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恨鐵不成鋼
「是啊，我以前要什麼有什麼，我有個爹爹差不多擁有皇帝那樣的權利了，以前我從來沒有想到會變成今天這樣子。」胖乞丐悲痛的道，接著他突然臉色猙獰起來。
「你和我也一樣，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你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愛人，昔日好兄弟也背叛了你，現在活著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怪我自己不爭氣！」王晉吼道。
「你自責嗎？痛嗎？」胖乞丐陰沉的問。
「痛入心肺！」王晉又是一拳砸在牆壁上，拳頭鮮血淋漓。
「如果太痛，就去解脫吧。」胖乞丐雙目一閃。
「如何解脫？風花雪月的事情就免了，我沒錢了。」
「我這裡有一包毒藥，你服用下去，便可以解脫今生痛苦。」胖乞丐說著取出了一包紙疊起來的毒藥。
「還是留給你自己吃吧。」王晉忽然搖頭道。
「為什麼？」胖乞丐有點意外。
王晉道：「因為我不服！」
「不服？」
「我總覺得，我的命運不應該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哪裡出錯了。」王晉搖搖頭，恍惚的離開了。
「以後你會用得上的。」胖乞丐喃喃自語，將毒藥收進了他自己的懷中。
王晉繼續朝婚宴現場趕去，路上他遇上兩個人正在打架，其中有個長得很斯文，沒想到竟然打得那麼凶，不一會便兩敗俱傷，但還不停手，再過一會兒那長相斯文之人便倒地而亡。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王晉疑惑的道，隨後自嘲一笑，「關心別人幹嘛？我活著也很痛苦。」
終於走到了婚宴現場，是在一座豪華的府院舉辦的，而且是昔日好兄弟趙剛的家。此次婚宴規模很大，十里八鄉各種有身份的人，看在趙剛的面子上，都來參加了。
王晉正要走進去，卻被下人攔住了：「你不是縣裡著名的混混嗎？快離開，這裡不是你打架的地方，而且大善人的府院，不是你這種骯髒的人能來的地方！」
「你有種再給老子說一遍！」王晉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抓著下人的衣領拉過來。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連狗都不如！」這個下人不慌不忙。
「汪汪……」旁邊拴著一隻兇猛的黑狗，正是不久前追著王晉咬的那一條。
另一個下人過來指著王晉喝道：「趙大善人的府院與其他地方不一樣，所有人都買他的面子，如果你敢在這裡打架，等著做幾年牢吧！」
王晉聞言氣不可遏，他很想一拳打過去，就像這十幾年來他經常做的那樣，可是一想到趙玉玲那雙怨恨失望的雙目，王晉心裡頓時一軟。
今天是她最美好的日子，我要祝福她，不能再傷她的心了。於是王晉便將下人推開。
眾下人還是百般阻撓，不讓王晉進去。
這時候府院里的管家走了過來：「住手，讓他進來，這是大官人交代的。」
眾下人聞言，才放行，但各個對王晉冷嘲熱諷。
「小子，你活得如此窩囊，我要是你不如自殺算了。」下人們哄堂大笑。
王晉鐵青著臉，進入府院里，發現裡面張燈結綵，下人們忙著招待四方客人，但是無人來理會王晉，因為王晉聲名狼藉。
「劉縣長到！」一會兒有人高喊。
「哈哈哈，縣長大人，你能來我參加我的大喜日子，我趙家真是蓬蓽生輝啊！」一個面色耿直的年青笑著從正殿里走出來，此人便是趙剛。
趙剛發現了人群中王晉的身影，便嘴角輕輕一笑，然後又將視線移開，招呼劉縣長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各種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一一來了，趙剛也一一笑臉滿面的迎上去。
無人招待王晉，王晉便只好隨意找了個桌子坐下來，但又無人願意和他同席，大家都知道王晉的名稱是如何的不好。
幾個小孩看見王晉這一桌人少，於是急忙坐了上去，卻被大人們拉開。
「娘，為什麼我們不坐那裡啊？非要和其他人擠在一塊？」孩子童真的問。
「他是壞人。」婦人小聲到。
「壞人該打，我去打他！」
「你瘋了，快回來。」
「孩子他娘，你還不趕快把孩子拉回來？」一個中年人慌張的道，「誰都知道新娘子以前是王晉喜歡的人，千萬別得罪大善人啊。」
「哼！」王晉單掌一拍桌面，四周頓時鴉雀無聲，不一會兒賓客笑聲又四起，對王晉各種冷嘲熱諷。
不多時開始上菜，所有的桌子都上了山珍海味，唯獨王晉那一桌無人上菜。
王晉惹火了，大聲吼道：「我的菜呢！」
眾人都停下話來，然後鄙夷的朝王晉看過來，他們的眼神是在告訴王晉，你不配！
如果不是為了趙玉玲，老子幹嘛來這裡！王晉雙目如火。
