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心境達到了「斷」之境界。修為已經是天仙。但是陳彥至一直沒有絲毫鬆懈，不論是金角巨獸一族的傳承，還是紅雲老祖的傳承，陳彥至都是在細心參悟。

鎮元子大仙說過，只要參悟了「斷」之境界，心靈修行的下一個境界，就會出現。可是這麼多天過去，陳彥至還沒有得知下一個心靈境界是什麼。

陳彥至當然不會懷疑鎮元子的話，他覺得，可能是時機不到，自己還沒有發現而已。

再過五天，就進入臘月。

臘月，是各大勢力招收弟子的日子。黑白學宮同樣不例外。

陳彥至手裡拿著一本《三尺劍》，腦海中不斷推演。其實，這三尺劍很是有點意思，其中的很多理念，都可以融入到養神導引術第七層之中。

余薇和九蓮正在小院外練劍。

她們兩個現在的劍術修為，和之前比起，有了很大的長進。

陳彥至指點過她們幾次。每次的提點，陳彥至都是直指她們劍術中的弱點和破綻，給她們猶如當頭棒喝。幾乎，每一次經過陳彥至的指點，她們的劍術都有了質的飛越。

名師指點一句，起碼能讓人少走十年的彎路。

一個華服少年走到小院大門口。

余薇眉頭一皺，說道：「北山玄湯，你還來幹什麼？你回去吧，陳先生是不會收你做弟子的。」

北山玄湯是北山氏的旁系子弟，他能拜入黑白學宮，說明他的天賦的確非常了不起。否則，他也進不了黑白學宮。

陳彥至客居到了黑白學宮以後，北山玄湯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他想要拜陳彥至為師。

這樣的想法，不可謂不大膽。

其他的人不敢想，可是北山玄湯就敢想，他的野心太大。

野心大，不是什麼壞事。

但北山玄湯的心思太陰毒，性格和心靈都扭曲了。

陳彥至沒有收下他。

第一次北山玄湯跪在小院外，直到暈過去為止。余薇和九蓮認為他會放棄，可沒有想到，他現在又來了。

九蓮說道：「玄湯，你最好還是別再來打攪先生。惹惱了先生，有你的苦頭吃。」

北山玄湯看了余薇和九蓮一眼，平靜地說道：「你們就不要勸我了。我相信已經的誠心，一定可以打動陳先生，拜入到陳先生的門下。」

余薇冷笑道：「玄湯，是不是覺得陳先生的脾氣好，你才敢如此放肆？」

北山玄湯不再說話，跪在了小院的大門口。

他表面上是一個英俊陽光的少年，不了解他的人，誰又能想到，他其實是一個陰狠的野心家，手段殘忍至極。

不過，北山玄湯的隱藏非常好。可是隱藏得再好，能有白骨夫人隱藏得好嗎？白骨夫人隱藏起來，陳彥至都看不出破綻。

余薇對九蓮說道：「師姐，你在這裡看著他，我進去告知先生。」

九蓮點了點頭。

在陳彥至身邊待時間長了，余薇和九蓮就知道了一些他的情況。

陳彥至看書的時候，那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外面有再大的動靜，只要他不想知道，就絕對不會回神。

余薇必須進屋去告知陳彥至才行。

………………

余薇走進屋。

陳彥至抬頭看了她一眼，余薇被嚇了一跳。

陳彥至的眼神空洞，沒有絲毫感情。她和陳彥至對視一眼，覺得自己的靈魂差點被吸了進去。

陳彥至微微一笑，眼睛里終於有了神采：「余薇，找我有事嗎？」

陳彥至的心神，從「斷」之境界中脫離了出來。

進入了「斷」之境界的時候，陳彥至是沒有感情的，他腦海中只剩下絕對的冷靜。那個時候，他就是「神」，而不是人。

領悟了「斷」的境界，陳彥至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在人性和神性之間相互轉換。

余薇鬆了口氣，說道：「先生，那個北山玄湯又來了。就跪在小院外。」

陳彥至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又來了嗎？走，我們出去見見他。他的決心可真是堅決，看來我要是不親自拒絕他，他是不會死心的。」

余薇跟在陳彥至的身後，出了小院。

北山玄湯跪在地上，一抬頭，就見到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少年。

他知道，眼前這位英俊少年，正是陳彥至。

北山玄湯恭敬道：「北山氏北山玄湯，拜見陳先生。」

陳彥至一臉溫和，笑著說道：「北山玄湯，陳某聽說過你的大名。你在黑白學宮年輕一輩弟子當中，天賦算是頂尖的，起碼能排在前五。北山氏是大夏王朝中的大族，有天仙強者，你又是黑白學宮的天才弟子，按理說不會缺少修行功法。為什麼非要拜陳某為師？」

黑白學宮裡面的功法和秘術，絕對足夠弟子們修鍊，無論這個弟子是多麼的天才。哪怕是紀寧那樣的超級妖孽，目前來說，學宮中的功法，也足夠用了。

若是能將學宮裡的核心學問融會貫通，成為天仙，不在話下。

北山玄湯猶豫了一下，說道：「回先生的話，我北山玄湯希望能成為強者！」

陳彥至點頭道：「理由很好，光明正大。試問，修行界，誰又不想成為強者呢？北山玄湯，你的性格偏激，心思陰狠，野心太大，手段殘忍。我不能說這些是你的缺點，或許，這些正是你的優點。你這樣的性格，在某些時候，是可以成大事的。我只能說，我的修行理念不適合你。下山去吧，在這裡跪著，沒有意義。」

北山玄湯眼神一暗，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離去。他是個驢脾氣，撞了南牆都不回頭。陳彥至都已經拒絕，他還不打算放棄。

他的那點心思，哪裡能瞞得過陳彥至？

陳彥至問道：「真是固執的人。你真打算拜我為師？不後悔？」

北山玄湯點頭道：「絕不後悔。」

陳彥至說道：「那好。你的態度如此堅決，我要是再不給你一個機會，顯得我太絕情。想要拜我為師，有幾個條件。你要是能做到，我就收下你。」

北山玄湯激動道：「我一定能做到。」

陳彥至搖頭道：「別把話說得太滿。先聽了條件，再做決定。第一，你以前學的一切，我都不承認，作廢。第二，以後除了我給你的書和功法，其他的一切你都不能看，不能練。第三，你要嚴格按照我的話去做，哪怕是再不合理的要求，你的心裡都不能有絲毫抵觸抗拒。要是能做到這三條，我就收下你。」

陳彥至的這三個條件，看似平常，其實是非常霸道。北山玄湯要是答應，那麼他就要一切從零開始。以前他做的那些努力，將全部是做無用功。

余薇和九蓮驚呆了。

陳先生竟然要北山玄湯自廢武功，實在太狠。

哪個弟子拜師，會被要求自廢武功？沒有任何一個家族和宗門這樣干。

陳彥至說道：「北山玄湯，你回去考慮考慮，要是真的打算拜我為師，再來找我。做不到這個三個條件，就不用再來跪著，沒有意義。」

北山玄湯說道：「是，陳先生。請先生給我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內，我一定會做出決斷。」

陳彥至點頭道：「好。我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