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啊！」喬思語臉色很冷，眼底閃過几絲冷厲，她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不等鄭淑嫻反應，一把按住她的手，「你跳，你現在就跳，我上來就是要看你跳的，你以為是什麼？救你？白日做夢！」
喬思語冷著眸子死死地盯著鄭淑嫻，鄭淑嫻愣在那，身子一個勁的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
喬思語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邊一扯，在她耳邊幽幽道，「嫻姨，你對我們媽媽，您的親姐姐做了什麼，我都知道，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
鄭淑嫻尖叫一聲，整個人縮成一團，「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害鄭淑怡，是她在害我，是她害我！」
喬思語還想說什麼，只覺得肚子有點痛，她猛地按住肚子，凌智第他們見狀不對，立刻上前。
「思語，怎麼了？」凌智第臉色大變，看她緊皺的眉頭心都要碎了。
「疼……」喬思語咬著牙，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後悔了，後悔那麼激動，後悔那麼不負責任，萬一孩子有事，她怎麼辦？
「馬上帶她下去，看醫生。」梁恩哲摸了一下喬思語的脈搏，心下一緊，沖著凌智第說道。
凌智第一把抱起喬思語，不管不顧的衝下樓。
鄭淑嫻仍舊縮在一角，小聲的啜泣，一直說這不是，不是，神情恍惚，梁恩哲跟凌昊天一起把鄭淑嫻送進了病房。
這場鬧劇很快就結束，而且結束的很匆忙，沒有什麼起伏，其實凌昊天叫他們過來也是想有個結果，給他們晚輩一個交代，至少以後想起來不會後悔。
「思語，怎麼樣？」凌昊天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也後悔了，後悔不該讓他們過來，忽略了喬思語還懷著孩子。
「沒事了，情緒太激動，動了點胎氣。」凌智第凝眸望著躺在床上的喬思語，她看上去安靜，平淡。
「那就好。」如果喬思語跟孩子出事，凌昊天恐怕會後悔一輩子，這輩子他後悔的事情太多了。
凌昊天若有所思的看了凌智第一眼，拍了拍凌智第肩膀，這是屬於父子間的親昵，已經很久沒有過，凌智第幾乎都忘記了。
凌昊天念叨了幾句，那就好，像是在安慰凌智第，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爸，你怎麼會來醫院？事情走到這一步，你還見她做什麼？」凌智第跟凌昊天並肩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因為這個。」凌昊天微微一笑，神情很放鬆，把一沓文件遞到了凌智第面前，凌智第低眸看了一眼，離婚協議？
「我想是時候給自己一個結局了。」凌昊天注意到凌智第眼中的那一絲無奈，輕嘆了一口氣，淡淡道。
鄭淑嫻是因為看到了凌昊天給她的離婚協議，才病情發作，趁著他們不注意衝出來病房，跑到了天台，到這個時候，她還想著要用自己威脅別人。
她能威脅到的人都是愛她的人，凌震對她的放縱一半因為鄭淑嫻是世交的女兒，一半是因為鄭淑怡，對鄭淑怡的愧疚。
「她是不會簽的。」凌智第冷冷道，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事情在一夕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誰也沒辦法挽回。
「我會自由的，相信爸爸。」凌昊天目光篤定的望著凌智第，父子兩個的心總算又走到了一起。
凌智第微眯著眼睛，故作無所謂的看向凌昊天，「祝你成功。」
「謝謝。」凌昊天心下呼了一口氣，心裡堆積多年的陰霾總算消失了，「好好照顧思語，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凌昊天說著話，緩緩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凌智第掃了一眼那份離婚協議，「這個交給我吧。」
凌昊天眉頭皺了一下，思忖了一會點點頭，把離婚協議遞給了凌智第。
「昊天，智第……」凌昊天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凌震的聲音，他停下腳步，轉過身望過去。
凌震拄著拐杖立在那，腰有些彎，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一個秘密守了這麼多年，他也很累吧。
凌智第嘴角的笑，一點一點的消失，他看了一眼凌震，又看了看凌昊天，這個時候誰也要說些什麼，凌震瞞了他們父子這麼多年，想要他們一下子就釋懷，是不可能的。
凌昊天什麼也沒說，九十度給凌震鞠了一躬，便起身離開，凌震叫他，他也再沒有回頭過。
這一刻，他們都明白，事情已經到了沒辦法收拾的地步。
「我去看看思語。」凌智第拿起那一份離婚協議，轉身進了病房，凌震一個人站在那，越發顯得蒼老。
他這麼多年，努力的維護，這個家終究還是散了。
「智第。」喬思語掙扎著醒來，凌智第就坐在床前，手裡還拿著那份離婚協議，他知道凌昊天這一次不會回頭，也不會忍讓了。
他這麼多年的隱忍就是為了真相，現在真相終於大白，跟鄭淑嫻把混離了，他就算是真的自由了。
「沒事……你沒事，孩子也沒事，躺著別動。」凌智第按住要起身的喬思語，壓低聲音說道。
