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清絕吼了徐小萌一聲，徐小萌渾身抖了一下，愣愣的望著清絕，她是最怕惹自己師父生氣的了，而現在清絕是在對她發火了么？

清絕抬起頭來，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幾分蒼涼之色，他沒有那段記憶，鏡花水月的力量徹底抹除了他與洛闌珊在一起的一切回憶。

可在看到那些過往的記憶時，他以旁人的視角望著洛闌珊在蓮花台上生產，望著她就這麼死去。

清絕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女子，洛闌珊的嘴唇開合，又對他重複了一句：

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忘記了一切，真的對不起。

他伸出手，指尖從洛闌珊的臉頰上穿過，他觸碰不到她，然而她望著自己，露出了很滿足的笑容來。

淚水從洛闌珊的眼裡掉落，而她的靈體隨著融化的冰晶，一點一點的消失。

難以言喻的悲苦爬上清絕的全身，他很少宣洩自己的感情，他很少有充滿感情色彩的舉動，可是現在，他想要去抱住這個正在消失的女人……

「闌珊……洛闌珊……」

他喚著她的名字，語氣里充斥著惶恐和悲涼。

徐小萌愣愣的望著清絕，像他這樣斷情絕愛的男人，居然會生出害怕的情緒。

清絕伸出手，明澈溫柔的女子就在他的面前，煙消雲散……

這個高華出塵的男子，從喉嚨里發出悲愴的低鳴，幽雪染懸浮在空中，她的靈力幾乎已經流失殆盡，如今的自己感覺就像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而她一直睜著雙眼，蓮華血繼發動，讓她沒有辦法眨眼睛。

現在，雪融之術已經覆蓋整個陸良城了吧，那些被冰封了十八年的百姓們，是不是都已經醒來了？

十多萬的生命啊，避免了遭遇敵國入侵的殺戮，得以在十八年後重新活過來。

幽雪染自嘲的笑了笑，像她這種殺業這麼重的人，今日是不是也做了一件大功德的善事呢？

而且今日，她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了，雖然對方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孩子。

但她也算是感到滿足了吧……

「唔……」

眼睛……好痛……撕裂般的痛！

而這股痛苦襲來，令她沒辦法閉上眼皮保護自己的眼睛。

幽雪染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一涼，有什麼濕漉漉的液體從她的兩邊臉頰上流淌而過。

她茫然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抬起手一看，手掌心裡都是血，而自己的視線也已經開始模糊了。

這就是使用聖靈術的代價么？

她的雙眼像是要被人硬生生的給撕裂一樣，感覺自己的眼角都要裂開了……

血珠不斷滾落，掉在了幽雪染的衣領里，她全身無力的倒下去，只由在空中涌動的靈氣將她懸浮在半空中，而此刻，幽雪染感覺到空氣變得稀薄起來，她全身難以動彈，空氣離自己遠去，整個人大腦放空一片，只看到黑暗吞沒了自己的視線，而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