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久不見活閻王蹤影,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漸漸的,一眾人也就將他徹底的遺忘,開開心心的玩起來,即便是幾歲大小豆丁,也到處跑,莊子比起家裡可大了太多太多,隨便玩鬧,可以有王妃姐姐撐腰,根本就沒人管,簡直不要太開心。
而靖婉,因為有更多的人陪伴,穿了簡單的衣服,一不小心似乎也玩瘋了,連帶的,孫宜嘉這樣從小到大最嚴苛的規矩教條培養出來的頂級淑女,也跟著下水上樹瘋跑,已經當娘的人,將閨女丟給閨女她爹,沒錯,是爹,不是奶娘,然後自己玩得像個孩子,駱靖博在最初的錯愕、無奈之後,最終也只能聳肩表示接受,反正,有小妹撐腰的媳婦兒已經爬到自己頭上,估計這一輩子都沒機會翻身了,算了,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麼,難得她那麼快活開心,而且,晉親王都能容忍小妹那麼「作」。
駱靖博現在抱閨女的動作同樣相當的嫻熟,只是現在有點小擔心,自家閨女還能養成一個合格的淑女嗎?不過看到閨女小小的一團,算了,考慮得太早了。
孫宜嘉都如此,就更別說本身就有點「瘋」的袁巧巧了。
太盡興的結果就是,累癱了,於是,靖婉讓人安排了各自的住宿,晚膳也讓人分開送去,尤其是一眾小的,叮囑他們的奶娘丫鬟,給他們洗了熱水澡之後,還務必喝了一劑防止風寒的葯下去,她會派人準備好。
忙完了這些,靖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似乎大概將自家夫君給忘了個徹底,一直都沒見到人呢。有那麼點小心虛。回到別苑的主院,見到了沐公公,那就是說,他人在主院,「沐安,王爺呢?」
沐公公有點瑟縮的看著靖婉,那什麼,主子的心情可不怎麼好。
「回王妃,主子去了湯泉池。」
湯泉池?那不就是溫泉嗎?這莊子上居然有溫泉,不過想想,似乎並不奇怪。不過主院里沒見到溫泉,居然沒有引進來,似乎稍微有點不太符合某人的作風啊。「在哪裡?」問話的時候才注意到沐公公略微的不對勁兒。「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兒?」
「沒,沒事。」沐公公一個激靈,「奴婢帶您過去?」
靖婉略微沉思了片刻,點頭,吩咐丫鬟準備衣物。
雖然是主院,但是沒有真正意義的牆裙,五步一廊,十步一景,枝枝蔓蔓,繞了一陣,靖婉才看到主院後面的另一番景緻,指地方位置特殊,只能穿過主院過來,從昨日過來,還沒到後面來轉悠過,難怪會不知道。
這湯泉池,很有前世的特色,是建造在露天,旁邊是真正的山體,再以各種嶙峋怪石為假山相映成輝,仿似天然的堆砌,這樣的格局,卻與整體相得益彰。說實在的,比起引入室內方方正正的池子,缺少了那份意境,這樣自然是更符合靖婉的心意。
更關鍵的是,在很多地方,都裝上了琉璃燈,此時裡面已經點上了蠟燭,就跟那嵌入石壁、沒入地面的壁燈跟地燈似的,光線雖然並不多明亮,但是營造的氛圍卻是十足十的,因為經歷過不夜城的文明,在這裡,乍看上去還有些維和,這種感覺卻消失得很快,只覺得渾然天成。
「王妃,主子應該在假山後滿,奴婢就不過去了。」
沐公公如此說,丫鬟們也相當自覺的止步,不再前行。
「沐安,是王爺讓你留在前院兒的?」靖婉若有所思的問道。
「回王妃,主子不需要奴婢伺候,奴婢才在前院兒的。」作為一個好狗腿,自然要懂得揣摩主子的意思,雖然通常情況下,他什麼都看不出來,但是,主子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要還是不懂,他也可以滾了。只是心裡忍不住吐槽,您想王妃就明說嗎,想讓王妃過去就明說嘛,非要讓他們這些人來承受您的低氣壓。
便是主子不需要伺候,你也可以侯在這裡,而不是去前面。
靖婉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一點有趣的事情,自家夫君大概有點傲嬌啊。
靖婉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笑得其他人有點莫名其妙。
靖婉獨自前行,跨過一座小木橋,繞過兩重假山,然後看到了泡在煙霧繚繞的水中的李鴻淵,靖婉所在的角度,在他的側後方,青絲披散,部分貼在臉側,順著而下,拂肩,垂於水之中,在水面之下絲絲散開,那景緻還真是,相當的惑人。
