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愛華以為秦小北沒有聽清她的話，她再說了一遍：「離開我兒子，這兩百萬就是你的。」

小北就笑出聲音來了。

「你笑什麼？」司愛華不悅。

她覺得秦小北這個女人笑得輕浮，果然是夜總會那種地方出來的，哪怕現在做了珠寶設計師，也還是改不了一身的陋習。

小北勾著唇角，挑眉：「您覺得您兒子這麼廉價，就值兩百萬？」

「你！」司愛華氣結。

她活到五十多歲，第一次有人敢說她的兒子廉價。

這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什麼時候別人見了她不是誇她能幹，兒子生得好？

從擎蒼出生開始，別人就說她兒子長得真好。

之後陸續生了擎宇、擎業、擎南。

再之後四個兒子陸續考軍校。

全家人都能考上軍校這是何等的榮耀。這種榮耀，是那些商業世家用再多的錢都無法換取的。

誰見著她不是一臉羨慕？羨慕她有四個能幹有出息的兒子。

可是今天，竟然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說她的兒子廉價，叫她如何不生氣？

她鄙夷地開口：「當然不是我兒子廉價，而是你廉價！」

小北也不動怒，笑著說：「所以，廉價的我有幸嫁給擎南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為了兩百萬離開他？」

「你想要多少？」司愛華越發不爽。

小薇給她的建議是讓她給秦小北一千萬讓她離開擎南。

她覺得秦小北這樣的女人哪裡值得了一千萬？原本她只想給五十一百萬的，但她怕秦小北不肯，所以才折中給了兩百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貪得無厭，兩百萬還不肯撒手。

她冷沉著臉說：「你最好想好再說，免得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到頭來弄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北哪裡聽不出來司愛華語氣里濃濃的威脅，可是她有什麼好怕的呢？反正今天的事情，是司愛華羞辱在先，她們不歡而散，司愛華要是去裴擎南那裡告狀，她也可以告啊。

以她對裴擎南的了解，還不至於為了這樣的小事與她離婚。

承如他所說的那樣，他還沒有睡夠！

想著，小北更淡定了一些，她笑著豎一根手指頭。

「一千萬？你怎麼不去搶？」司愛華生氣。

她不是真的覺得一千萬是什麼巨款。身為司家的千金小姐，裴家的兒媳，一千萬於她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大錢。她只是覺得秦小北這種女人竟然敢張口要一千萬，實在是太敢想，太敢開口了。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小北淡笑著搖頭：「一千萬我當然是不會離開擎南的。不說裴家的產業，光是擎南的公司，都不止這個數。我雖然不怎麼聰明，但也不太蠢。」

「你想要多少，你明說！」司愛華覺得自己肺部火燒火燎的難受，都是被秦小北這個女人氣的。

竟然一千萬都不止，真敢想！哈哈，她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多少？

小北再微微一笑：「一百億！」

司愛華氣得騰地從椅子里站起來，她瞪著秦小北。

小北又笑著挑眉：「美元！」

司愛華覺得自己肺都要炸裂了。她直接抓起桌上的那張兩百萬的支票甩到小北臉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秦小北，咱們走著瞧，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司愛華生氣地拎著包踩著高跟鞋離開，稍後高跟鞋篤篤的聲音又再響起，司愛華折了回來。小北以為她又來找自己談判，沒想到她往桌上放了一疊錢，生氣地說：「說了這頓我請，我言而有信！」

說完以後，司愛華再篤篤地踩著高跟鞋離去。

小北喊了服務員結帳，把桌上的錢拿給服務員。

服務員清點了以後，退回七百多給小北。

小北淡聲：「全部給你，就當是小費吧！」

她不要司愛華的錢！她要的是公道！

服務員高興得連聲道謝。

小北把兩百萬的支票撿起來放進包里。這筆錢，她當然是不會要的，再多的錢，也買不回父母的命。在她眼裡，這只是一張司愛華羞辱她的憑據，而不是錢。

她出了包間以後，去中餐廳點了簡餐，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悠悠地吃。

天氣越越冷了，外面的景象也越來越蕭條，路上的行人很少，他們大多雙手插兜，哆哆嗦嗦很冷的樣子，又不敢走得太快，下著凍雨，地上實在是太滑了。

小北坐在溫暖的中餐廳，心裡卻沒有溫度。

有錢人果然是囂張的，以為錢真的可以解決一切！

她握著筷子的手收緊，緊到指關節泛白，甚至還能聽到咯咯作響的聲音。

終有一天，她會為父母討回公道！

電話在兜里響了起來，她拿出電話來，是裴擎南打的，她接起：「喂！」

這一刻，她不想喊四哥。

「吃了沒有？」裴擎南問。

「正在吃！」小北說。

「吃的什麼？」裴擎南問。

他的語氣里聽不出一絲的異樣，小北原本覺得司愛華一定是與他說了什麼，現在反倒不確定了。

「香菇肉沫蓋澆飯，今天的例湯很不錯。」小北說。

實際上，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幫我點一份，我過來吃！」裴擎南說。

「現在點嗎？還是等你過來再點？或者你快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讓他們做，免得冷掉。」小北提議。

與司愛華鬧了不愉快以後，她越發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可以在司愛華無理的時候與司愛華鬧，但是最好抱緊裴擎南的大腿。

春節去裴宅生活，是計劃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她一定不能因為情緒而打亂計劃。

裴擎南說：「直接點就好，我很快就到。在開車，先掛了！」

小北立即說了一句：「慢點開車！」

裴擎南已經掛斷了電話，小北替裴擎南點了一份蓋澆飯，想了一下，又給他單獨點了一份排骨蓮藕湯再加了一份滷味。

實際上，裴擎南雖然電話掛得快，還是在掛電話的那一刻聽到了小北的那句「慢點開車」，他唇角一直是上揚的。

幾分鐘以後，車子在伊萊餐廳樓下停好，他徑直走向中餐廳。

想到母親的話，他唇角揚得更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