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芊兒笑著點頭：「擎南，我這邊正在找合作夥伴，我聽說精誠集團這邊打算成立分公司投資珠寶版塊？」

裴擎南挑眉：「有這個想法！奕東正在籌備。」

這個想法是奕東提議的，他說現在全球經濟都發展得很快，大家都富了起來，對珠寶的熱度越來越高。這一點從Z國大媽和印度大媽大肆搶購黃金就可以看得出來。

「要是精誠集團真的要投資珠寶版塊，我想抱一下大腿，可以嗎？」柏芊兒俏皮地半開玩笑道。

「你是知名設計師，對珠寶行業了解，我們是兩眼抓瞎，只是憑著一點商業嗅覺來決定投資。要是你願意與我們的合作，是我們的榮幸。不過具體的事宜你要和奕東談，我不太擅長細節！」裴擎南說。

「好的。」柏芊兒爽快地應下來。又俏皮地說，「我要點香檳慶祝一下！」

她揚了揚手，便有服務員走了過來。

柏芊兒客氣地加了一瓶香檳酒。

兩個人又閑聊起來，大多數時候都是柏芊兒問裴擎南答。

「擎南，你不會再回到部隊了嗎？」

「人一旦做了一個決定，就沒有辦法回頭。我可以決定是否離開部隊，卻沒有資格決定是否回到部隊，部隊不是我說了算。這個世界，不會圍著任何人轉。」

「這段時間偶爾會覺得遺憾嗎？」

「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不一樣的生活體驗，我覺得很好！我現在很享受賺錢的快感。」

「公司會去帝都發展嗎？」

「公司已經在帝都發展，人還是要往高處走的！」

「你與部隊里以前的戰友還會有聯繫嗎？」

「基本不再聯繫了，這世上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才會長久，已經選擇了不一樣的路不一樣的人生，就會漸漸走散，勉強聯繫的意義已經不大！」

「如果部隊讓你回去……」

裴擎南抬起眼皮看著柏芊兒：「離開是我自己決定的，就算部隊讓我回去，我也要臉。何況，部隊是什麼地方，離開了怎麼可能還回得去？」

「擎南，我們吃飯吧。」柏芊兒說。

她已經從裴擎南的語氣里聽出了一點不耐煩。他還是遺憾的吧？畢竟是大校的身份！

裴擎南的神情緩和了下來，他慢悠悠地切著牛排，舉止優雅。

兩個人的用餐禮儀都很好，緩慢而不發出異聲。

柏芊兒倒了兩杯香檳酒，一杯遞給裴擎南的面前，她說：「慶祝我們即將成為合作夥伴！乾杯！」

裴擎南端起香檳與柏芊兒碰杯。

兩道從他們面前經過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眸看去，眉頭便不自禁地擰緊。秦小北這個女人，又約男人出來吃飯了？！

小北與顧錦辰坐了下來，點了牛排以後，兩個人說說笑笑。

裴擎南看到秦小北那張笑臉，心頭那股火就蹭蹭上涌。

小北感覺到一道扎人的眸光射過來，她立即抬頭，猛地看到裴擎南，他正臉色黑沉地望著她。

小北尷尬地伸手打招呼：「嘿嘿，四哥，好巧啊！」

裴擎南冷著臉起身，就要朝小北走過去。

恰時，柏芊兒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臉色都變了，語氣急促：「你說什麼？這麼嚴重？立即穩住現場，我馬上趕過來，馬上叫救護車，生命才是第一位的。先救人啊，現在去考慮礦石那些死物做什麼？」

柏芊兒砰一聲掛斷電話，她情急地拉過裴擎南的手臂，一臉懇求：「擎南，出事了，幫幫我好不好？」

「發生什麼事了？」裴擎南擰眉。

「礦上出事了，有人員傷亡，我有點害怕，怕我過去解決不了這樣的事情。」柏芊兒急得臉色發白。

「走！」裴擎南瞟了秦小北一眼，他伸手拽著柏芊兒的手臂往外走。

小北看到裴擎南拽著柏芊兒的手臂時，眉頭不自禁地蹙緊。心臟處彷彿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變得不舒服起來。

「小北！」顧錦辰在小北眼前晃了晃手指。

小北立即收回視線，沖著錦辰勉強地牽了牽唇角：「我們吃飯啊！」

「小北，怎麼結婚都沒有告訴我們？」錦辰問。

他是想問結婚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可是又想，他是小北的什麼人呢？他以什麼身份和立場來問這個問題？

小北牽了牽唇角，手裡的叉子不由地在牛排上戳了戳，她說：「突然看對眼了，然後就領證了，婚禮是明年的事情，我們想著到時候再通知朋友！」

每一句話，都說得那樣違心，說完又彷彿如釋重負。真的，與從前的一切告別了，她再不是曾經的秦小北！

「他是？」顧錦辰不由地問。

小北說：「他是裴家四少爺！」

裴擎南的身份，她沒有必要說謊。

「你過得開心嗎？」顧錦辰看緊小北。

眸子里彷彿壓抑著什麼，他今天看小北的眼神很不一樣。

小北感覺到錦辰不一樣的眸光，她難過地低下頭。她不願去深想錦辰眸光的意義，她害怕自尋煩惱。

她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洋溢笑容：「還挺開心的。」

「那就好！小北，你要幸福！」錦辰說。

他一向溫潤如玉燦如暖陽的神情，彷彿蒙上一層霜，又迅速消失不見，彷彿那層霜只是錯覺。

「嗯。我會幸福的！」小北說。

這句話，是在自欺。從聽到父母離世的消息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註定這輩子都無法擁抱幸福了！

「吃飯吧，我下午兩點多的機票！」錦辰笑著說。

實際上，他還沒有定機票，因為不確定中午能見到小北。

「好。錦辰，一會兒我就不送你了。」小北語氣盡量輕鬆。

送別是傷感的事，她怕自己沒有勇氣面對。

「不用送啊！又不是以後不再見面，你辦婚禮的時候，我會來！」錦辰說。

「謝謝！」小北道謝。

婚禮是否如期舉行，誰說得准呢？

她將一塊牛排叉進嘴裡，明天和變故，誰能預料到哪一個先來？

錦辰的手放進兜里，捏了捏那個小盒子，又再將手拿出來，終是沒有把這個給小北。

離開餐廳以後，錦辰打車去機場，小北對著計程車揮了揮手。

沒有去機場送別，就已經沉重到淚流滿面。

錦辰坐在計程車後排，從兜里將盒子拿出來打開，裡面是一枚藍色的葉脈書籤。

葉片是三年前小北隨手揀起來送給他的，他把它做成了葉脈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