或許是為了方便,在他的手側有一塊比較光滑的石頭,上面擱著酒,雖然只是巴掌高的小瓶裝,不過那數量可是不少。倒下的酒瓶都有五六個,也就是說,至少喝了五六瓶。靖婉蹙了蹙眉,「阿淵……」
李鴻淵沒反應,像是喝高了,神經已經遲鈍了一般,然,他自己倒酒的動作卻很流暢,可見,並沒有真的喝多,然後,靖婉莫名的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我不高興,我很生氣,趕緊來哄我」的氣息,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直覺,靖婉就是如此的覺得。
無聲的笑了笑,整準備上前,一腳踩到了異物,低頭一個,是他的衣物,看到他,注意力就在他身上,竟是沒有注意到,只是下一瞬,靖婉的眼瞳驟縮,你純白的褻衣上殷紅一片,讓人第一聯想到的就是鮮血。三不做兩步的急忙上前,身上的穿戴什麼都不管,直接就跨進池子里,「阿淵,你受傷了?傷哪兒了?受傷了怎麼還能泡水裡?」一邊詢問,一邊查看,似乎怕碰到他的傷,不敢上手。
原本是想要晾著她的李鴻淵,見她如此焦急,沒法置之不理,握住她的手,「我沒事,不是我的血。再沒分寸,也不會受傷了還泡湯泉。」
靖婉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己也是關心則亂,想想沐安就知道,他主子當真是受了傷,染紅了衣裳,不可能還沒反應,並且,肯定早就找自己了。
「今兒做什麼去了?那衣服上的血可是不少。」
換成昨晚之前,靖婉會關心他的傷,不會問他去做什麼,現在這話卻問得自然。
李鴻淵鬆開她的手,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你心裡不是只有其他人么,管我作甚。」
哎呀呀呀,還真的是生氣了,就因為忽視了她半日。
靖婉笑嘻嘻的湊上去,「對不起啦,人家知道錯了。」
李鴻淵依舊冷著臉,左臉寫著「我不爽」,右臉寫著「趕緊哄」,靖婉忍不住就上前親了兩嘴,依舊無動於衷。
靖婉繼續哄著,卻依舊不見什麼效果。
然後靖婉抽身而退,直接上了岸。
這一下,某人的臉色媲美鍋底,手上酒杯都被他一把捏碎,卻沒有去將靖婉拉回來。
靖婉心裡有點發毛,看上去真的是氣得不清,預感到自己今晚可能要遭殃,那什麼,她現在要不要跑路?只是自己不過抽身而已準備脫衣服而已,就這樣模樣,要是跑了,說不定回頭就該在床上折腰了。
而且,心理有點問題的男人,「發病」的時候本來就可怕,自己一跑,會不會加重「病情」?已經明顯的感覺到他有些不同尋常的佔有慾,這一徹底的黑化,或許就將自己與世隔絕了,越看,越覺得這男人絕對做的出這種事。
靖婉看著他的側臉,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臉上的表情卻說不出的柔軟。
拆了髮髻,只留下前面的部分簡單的固定在頭頂。脫了衣服,留下異常貼身的肚兜,褻褲,脫了鞋,再次的滑入水中,那一刻,明顯的看到某人的臉色好了不少。
真是的,成婚前那麼臉皮厚,什麼都敢說,現在卻跟變了性兒似的。
靖婉整個人都沉入水中,手腳滑動,向池子中間劃過去,到了某人正前方的位置,轉了身,面對李鴻淵,猛地破水而出。話說,為了哄人,她都濕身色誘了,還真的是越來越破廉恥,日後說不定會變得越開越沒羞沒臊。
不過,靖婉想要的效果卻是達到了,畢竟,某個「不理她」的人,此時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眼中仿若一團化不開的濃墨,同時又亮得出奇。
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往身下躥去,使得凶獸慾破門而出。
事實上,李鴻淵身上的確是佔有慾作祟,但是,他本質的目的也是想讓靖婉主動「割地賠款」,別的什麼,對他而言,或許是強搶更覺得樂趣,而靖婉,看她自己送上門更叫他亢奮,可是,到底是女子,知道她臉皮薄,李鴻淵原本沒打算做得太過,現實卻給了他意外的驚喜。如此,日後倒不用太「拘著」自己。
如果靖婉知道,她日後的淚,都是此時此刻腦子進的水,不知該感想。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然而真的在露天席地的來一場歡愉,羞恥度還是激增,而往往因為精神緊繃,使造成是亢奮度也會增加。
