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一個哆嗦，低頭不語。

小北聲音更冷：「司愛華給了你二十五萬，讓你把二十萬給了王遠老婆，另外的五萬作為報酬給了你？」

明子又是一個哆嗦，他眼神閃爍遊離，他聲音懇求：「四少奶奶，我求求你，別問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一切我都只是聽命行事。」

「聽誰的命？司愛華的？」小北聲音更冷，周身透出駭人的寒意。

她多麼希望明子能夠給她一個否定答案，再給她一個可以證明不是司愛華所為的理由。

可是她知道，她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自欺欺人。

明子腿軟，用力地扶住樹，要不然他整個人都要軟下去了。

小北心裡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冷聲質問：「給王遠老婆的二十萬，是對王遠死亡的賠償？」

明子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把二十萬交給她。四少奶奶，求求你可憐我們一家人吧。我真的需要錢，我只是經手一下，就可以得到五萬塊錢，我沒有做違背良心的事情，更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五萬塊錢對於我們家來說真的是筆巨款了。五萬塊錢，我妻子生產的時候就不必面對不能就醫的危險。我母親要是臨時有什麼突髮狀況，我也可以及時把她送進醫院。

四少奶奶，對於你們富人來說，也許五萬塊錢買套衣服都不夠，可是對於我們窮人來說，五萬塊錢可以救我們的命啊！」

明子說著說著身體一邊顫抖著，竟眼眶發紅，眼淚都下來了。

「沒做虧心事，你哭什麼？」小北蹙著眉冷聲問。

明子原本還強忍著，一聽小北這樣的質問，他眼淚更是下來了，他伸手用力地拂了一把眼睛，說道：「我覺得我的生活太慘了，家裡所有的擔子全部扛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四少奶奶，這五萬塊就當我先欠你們裴家的好不好？等我老婆生完孩子，等我重新找到工作，等我攢夠了錢，我一定還給你。」

小北眉頭蹙得更緊，原來他是以為她要來把這五萬塊拿走，所以急得哭了？

她心裡不是滋味，聲音沒有剛才那麼冷：「除了讓你把二十萬打給王遠老婆，還讓你做了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有！」明子立即說。

「你的離職，難道不是她授意的？」小北質問。

明子便沉默了。

小北心中瞭然，點了點頭。對明子說：「你回去吧，我今天不是來拿錢的。好好照顧一家老小，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來過。」

「是，是。謝謝四少奶奶，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明子連連說。

小北擺了擺手，徑直往公路走去。

明子追上來說：「我送送你。」

小北又擺手：「不用了，你回去照顧你母親吧。」

雖然沒有見到他中風的老母親，但是聽他老婆與他的對話，她是相信的。

今天來她原本也不是糾結他老母親是不是中風，而是想要確認讓他送錢的是不是真的是司愛華？

其實就算不來，她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今天過來，重新確認了一遍，也就越發肯定了。

坐上了盤山公路的交通車，小北看向窗外，雙眸微微半眯。

司愛華為什麼要殺王遠？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如果不是心虛，如果不是因為殺了她的父母，為什麼要殺王遠滅口？

原本在她心裡，她把木先生和司愛華同時列為嫌疑人。她甚至因為愛裴擎南的原因，努力在心裡替司愛華開脫。沒想到，最終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

如果不是她，她為什麼要給王遠妻子錢？

將身體後仰，小北靠進椅背里。

多希望這是一趟永遠不會停下的列車，那樣，在時光的長河裡，她便永遠不必去面對任何人，任何事。

電話響了起來。

她接起，裴擎南的聲音溫柔地響起：「半個月處理好景城的工作，或辭職或兼職。半個月後來帝都履行秘書職責。」

「裴擎南，我好累！」小北幽幽地說。

「怎麼了？」裴擎南的語氣有些急。

盤山公路信號不好，突然便斷線了。

小北靠進椅背里，閉上眼。好想逃避啊，好想這輛車子永遠都不會停下來啊！

小北回別墅以後，將自己關進房間里，窩進被子里，不吃不喝，就那樣倦著，想要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可是不管怎麼睡，她腦海里都閃過明子心虛的樣子。

之後，腦海里司愛華的身影就變得清晰。

他們婚後去裴宅里敬茶，司愛華殷勤地給他們準備紅棗蓮子湯。那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在他們結婚的時候還盜走她父母的骨灰，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殷勤地替他們準備湯。不是心虛又是什麼？

輾轉著，深深地嘆息著，小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

……

陸鴻的套房裡，他正坐在桌前對著電腦處理著郵件。

他公司的總部在帝都。最近正在瘋狂拓展業務，要處理的事情多而雜亂。

但他條理清晰，每一項指令都下達得十分明確。

結合郵件，他又重新修訂了計劃，再給所有的高管發送一份。

電話突然響起，他直接按了免提，一邊聽電話一邊處理郵件。

電話里響起下屬彙報的聲音：「秦小北去找了那個傭人。」

「他怎麼說的？」陸鴻語氣淡定，雙手接著敲擊著鍵盤處理郵件。

對於那個傭人，他是很放心的，他有個女兒，妻子也快要生孩子了。只要用他妻兒的命作要挾，絕對不敢說實話的。

下屬彙報：「他什麼也沒有泄露，照之前的計劃，暗示了一切都是司愛華授意。」

「很好！」陸鴻淡定地開口，隨後掛斷電話。

他神色淡漠冷凝，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修改好集團戰略計劃發出去以後，又有電話接了進來。特別的鈴聲讓他知道是誰的電話，他立即起身，情緒稍顯激動：「有消息了？」

「帝都陸家！」那端響起低沉的男聲。

「知道了，隨時待命！」陸鴻吩咐。

「是。」那端應聲以後掛斷了電話。

陸鴻眸光微閃，猶豫了一下，他打通了木先生的電話。

木先生的語氣自然是不太好的：「有事？」

如今通訊發達，黑客技術也發達，非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電話聯絡的。宮琳每次彙報，也必是找座機聯絡，以免被黑客追蹤。

陸鴻沉聲：「先生，找到了另一張晶元卡的下落了。」

「什麼？你說什麼？當真？是哪張晶元卡，它在哪裡？」木先生在那端情緒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