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光耀看著顧廷昊，眸光更複雜了。

嚅動了一下嘴唇，他說道：「顧大少，這件事情，容我消化消化！」

他也沒有說不認，只是這個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時難以接受。

蘇瓊這個女人當年竟然做出這麼大膽的事情來，竟然挺著肚子帶著他的女兒嫁人，還是嫁到了帝都第四豪門的柏家。

也不知道柏雙良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知道的話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柏芊兒在柏家過得還好嗎？

想到這些，他不禁問道：「顧大少，芊兒這些年在柏家過得還好嗎？柏雙良是什麼時候知道芊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的？」

顧廷昊聲音更冷沉了：「芊兒自幼在柏家不受待見，只能在夾縫裡生存。她從小到大很小的願意都極難得到滿足，想養寵物都只能悄悄地養。她的弟弟妹妹都是光明正大地養寵物，柏家的傭人也會幫忙照看。芊兒只養過一隻倉鼠，全部是她自己照顧，並且不能讓人發現。」

季光耀嘆了一聲，無奈地說：「是我的錯！」

當初他應該親自帶蘇瓊去做流產手術的，不對，怎麼說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能讓她被流產？

唉！

越想越複雜，怎麼都是錯。現在要怎麼辦呢？

要是認了女兒，他和阿芷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不對，就算不認女兒，他與阿芷也早已經不可能了。

從阿芷看到他與吳馨在一起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阿芷了。

那時候年輕氣盛，覺得阿芷是母親強塞給他的，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愛情。阿芷不解風情，單調又無趣，沒有主見，也沒有個性。他根本不在乎！

那時，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阿芷每天因為小歌失蹤的事情愁容滿面，他每天對著阿芷那副樣子，心裡就很煩躁，晚上阿芷更是不願意讓他碰。在阿芷這裡碰了壁，吳馨又主動投懷送抱，他心情煩躁急需要發泄，也就半推半就了。

他以為他根本不會在乎阿芷的，失去以後他才知道，無數個午夜夢回的日子裡，他腦海里心裡想的都是那一抹單薄的身影。

在街上看到一抹相似的身影，他都會心跳加快，他都會忍不住追出去。

與夏清在一起，並且讓她生下孩子，也是因為夏清長得有些像阿芷。

失去以後他才知道，阿芷的形象早已經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現在又有一個比小歌還大的女兒，阿芷一定會恨他吧？

不，也許恨都不會再恨了，阿芷心裡也許壓根不再有他的位置，已經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了。

想到這一點，季光耀難受得雙眉緊擰。

「季總裁，你現在怎麼打算？」顧廷昊聽著季光耀唉聲嘆氣心裡就不舒服。

芊兒如此優秀，他身為父親從未盡過一天義務，現在女兒回來了，難道不是哭著求著相認？這唉聲嘆氣的是什麼意思？

季光耀看向顧廷昊，看到他眸子里強壓的怒意。

季光耀又再嘆了一聲，說道：「這件事情，我先回去與老爺子打聲招呼，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不管怎麼樣，這是我的錯。」

想了一下，他又問道：「芊兒現在是什麼想法？」

顧廷昊也不相瞞，淡聲說：「我剛才說了，芊兒自幼缺乏父愛，她是想要認回親生父親的。」

季光耀點了點頭，彷彿割捨了什麼一般，說道：「我會認回芊兒，也會補償她，好好做一個父親。這麼多年，我一直不知道芊兒的存在，要不然……也不會如此！」

他怎麼就把阿芷弄丟了呢？

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女兒是他的，他必須認。

顧廷昊淡聲說：「季總裁不必勉強，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會照顧好芊兒的。對了，我與芊兒現在是夫妻，我們領證了，婚禮也正在籌備！」

顧廷昊說完以後徑直離開了，季光耀望著顧廷昊的背影，心情複雜。

顧廷昊離開以後，他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揉了揉額角，十分頭痛。

收好桌上的材料，他又靜坐了一刻鐘，之後帶著材料回了季家。兒子的事情一直沒有找著合適的機會與老爺子提，他想著再等兒子長大一點，橫豎他就只有一個兒子，未來培養好了繼續季家的香火，打理季氏。

現在又憑空多出一個女兒，唉！

不管怎麼樣，先與老爺子提把女兒認回來的事情。

現在芊兒是顧廷昊的妻子，看顧廷昊還是挺在乎芊兒的。希望看在顧廷昊的面子上，老爺子不要阻攔！

……

傍晚，裴擎南去醫院接了小北。

小北一上車，裴擎南就拉開後門擠了進去。

「幹嘛？」小北望著裴擎南溫柔地笑。

裴擎南一臉曖昧：「你說呢？」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不要臉的事？」小北問裴擎南。

裴擎南眸底溫柔又曖昧：「原本沒想，不過你一提醒……」

後面的話沒有再說，讓她自己感受。

小北刷地滿臉通紅：「你個不要臉的。」

「哈哈！」裴擎南爽朗大笑。

他俯頭蜻蜓點水一般一下一下地啄著小北的唇。一邊說：「原本真的沒有想，可是看到你就覺得秀色可餐，不吃太暴殄天物了。」

說著，裴擎南俯頭噙住小北的唇。

小北伸手圈住裴擎南的脖子，溫柔地看他，低聲喊：「四哥！」

「再喊一遍！」裴擎南因為小北一句四哥，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他貼著她的耳際吹著熱氣，聲音蠱惑而曖昧：「小北，我愛你！」

小北滿臉通紅。

看著小北嬌羞的樣子，裴擎南完全失控。

他很快付諸行動。

很久以後，他圈住小北，貼著她的耳際溫柔又帶著醋意地問她：「小北，你有小時候的照片嗎？」

小北搖頭：「沒有！我小時候家裡特別窮，爸媽一直都在菜市場賣魚，完全買不起相機。」

裴擎南皺了皺眉：「也沒有去照相館照過相嗎？」

小北搖頭：「沒有！我小的時候，其實很羨慕別人可以照相。每次經過照相館的時候，我都會央爸媽帶我去留影，可是爸媽說留影太貴了，照相的錢會花掉我們一家人整天的伙食費。而且，我們一家人會一直生活在一起，也沒有必要留影的。」

裴擎南心疼地擁著小北，又問：「你家什麼時候開始有相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