晚膳,變成了很晚很晚的夜宵。
臨到睡下的時候,靖婉才想其他一身血衣。
「去打獵了,遇到一隻大蟲,我把它給宰了。」李鴻淵輕描淡寫的說道。
靖婉聽得心肝直跳,一身血,想也知道,不是遠程用箭射殺的,而是近身搏鬥的結果,喂,那是老虎啊,百獸之王,不是貓咪啊。「以後不準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別擔心,大蟲而已,我不會有事。還是說,婉婉你不相信為夫?」
「擔心跟相信,那也是可以並存的,即便是絕對的信任,只要在意,還是會擔心。」
李鴻淵見靖婉一臉的認真,忍不住親了親她,「好,我答應你,以後不輕易犯險。」
靖婉嘴唇動了動,原本是想讓他不要犯任何險,可是想到他現在所做的事情,本來就是危險重重,已經沒有收手的可能,他只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對了,這附近山林中怎麼會有大蟲?」事實上,這附近的「皇莊」還不少,安全隱患應該是早就清除乾淨了才是。
「大概是山林深處出來的吧。」事實上,他們出行的位置也比較深。
因為莊子上還有人在,靖婉便是有些睡眠不足,卻也沒有晚起。
吃飽喝足的野獸,心情倒也好了不少,看這些人沒那麼礙眼了,倒是沒想著再出莊子打獵。叫了駱靖博三個相對年長的舅兄,準備從詩詞歌賦談到哲理人生。
好吧,這都是扯淡。
這些方面李鴻淵就算是會,也沒那個閒情逸緻。
高處的亭子里,洛靖德與李鴻淵相對而坐,桌上是棋盤,駱靖明與凌靖博二人在兩側觀戰,大概因為李鴻淵收斂了身上的危險氣息,顯得比較平和,加之他對靖婉的好,他們都看在眼裡,於是,對他倒沒太大的畏懼。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管是執棋的洛靖德,還是觀戰的兩個人,都隱隱的有些冒汗,太可怕了,被人稱之為一無是處的晉親王,這棋力恐怖得叫人膽戰心驚。
而再看李鴻淵,風清雲淡,落子很隨意,節奏不急不徐,但都保持著洛靖德落子后捻起棋子落下,甚至都沒認真看棋盤,更別說長久的思考了。
不知道是不是興緻還不錯,偶爾還會提點兩句。
洛靖德悉心聽教。
連續三局,每一局都花費的時間都不算短,當然,九成九的時間,是洛靖德在思考。
換人,說起來,駱靖明的棋藝比起洛靖德稍微的強一些,但是在李鴻淵手下沒什麼不同。不過,都說觀棋如觀人,尤其在李鴻淵這樣的人手下,必然是全力以赴,不可能還藏著掖著,有些東西就直觀的暴露出來。
三兄弟中,駱靖明因為是庶出的庶出,心中難免自卑,卻也潛藏著更深的求勝心,以及一股平日里為曾表現出來的銳意。
「你的親事定了沒?」李鴻淵突然開口問道。
洛靖德一愣,不知道晉親王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不過還是老實的回應,「已經定了,就差走禮了,是鴻臚寺卿的庶女。」
「鴻臚寺卿?他家似乎還有一個嫡女,回頭本王讓他換人。」
別說是駱靖明,便是兩兄弟都吃驚不已。
「王爺,這似乎有些不妥。」駱靖明硬著頭皮說道。
李鴻淵抬頭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開口,「難不成以為本王會蠻幹?」
駱靖明急忙否認,事實上,第一想法還真的是這個,這大概都是官有思維作祟,實際上,從一些蛛絲馬跡就能看出來,晉親王與傳言不符。
「本王會讓鴻臚寺卿主動換人的,旁人也不會說什麼。」
鴻臚寺卿正三品,講真,駱靖明雖然是駱沛山的孫子,可是他爹什麼都不是,他又是庶子,就算是很多人都看好,然而正三品官員的嫡女,是萬不能看得上他的,一個庶女倒是剛剛好,只是,李鴻淵一句話,就將此改變,實在有點……
那個議親的姑娘,駱靖明只見過一次,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因為家裡人都覺得不錯,雖然不是沒有更好的人選,但是這一個不扎眼,駱靖明自然就點頭同意了,能換一個身份更高的妻子,除非是心有所屬的男人,否則,一般而言都不會拒絕。
只是不知道晉親王會用什麼手段。
洛靖德看了他一眼,當真如此,二弟的妻子也比自己妻子的出生更高貴,本來已經有一個三弟妹壓著了,他倒沒覺得什麼,只不知自己妻子會不會多想。看來,回頭得與她好好的說一說。駱家現在的處境依舊微妙,萬不能內宅不和。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