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徑直走向那幾個竊竊私語的女人，她站在她們面前。

那些女人見有人走過來，先是噤了聲，之後詫異地望著白芷。

有女人見白芷氣質出眾，客氣地問：「這位夫人，您找誰？」

有人認出白芷，眸露驚喜的光芒：「白芷老師，您是白芷老師嗎？」

「我是叫白芷！」白芷淡聲說。

「您回國啦？」有女人熱絡地問。

「特意回來參加小北的婚宴！」白芷說完，眼神稍凜地看向幾個女人，「剛才你們是在議論小北？」

聽白芷熟悉地稱呼秦小北為小北，這幾個女人摸不清白芷與秦小北的關係，不敢多說，只笑著說：「沒有呢，我們就是在閑話家常。」

反正她們議論的時候也極少提到秦小北的名字，不承認就是了。

「是啊，是啊，我們就是在閑話家常，可能我們聲音稍大了一點，給您造成了困擾我們很抱歉，我們一定注意，不會再大聲說話了。」

「對不起啊！」

白芷見她們滿臉殷勤的笑容，她淡聲說：「可能是我關心則亂了，因為小北是我的關門弟子，在我心裡，她就像我的親生女兒一樣，所以我聽不得任何中傷她的言語。抱歉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就是覺得秦小北一個女孩隻身嫁到裴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如當年她隻身一人嫁到季家，個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

也許還有個原因，是因為她總覺得擎南是她的女婿吧？如果小歌沒有失蹤，說不定今天就是小歌與擎南的婚禮。

其實，她也不是非得讓小歌嫁給擎南，她只是希望小歌還在她的身邊。只要在她的身邊，不管小歌想要做什麼，她一定會無條件地支持著。她會用她的整個生命來愛她啊！

想著，白芷心尖就是一疼，彷彿一隻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揪緊她的心臟，她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才勉強調整好情緒，她往季老的方向走去。

身後又傳來一些細碎的議論聲：「真的假的啊，秦小北竟然是白芷的關門弟子？」

「白芷都這麼說了，必然是真的啊！」

「她憑什麼啊？」

「她真的是老天爺的私生女啊！」

「唉，有些人天生好命，咱們羨慕不來的。」

「……」

白芷聽著這樣的議論，神色稍霽。哪怕仍然是一些嫉妒的聲音，但是她寧願她們嫉妒小北有一個好老師，而不是嫉妒小北嫁了她配不上的男人，再拿小北賣酒的身份言語中傷。

白芷與季老打招呼，季老看到白芷，情緒頓時難掩激動，他騰地便從椅子里站了起來，眼眶泛紅地望著白芷：「回來了？」

白芷立即扶住季老，她抱歉道：「對不起，回來了也沒有特意去看看您，實在是太忙了，抱歉！」

實際上，不止是忙的事，最主要的，是不想去季家，更不想見到一些不願意見到的人。

季老活到這樣的年紀，哪裡不明白白芷的心思？他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感慨道：「你過得好就好，別的都不重要，不重要！有年之年能見到你，看到你現在氣色這麼好，我知足了。」

白芷聽得心頭泛酸，眼淚就下來了，她還是喊了一聲：「爸，對不起！」

雖然她與季光耀之間不愉快，但是季老對她，恩同再造，只要季老願意，她叫一聲爸並不為難。

聽白芷還叫自己一聲爸，季老更是感動，他眼淚也下來了，拍著白芷的手背：「傻孩子，說什麼對不起，爸別無所求，只希望你能夠過得好！」

「這些年我過得很好！您也一定要多注意身體。」白芷哽咽著說。

季老又拍了拍白芷的手背，難過地說：「是季家對不起你。」

白芷心裡越發難受，酸楚得越發厲害，她握緊季老的手，哽咽：「爸，您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和您的想法是一樣的，我只希望您能夠身體康健。」

季雨薇立即在一旁插嘴：「嬸嬸……不，白阿姨，您不如回國吧，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您要是在爺爺身邊，爺爺的心情也好一些，心情好了，身體也會跟著好起來的。」

她知道白芷要在這邊註冊公司，但她不確定白芷註冊公司以後能不能親自來這邊管理？畢竟白芷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國外。要是能夠趁機利用爺爺的身體情況讓白芷回國來打理新公司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

白芷一向對她不錯，她要是能夠進白芷的公司，那就比與柏芊兒呆在一起方便多了。白芷要註冊的公司，可是要掛到擎南哥名下的呢。近水樓台先得月，她會方便很多。

季老聽了小薇的話，臉色稍沉：「小薇，別亂說話！」

季雨薇脖子一梗：「我才沒有亂說話，爺爺的身體本來就越來越差了，尤其是心臟，一個心情不好就要吃救心丸。」

白芷震驚地望著季老，向他求證：「爸，是這樣嗎？」

「沒有的事！」裴老說。

季雨薇眸子里迅速閃過一抹光亮，她眼珠子再溜溜轉了一下，說道：「爺爺，我懷孕了。」

「你說什麼？」季老臉色一變。

季雨薇低下頭像個犯錯的孩子，她低聲說：「上個月在酒吧里不小心喝多了一點，然後，我也沒看清那人到底是誰？我想著就一次也沒什麼，誰想到……誰想到前幾天去醫院檢查，就說懷孕了？」

「你……你……你，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季老身體猛地顫抖起來，一張臉頓時憋得通紅，他的氣息也變得不穩。

白芷看季老滿臉憋得通紅，喘不上氣來，急得聲音發抖：「爸，您怎麼樣？您不要著急，放鬆，快放鬆！」

季雨薇立即從爺爺上衣兜里取了葯，麻利地倒出兩粒來塞爺爺嘴裡：「爺爺，您別著急，我都是騙您的，我怎麼可能那麼不潔身自好呢？」

說完，她又側身看向白芷：「白阿姨，您也看到了，爺爺的身體很不好，一點也受不得刺激。只要受一點刺激，就是這樣的狀態，我真的很擔心爺爺的身體。」

季老吞下兩粒葯，季雨薇又端起面前的開水遞給他送葯。

季老服藥以後，吸了幾口氣臉色才漸漸緩和了過來。

白芷難以置信自己剛才看到的這一幕，她神色嚴厲地看向季雨薇：「你明知道爺爺身體不好，還用這樣的事情來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