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看著兩隻凍在一起的雞翅，想了一下，說道：「雞是不會飛的，不會比翼。」

錦辰聽懂了小北的話，笑了一下，催促：「快挑雞翅，挑完了再挑點別的菜。」

「好。」小北應聲。

她快速地挑雞翅。

從前在大學校園的時候，常常想要見到錦辰，就算只是遠遠地看著，也覺得滿足。

現在有機會一起買菜了，她卻反而覺得是一種煎熬。

書上說，最美好的緣份，就是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她和錦辰，是無緣的，時間總是不對。她喜歡他的時候，他身邊有別的女人，他身邊沒有別的女人時，她已經是裴擎南的妻，也愛上裴擎南。縱使這段婚姻里夾雜著太多的東西，那也是她的選擇。

現在這樣挺好的，不捅破那層窗紙，見面時還能問候。

挑好了雞翅，顧錦辰問：「挑可樂嗎？」

小北搖頭：「不用。」

「做成什麼樣的雞翅？咖喱？」

「做成麻辣的。」小北說。

「走，去挑調料，正好我也要買一些，正式開火了，調料還是要備齊。」顧錦辰笑著說，「好食材一定要好料來配，要不然就可惜了。」

「嗯。」小北應聲。

她希望快點挑完所有的東西離開超市，結束這種煎熬。

去了調料區，小北挑干紅辣椒。

顧錦辰從小北手裡將她拿的那一包取走，他笑著說：「這包不太好。」

「為什麼？」小北下意識地問。

顧錦辰笑說：「這一包太辣了，對腸胃刺激過大，不好。」

「怎麼看出來的？」小北問。

顧錦辰又笑：「辣椒看蒂，蒂直則辣椒不辛辣刺激，蒂彎，則寡辣缺乏香味。」

「你懂的好多。」小北由衷地說。

顧錦辰笑了笑，挑了一包辣椒遞給小北：「這包正好合適。」

他在心裡說，曾經所有的努力拓展知識面，都只為配得上一個酷愛讀書的女子。

「謝謝！」小北道了謝，把辣椒放進購物車裡。

「挑花椒！」顧錦辰笑著說，「剛去法國的時候找不到賣的地方，都是自己帶過去的，有時候為了花椒，會特意回國。」

「很土豪了。」小北說。

「不，是任性，年輕的時候，總是會更任性更有勇氣一些，想要做的事情就做了，不會考慮太多，不會瞻前顧後，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顧錦辰笑著說。

「現在你也年輕。」小北說。

「二十六了，奔三了，再沒有當初那種義無反顧了，考慮的東西也會多起來，覺得人生再不能痛痛快快了。因為年紀大了，想做的事情必須考慮好一切後果，因為再沒有時間重來。」顧錦辰無奈一笑。

「別這樣說，二十六是男人最好的年紀。」小北說。

顧錦辰又笑，他看到小北有一縷頭髮掉了下來，他立即伸手要替小北撩至耳後。

小北迅速往後一縮。

顧錦辰的手便僵在空中，他笑了笑，將手收回去。

「花椒你知道要怎麼挑嗎？」顧錦辰笑著問。

小北點頭：「這個我知道。」

「我正好不會，幫我挑一包。」顧錦辰說。

「嗯。」小北應了一聲。低頭開始挑花椒。

都是一包一包稱好的，小北拿出來翻看。

顧錦辰盯著小北的側臉看，他的唇角始終勾著溫潤的微笑。

裴擎南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顧錦辰以一種愛慕的眼神望著小北，他雙眸就是一眯，心口處也極不舒服。

小北挑好了兩包花椒，抬頭對顧錦辰說：「這兩包都不錯，你要哪一包？」

「這包！」顧錦辰伸手去拿，他的手故意伸長一點，便碰到小北的手背。

小北的手就是一縮，手裡的那包花椒也掉下去。

顧錦辰一手拉過小北的手臂，另一隻手迅速接過要掉下去的花椒。

他將小北往懷裡帶，小北立即退開。

雖然秦小北沒有被顧錦辰摟進懷裡，但是裴擎南的臉色仍然十分難看，他看到顧錦辰的手摸到秦小北的手背了。

他大步走過去，聲音帶著一股寒意：「二位好雅興啊！」

收到她的簡訊說她先去買菜，他那個高興，工作都沒有處理完，興沖沖的就趕過來了，結果人家和顧錦辰約好一起逛超市了。

顧錦辰，她做夢的時候叫著的那個名字。他們是校友，是朋友，顧錦辰曾經為她在校園的石子小徑拍照。她手裡握著一片紅色的楓葉，她歪著頭，用楓葉俏皮地遮住一隻眼睛，青春洋溢唇角帶笑的樣子，整個人都帶著光。

帶著光，大概是因為愛吧。

現在，與顧錦辰一起逛超市，一起挑食材，一起眉來眼去，真是愜意啊！

「擎南，你怎麼來了？」小北問。

「我不該來？」裴擎南雙眸鎖住小北，看緊她，帶著審視甚至是質問的眼神。他的語氣裡帶著譏誚。

小北聽裴擎南的語氣不對，蹙了蹙眉。

顧錦辰略顯尷尬，仍是笑著解釋：「剛才我還和小北說請裴四少一起去我家幫我暖一下灶呢。」

小北眉頭蹙得更緊，錦辰怎麼連這樣的大實話都說出來了？這話有歧義啊！聽起來好像她要去替他暖灶似的，事實是她剛才已經拒絕了的。

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她的手腕猛地被一隻大手扣住，裴擎南直接將她往外拽。

「裴擎南，等等，我挑的菜……鬆開，你弄疼我了，你抽什麼瘋？我和錦辰只是正好遇到。」小北被裴擎南拽著，她一邊跟上他的步子，一邊解釋。

裴擎南拽著小北折回來，伸手拽過購物車，臉色冷如冰塊，黑如鍋底。他一手拉著購物車，一手拽著小北往收銀台方向走。

「裴四少，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突然這樣對小北？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是剛才你誤會我和小北之間有什麼事了？」顧錦辰一臉著急地問。

「跳樑小丑，滾！」裴擎南喝斥了一句，拽著小北去自助收銀處。

小北聽到裴擎南喝斥錦辰，她不舒服：「你要是心情不好，就自己調整，胡亂髮什麼脾氣？」

裴擎南原本稍壓下去的火氣又再蹭蹭地涌了上來，他譏誚地看著小北，尾音上揚：「我心情不好？我胡亂髮脾氣？」

小北梗著脖子：「難道不是？」

裴擎南唇角的譏誚更濃，他眸帶冷笑地看著小北：「我要是不來，是不是接下來就一起去幫他暖灶，順便暖暖鍋，暖暖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