連聲說好。

「爸，那我掛了，您要注意身體！」白芷說。

「好，阿芷，你也是，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身體，你一定要好好的。」季老聲音有些啞。

「我會的，爸，再見！」白芷語氣輕鬆。

一掛斷電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彷彿身體里所有的力氣都已經被抽空了。她整個人趴到床上，身體軟得厲害，完全提不起勁來，只默默地流淚。

良久，想到小北一會兒要過來接她出院，她立即強撐起精神來，去洗手間里洗了把臉，重新補了妝掩蓋一臉的倦容。

季家。

二樓的走廊上，季雨薇眼神怨毒，咬牙切齒：「媽，我們現在怎麼辦？」

吳馨的眼神比起季雨薇的怨毒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聲音壓得很低，同樣咬牙切齒：「不管怎麼樣，我守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讓季家的財產落入別人之手的。」

季雨薇沉著臉：「媽，你說大伯的大女兒會是什麼人？萬一特別厲害，我們以後怎麼辦？」

吳馨冷哼一聲：「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不管她有多厲害，想要拿走我們的東西，沒門！守了這麼多年，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拿走。」

季雨薇不放心：「可是，媽，你守了這麼多年，你拿到了多少？你帳戶里不過攢了幾個億而已，還是大伯每次像打發乞丐一樣一點點給你，你才攢起來的。」

聞聲，吳馨的臉色便變得有些難看。

季雨薇接著說：「要是大伯的大女兒真的很厲害很有能力的話，爺爺說不定會讓她繼承季氏集團，我們就什麼也撈不到了。」

吳馨眼神更怨毒了：「我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的！」

「媽，你打算怎麼做？」季雨薇問。

「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吳馨聲音幽冷。

季雨薇心急：「可是媽，我們守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撈到，你還能有什麼好手段？我真的不相信。」

吳馨冷哼一聲：「守了這麼多年什麼也沒有撈到，那是因為我沒有想過去撈。季家就只有你一個孫女，只要我們乖乖地呆在季家，不惹老爺子生氣，一家人和諧相處。季家的一切總是會讓你來繼承的，我為什麼要去撈？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季光耀竟然有個二十五歲的女兒，比季雨歌還大，呵呵！

她最好不要打季氏的主意，否則，下場不會比季雨歌好！」

季雨薇第一次聽媽媽說起季雨歌的下場，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問道：「媽，季雨歌是？她失蹤是你動的手腳？」

吳馨臉色一沉：「閉嘴！」

季雨薇立即閉上嘴：「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不遠處，一輛車子開往了停車場。

季雨薇與吳馨的眼神都落在車上。

車上很快下來兩個人，竟然是顧廷昊與柏芊兒。

季雨薇眼珠子瞪得老大：「是，是柏芊兒？竟然是柏芊兒？她，她是大伯的女兒？不，這不可能，這不科學，一定是哪裡弄錯了，一定弄錯了。」

柏芊兒明明是柏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是大伯的女兒呢？

「穩重點，走，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吳馨比起季雨薇來，淡定得多。

母女二人下樓，吳馨又警告：「一會兒給我穩重一點，不要咋咋乎乎。」

「知道了。」季雨薇應下。

兩個人才下樓，便見季光耀走過去握住了柏芊兒的手，他甚至眼眶都有些發紅，聲音激動，顫抖著說：「芊兒，你受苦了，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這麼多年，爸爸不知道你的存在，對不起！」

吳馨母女二人對視一眼，神色皆不平。

所以親生的就是親生的，這麼多年，她們母女二人一直對季光耀那麼好，也不見得季光耀多給一點零花錢。

現在冷不丁地冒出一個女兒來，他倒是感動得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