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的被人這麼一拉，幽雪染一頭就磕到了他的胸口，然而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她回過神來愣了一下，抬起頭就見到凌蒼冽清朗的容顏。

凌蒼冽伸出手，指腹抹過幽雪染的臉，為她擦掉臉上的血跡。他目睹了天啟台上的戰鬥，只有他察覺到了幽雪染即便贏了，她也沒有開心。

「若我那劍沒有刺過去，也許他就……」

幽雪染剛開口，凌蒼冽卻打斷了她的話語：「他想死，你攔不了他的。」

「可他一直在喊著娘親的名字啊……他是突然覺得對不起娘親，才決定死在我的劍下吧。」幽雪染感到疲憊的垂下濃密的睫羽。

凌蒼冽按住幽雪染的後腦勺，讓她的額頭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他選擇了以這樣的方式把欠你的都還給你，雪染……從此之後，幽府和你再無任何瓜葛了。」

幽雪染聽著凌蒼冽的安慰，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淺淡一笑，她呼吸著凌蒼冽身上的氣息。兩個人就這麼站在小巷的陰影了，凌蒼冽輕輕擁抱她，給她在殺戮之後小小的溫暖。

幽冥死後，幽雪染就一直待在宮裡，她每天早晨起來練劍，不練到汗流浹背就不停手。

清晨，嫣姬在院子里散步又遇到了幽雪染練劍，她站在一旁望著少女的身姿如白鶴一般自由招展。

劍光中幽雪染瞥見了嫣姬的身影，她連忙收了劍停下來：「嫣姬你怎麼出來了？現在太陽還沒出來，天寒露重，你的身體子很容易受風寒的。」

幽雪染關切的跟她說道，嫣姬溫柔一笑：「沒事的，我就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嫣姬的話頓了頓，忽然換上鄭重的語氣開口道：

「雪染，你的劍，有了一絲迷惘了。」

幽雪染聽到她的話，瞬間愣了一下，迷惘？嫣姬她會劍術么？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嫣姬繼續說道：「你的心底出現了對自己的懷疑，所以你的劍就迷茫了，而你使出的這套輕如薄絮，精巧靈動的劍法已經被你練到了極致。」

「嫣姬，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幽雪染問她道。

嫣姬微笑的走過來，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木枝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我也沒想過，你對靈術，劍術如此有天賦，不愧是聖女和……」說到一半，嫣姬又頓住了，她眨了眨睫毛又對幽雪染說道：

「雪染，你迷惘的時候，就練我教給你的劍招吧。」

說完，幽雪染就看著嫣姬手持枯樹枝舞動起來，她像秋日的蝴蝶，在濃霜中煽動沉重的翅膀，嫣姬沒有靈力，她使出的劍招也沒有絲毫的武功底子，然而那劍式變化莫測，令幽雪染幾乎看花了眼。

「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萬法皆生，皆是命定，情起即滅，情生已空。當你的劍出現了迷惘，說明你已經在思考，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揮劍，是為殺生？是為己欲？還是為蒼生！」

嫣姬邊說邊舞，忽然她的步伐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