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看了看裡面的小北。
裴擎南沉聲:「直接說!」
何勇眉頭死死地擰緊,艱難又挫敗地說:「骨灰盒不見了。」
嗡——
小北聞聲,身體猛地一軟,她用力地扶住休息室里的柜子才堪堪站穩,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堅強,可是她的臉色仍然因為聽到骨灰盒不見了幾個字而發白。
她一隻拳頭死死地攥緊,手背的骨節分明,甚至發出咯咯的聲響。
「保護好小北!」裴擎南說完就要大步衝出去。
小北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已經衝到了裴擎南的前面,她穿著小禮服與高跟鞋,嫌高跟鞋礙事,她彎身便將高跟鞋脫了下來,直接扔掉,赤腳便瘋狂地往前跑。
這種時刻,她父母的骨灰盒都已經丟了,她怎麼可能任人保護?
何勇伸手想攔,小北早已經從他身側穿過去了。
於是,很多賓客看到小北穿著禮服光著腳從紅毯上跑過去,直接跑出了酒店。
裴擎南在身後追著小北,他急喊:「小北,小北!」
很多人看著這一幕都站起身來,紛紛問:「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啊?不會兩口子剛結婚就吵架了吧?不過也是了,門不當戶不對,三觀不合,就算一時興起結婚了,以後也會矛盾重重。唉,有多少人結婚的時候信誓旦旦一輩子不離不棄,一到離婚的時候就翻臉不認人恨不得魚死網破?」
「我好不容易才重新相信愛情,這會兒又得重新審視愛情了!」
「……」
裴擎南哥哥嫂嫂們見狀,立即分頭行動,三個嫂子忙著安撫賓客,三個哥哥沖了出去。
裴擎蒼拽住裴擎南,聲音嚴厲:「發生什麼事?」
裴擎南沉聲:「哥,拜託幫我善後!」
說完,他朝著小北追去。
小北已經麻利地打開了早上的那輛婚車,跳上去就低頭尋找將車開走的辦法。
裴擎南猛地衝過去拉開車門。
小北雙手死死地摳緊方向盤,她聲音哆嗦:「我爸媽的骨灰盒丟了!丟了!」
她抬起眼來望著裴擎南,她想要堅強的,可是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已經淚如雨下。
裴擎南心頭一緊,聲音稍沉:「坐後面,我開車!」
現在不是安撫情緒的時候,現在得立即趕過去看看情況。
小北蹙緊眉頭,果斷地爬到了後排,她沒有時間和裴擎南來爭執誰來開車這個問題。雖然與裴擎南認識不足一年,但她足夠了解他的個性,非原則性的事情與他好說好商量,事關她的安全,他一定不會妥協。與其在這裡花大量的時間來爭著開車,不如讓裴擎南開,她正好努力調整一下情緒,冷靜冷靜。
裴擎南坐進駕駛室,立即掏鑰匙發動了車子,車子飛速開往別墅方向,一路連闖數個紅燈。
小北坐在後排,心慌意亂,心神不寧,她明知道車子已經被裴擎南開得要飛起來了,但她仍然覺得車速太慢。
她不停地做著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但不管她怎樣努力,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拿過自己早上放下的包,從裡面將手機拿了出來,看到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雖然是陌生號碼,但她都知道是誰的電話。
有宮琳的電話,也有陸鴻的電話。
她皺了皺眉,除了未接來電以外,還有數條簡訊,她立即顫抖著手點開。
簡訊全部來自於陌生號碼,且是同一個號碼,而這個陌生號碼既不是宮琳的也不是陸鴻的。
點開以後,上面的內容讓她的心都在發緊:
想要知道王遠是怎麼死的嗎?立即到寧湖公園來!
小北眉頭擰得死緊,王遠果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人為的。這太可怕了,到底是誰做的?
她父母的骨灰,與害死王遠的又是不是同一個人或同一波人?
她立即點開第二條簡訊,簡訊內容是:再等你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以後沒有見到你,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了!
小北心下猛地收緊,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有能力將一個秘密永遠埋藏?
她再點開第三條簡訊,簡訊內容是:我走了!
小北突然心慌意亂,她竟然錯過了唯一接近真相的機會。
她死死地握緊電話,牙關咬緊。
車子在別墅前停了下來,裴擎南聲音稍沉,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穿好鞋再下車。」
車停的那一刻,小北便準備推開車門,聽到裴擎南的語氣,她的手縮回來,她一低頭,便看到座位下面有一雙鞋。那是裴擎南之前給她準備的,大概是怕她穿高跟鞋太累,所以備了一雙平跟軟底鞋在車上。
小北不和裴擎南爭執,麻利地穿好鞋子下車。她得尋找父母的骨灰盒,光著腳並不是明智之舉。冷靜,冷靜,她一定要讓自己冷靜!
裴擎南立即牽緊她的手,強行與她十指相扣,他聲音稍沉:「不管是誰,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我一定會找回來!」
小北心尖顫了顫,下意識地握緊裴擎南的手。
裴擎南說:「答應我,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小北想到前次收到簡訊,她急匆匆地從剛子的墓地開車離開,那次嚇壞了裴擎南。
想著,她點了一下頭。
實際上,這種時候她也需要有個人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因為她太害怕了!她不知道現在父母的骨灰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她不敢去想,她的心跳都是紊亂的,跳得完全沒有章法。她害怕,她一想到父母的骨灰盒可能落入了喪心病狂之人的手,一想到對方可能會對父母的骨灰出手,她就害怕,她滿腦子都是一些無法自控的想法。對方要是惱羞成怒揚了父母的骨灰,她將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裴擎南感覺到小北指尖不停地顫抖著,手指的涼意頻頻傳到他的手心,他心頭再緊了緊,他握緊小北的手,說:「我們進去看看!小北,別害怕,他們偷走爸媽的骨灰必然是為了與我們談條件,如果是想要蓄意破壞,他們沒必要原封不動地帶走!」
「嗯。」小北艱難地應了一聲。
剛才她也是試圖這樣說服自己的,可是她怕萬一,萬一他們喪心病狂呢?喪心病狂到揚了父母的骨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