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看著坐在門廊的扶手上,看著眼前的芭蕉,一動不動發著呆,打算做「裝飾品」的沁湄,輕聲問素手:「姑娘這是打算一直站著做芭蕉花?」
沁湄今天穿著粉紅色的交領和玫紅色的襦裙,帶著珍珠耳鐺,.首發哦親
把布老虎送走以後,沁湄就這麼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不說話,也沒有表情。
素手拿著凝香給她的大簸箕,把今天摘的桂花都攤在上面,趁太陽好,可以快點晾乾了收起來。
「哎……我也不知道啊,估計是聽說那誰生了,有些感慨吧。」說著,素手指了指慕容琳霜宮的方向。
沁湄獃獃的坐著,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亂的很。
一會兒是戈壁灘山的小野花,一會兒是大明宮裡的白玉蘭,一會兒又是宮樂坊里的芙蓉。腦子裡有昊天坐在樹上的笑,有陳嘯天眼底的星,有嫵冰臉上的堅決,有葉絡調皮的笑聲,這些東西都交織在一起,讓她有些亂。
從行宮回來這大半年,她一直很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熬什麼。在等?嗯……應該是在等吧,不管最終這一魂一魄是不是能夠歸位,或許她在等的是陳嘯天給個結果。她把整件事情的主動權交了出去,交到一個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手上。
由他決定自己在這一世的生死,在這一世的喜樂。
很笨吧,沁湄也覺得自己很笨,可是,她就想著這麼躲起來,就像一個小女孩,躲在窗帘的後面,然後撥開一個小縫,小心翼翼的窺探這個世界一樣。還有一些時間,還可以再等等,再看看……萬一,萬一有萬一呢?
太昌這年冷的特別早。
才剛進十一月,便下起了這年的第一場雪。
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鋪陳開來,落在樹葉上,留在屋檐上。路上擺小攤的販子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衣,在街邊跳來跳去的禦寒。
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追逐著,圍在買豆漿的攤子邊上,為首的孩子掏出幾個銅板,買了幾碗熱騰騰的豆漿,身後的孩子們爭搶著上來喝,嬉鬧聲一片。
陳嘯天在孩子出生快兩個月的時侯,終於是回來了。
為了防止上次佯敗事件再次發生,他們深入敵後,又花了一段時間,打的王景略縮了回去,梁和慎這幾個被聯合起來的小國皆俯首納歲。
陳嘯天,金甲鐵馬,身後跟著萬千將士,風塵僕僕,卻氣宇軒昂的凱旋而歸。一時間,萬人空巷,山呼萬歲!
太后看著面前神采奕奕的兒子,老懷甚慰。
「不走了吧?」太后問道。
「嗯!不走了!」陳嘯天點點頭。
「太好了,這一年,真是……趕快去好好梳洗一下,母后讓皇后把阿凱抱來給你看看!」太后扭頭吩咐郭公公派人去請皇后。
「阿凱?」陳嘯天有些疑惑。
「哦,好好,兒臣先去梳洗一番,待會兒有事情要跟母后商量。」陳嘯天點點頭。
「怎麼了?」太后再次跟郭公公確認陳嘯天喜歡吃的菜都在準備做了。
「嗯……兒臣,想去……狩獵!」陳嘯天想了想,跟太后說道。
「狩獵?怎麼忽然想起這個啊?」太后不解,這才前線剛剛回來,怎麼就要去狩獵了啊?
「母后你看,去年都沒去,今年想去放鬆放鬆。」陳嘯天跟太后解釋道:「再者,兒臣剛從前線回來,準頭好的很,想趁現在手熱,給母后獵幾張皮子!」
太后笑了,自己兒子自己還不知道,給她獵東西怕是個幌子,要去放鬆放鬆倒可能是真的,這小一年時間裡,他一直餐風露宿的,中間好不容易回來了了,卻扭頭又走了。讓他放鬆放鬆,也是個好事。
「那你打算帶誰一起去?」太后問道。
「母后一起去吧!」陳嘯天端起茶杯,脫口而出。
「哀家不去!」太后搖著頭道:「哀家要在宮裡看著阿凱!才沒時間去呢!」
話正說著,外面人報說皇后帶著阿凱來了,太后趕緊宣他們進來,生怕凍到了小寶寶。
顧皇后可是一大早就起來裝扮了,仔細用香湯沐浴,細細的上好粉,描好妝,又挑了好久的衣服首飾,待收拾打扮好了,這才讓奶娘抱來阿凱,過了這麼久,她抱孩子的手法也越來越嫻熟了。
一邊兒逗著剛吃飽的阿凱玩兒,一邊耐心的等著太后的傳喚。
千嬌百媚的故皇后抱著阿凱,盈盈拜倒在齊王面前。滿以為陳嘯天會稱讚她幾句,沒想到他只是盯著她懷裡的阿凱看。
「陛下抱抱阿凱吧!」故皇后往陳嘯天身邊湊了湊,想把孩子遞過去給他抱。
讓她沒想到的是,陳嘯天居然皺著眉,往後讓了讓。故皇后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他不喜?
「你看看你,激動壞了不是?」太后見狀,嗔怪道:「天兒剛回來,一身風塵,怎麼抱孩子啊?」
「哦哦,是是!」顧皇后發覺是自己失了思量,趕緊收回往前伸的手。心裡暫時安穩下來。原來不是不喜,只是不方便。
「說來,天兒要去狩獵,皇后不如一起去?」太后問道。
「狩獵?」顧皇后抬起頭來看看陳嘯天和太后,這才剛回來,狩哪門子的獵啊?
「母後去么?」顧皇后想了想,穩妥起見,先問問婆婆,總是沒錯的。
「哀家就不去了,哀家就在宮裡看著阿凱!」邊說著,邊從顧皇後手里接過孩子,逗著孩子道:「阿凱啊,你說是不是啊?祖母就在宮裡陪你玩兒呀!」
「母后不去?」皇后整了整抱孩子弄皺的衣袖,有些不解。
「不去啦!哀家在宮裡看孩子,你們年輕人去玩吧!」太后把阿凱抱在懷裡,湊到陳嘯天邊上給他看。
「你看,跟你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呢,你看看這小臉兒喲……哦哦哦打哈欠了,是困了么?」
太后喋喋的跟陳嘯天評論著孩子的長相,皇后心裡開始嘀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