「王晉，我成婚那一天，希望你能來，看在我們自小認識的份上，也看在我曾經愛你愛得死去活來的份上，以後你不要再傷我的心了。」一個美人曾經在王晉面前，含淚哭訴。
「我忍了，希望能在她最重要的日子，讓她開開心心的度過！」王晉咬牙切齒。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王晉忽然又發獃了，他心裡有一種念頭，覺得他自己的品行不應該如此的爛。
大官人趙剛發現王晉一桌空無一人，於是悄悄對某個下人的耳邊說了幾聲。
一會兒，這個下人不情願的給王晉端來，一碗豬頭肉和一碗白酒，就沒有其他的菜了。臨走前，下人還戲謔的對王晉道：「我在菜里吐了口水，你想吃就吃吧，哼，當初竟敢對大善人的妻子有非分之想，怎麼不直接照照鏡子看看？」
「是誰在搶誰的誰？！」
咣！
王晉一掌把這碗豬頭肉打爛。
「哈哈哈……」鄰座又笑聲四起。
趙剛忽然朝王晉的方向看過來一眼，搖搖頭的嘆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過了不久，婚宴開始了，準備拜天地，新娘子被媒婆背到大堂來，滿席歡笑。
趙玉玲亭亭玉立，火紅的蓋頭遮擋不住她的光輝。
只見她輕輕的在趙剛耳邊訴說幾句，趙剛聞言便一陣皺眉，隨後無奈之下，舉手叫眾人靜下來。
「各位朋友，今天是我和玲兒的大喜日子，我想讓我昔日的好兄弟來主持我們的婚禮，所以務必請他要答應。」
「誰啊？」眾人歡笑。
趙剛朝王晉的方向望來，並點頭微笑。
左右人頓時都吃驚的朝王晉看過去。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王晉雙眼一黯，緩緩的站起來，朝大堂一點點的走去。每走一步，他的雙腳都像千斤一般沉重。
「謝謝你。」紅紅的蓋頭裡，依稀閃爍著美人的雙目。
王晉不知道這一天是怎樣過去的，他很想時間飛逝，趕緊結束這種地獄的處境。
「一拜天地。」王晉吃力的從口中吐出這句話。
這對新人一起跪拜天地，王晉不知道藏在蓋頭裡的趙玉玲是怎樣的表情，但是他清楚的看到，趙剛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種自豪、喜悅和幸福的意思。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不可能為這種事情而煩惱，可是我為什麼那麼痛徹心扉？王晉又閃過這樣一絲念頭，他隱約覺得，他應該是為了某種目標而活著。
如果這是夢就好了……王晉閉上了眼睛。
「繼續啊！」眾賓客發現王晉久久不動，都是急了，趙剛也是恨恨的朝王晉望過來。
「二拜高堂！」王晉咬牙道。
這對新人於是給一對年邁的老人下拜。
「夫妻交拜！」王晉又繼續喊道，他感覺自己的嗓子沙啞了，而賓客往來的眼神中，有對趙剛的羨慕，有對趙玉玲羨慕，也有對王晉的嘲諷。
「共……」王晉發覺說不下去了。
「先喝交杯酒！」有人提醒道。
「拿酒來！」王晉大喝一聲。
一個丫鬟便笑眯眯的，端了交杯酒而來。
王晉拿起酒壺，往盤子上裝了滿滿的兩杯酒，然後分別遞給了趙剛和趙玉玲。
「喝了交杯酒，你們從此便是夫妻，白頭皆老！」王晉不知不覺加大重語氣。
「王兄，那是理所當然的，能娶到玲兒，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不會像某人那樣不珍惜。」趙剛嘴角上揚的道。
「你發誓，從此善待玲兒，否則我……」王晉雙目猩紅。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生中的妻子，我必定能讓他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至於我和妻子之間的事情，不需要王兄你這個外人過問了。」趙剛冷笑道。
「玲……趙大小姐，你喝了這杯酒，從此便是找大官人的妻子了！」王晉又不甘心的道。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自己為什麼會為這樣的事情不甘心？為什麼，自己抗爭的目標，似乎在另一個遙遠的地方。
「謝謝你。」趙玉玲微微一笑。
「喝！哈哈哈……」眾賓客齊聲催促。
王晉不願意看到，但他不得不看到，趙剛與趙玉玲彼此將雙臂交纏在一起，然後各自拿著自己的酒杯往嘴裡送上去。
「咕嚕……」趙剛先痛飲一口，一乾二淨，他等不及要洞房了，然後溫柔的朝趙玉玲望過來。
趙玉玲顫抖著手，準備將酒吞下去。
不甘心！我不服！我不！在王晉的心中，忽然出現這樣一個震撼的吶喊，似乎在訴這天，訴這地。
王晉瞬間有種錯覺，他一直與某種飄渺的，凡人不可及的東西，在抗爭著！
「等一下！」王晉突然打落了趙玉玲手中的杯子。
咣啷！
酒杯碎了一地，然後地板上出現了灰色的氣泡，直將堅固的地板燒出了幾個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