他話音未落，喬思語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多害怕孩子出事，多害怕在凌智第千瘡百孔的心上添上傷疤。
「沒事了。」凌智第小聲的安慰著，「乖，不哭。」小心翼翼的給她擦點眼角的淚水，喬思語緊緊地握住凌智第的手，心裡一陣悸動。
「爸爸呢？」喬思語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的望著凌智第，看她那惹人心疼的小模樣，他心底涌動著暖意。
比起凌智第，她更擔心凌昊天，他這些年實在太苦，看著自己愛的人離去，被迫娶了自己不愛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絕望。
「他說想回趟英國。」凌智第動作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眼裡是滿滿的愛意，「那裡有他們的回憶。」
「媽媽她……」喬思語咬了咬唇，心裡有點堵得慌，她不想問，但還是想知道答案，鄭淑怡現在在哪裡？
「爸找了她很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凌智第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點，他不想給喬思語太多希望，也不想給自己。
看來，凌昊天幾天前就知道鄭淑怡當時沒有死，他一直默默地尋找自己的愛人，她能想象的得到，這麼多年凌昊天每一天都在承受失望的折磨。
「智第。」喬思語眼睛紅紅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爺爺為什麼要那麼做？」
凌智第俯下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她努力忍著讓眼淚不要掉下來，凌智第沒有回答，抬眸望著窗外，夜幕籠罩著這個世界，總要天亮的。
這一夜，喬思語睡的很不好，醒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把一旁的小方嚇了一跳。
「太太。」小方咬著唇，關切的望著喬思語，凌智第不在應該是去了公司，這個時候他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小方扶著喬思語坐起來，她努力擠出一抹笑來。
「少爺去公司了，他叫你好好休息。」小方壓低聲音，輕輕道，生怕吵到了喬思語。
醫院裡的病房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喬思語不喜歡這味道，但她現在胎像不穩，她必須好好休息。
她在吃飯的時候，梁恩哲過來了，看他那黑眼圈應該是一晚上都沒有休息，見到喬思語沒事，他心下鬆了一口氣。
「我問過醫生了，你是情緒太激動，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梁恩哲長呼一口氣，悠悠道了一句。
喬思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知道鄭淑嫻也在這家醫院，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樣了。
梁恩哲注意到喬思語的表情，他頗為無奈的聳聳肩，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惦記別人，那人還是鄭淑嫻，「她沒什麼，老樣子，凌智第已經叫人守著呢，不會有事的。」
梁恩哲說的平淡，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而且鄭淑嫻也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這是什麼？」梁恩哲瞥到了抽屜里的紙，凌智第昨晚放進去的，是凌昊天跟鄭淑嫻的離婚協議，凌昊天還是希望這件事能夠和平解決。
梁恩哲翻了一下，心裡就明白了，他凝望著喬思語，「看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凌老爺子應該很失望吧。」
凌震？喬思語現在一想起凌震，心裡就不是滋味。
她知道凌震很照顧鄭淑嫻，甚至願意讓自己兒子，孫子受委屈，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諾，好好的照顧朋友的女兒，當年趕鄭淑怡走也是不得已吧。
喬思語抿抿唇，沒有接話，梁恩哲把離婚協議放回去，背對著喬思語，「思語，你現在就好好休息，這些事，就不要管了。」
「對，好好休息！」梁恩哲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忽的傳來，喬思語他們抬眸望過去，就看到費莎莎出現在病房門口，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眨著明眸沖著喬思語笑。
喬思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來。
「什麼事都不要管。」費莎莎把話遞給小方，跟梁恩哲打了招呼，徑自往床邊一坐，打量了喬思語幾眼，她臉色慘白，很累似的。
自從懷孕之後，喬思語的身體就不怎麼好，經過這些天的折騰，她的精力快也都被耗光了。
「辛苦了。」費莎莎輕嘆了一口氣，對於現在的局面，她也有些無奈，她勾著唇，淡淡一笑，「時候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