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煙柱的山頭上,牧毅坐在山頭,如老僧入定,不發一言。
前方山下,大片的煙雲雷電中,彭耀龍等人則在苦苦支撐。
在烽火煙羅陣的作用下,整片陣內區域正變成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帶,到處是毒霧,雷電,火焰和風刀在肆虐。沒有了唐劫的指導,這片土地正式開始發威,每一道從地底升起的氣柱都變化成各種威脅,不斷衝擊著,消耗著洗月學子們的力量。
當然天下從沒有什麼消耗是單向的,在大陣消耗著洗月學子的同時,它自身的力量其實也在被消耗著,是七絕門的人在提供靈氣支援,維護法陣運轉。儘管如此,相比洗月派的消耗,七絕門的消耗還是少得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洗月學子們漸漸支撐不住。
就在這時,後山突然一道白光亮起。
這白光不同於寶光,一看可知是傳送光華。
林忘已道:「山後傳來的,應當是唐劫戰敗離去。」
他可不認為蕭文等人集合三人之力還會不是唐劫對手。
牧毅卻淡淡道:「不是唐劫。」
這話一出,七絕門眾人同時色變。
「牧師弟!」一名學子已叫了起來。
牧毅抬頭,怔怔看著那光華消失:「我聽到了……孫師兄的叫聲。」
如果唐劫聽到這話,一定會大吃一驚。
雙方相距如此之遠,又有風雨雷電交砸轟鳴,牧毅能說出聽到孫宜的叫聲,只意味著一件事:悟道。
聲之道,聽風!
從一切有為法中,篩選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聲音。
聲之道與唐劫的洞察之道一樣,也有諸多發展方向,而且變化更多,方向更廣,有真言,咆哮,音律,聽風等諸多變化,其中聽風的效果就與洞察頗多類似。
同樣的道理,當選定一種發展時,並不意味著其他方面就無法發展,而是也會有相應的提高。
牧毅所選擇的就是音律,聽風不過是附帶。
儘管如此,孫宜那一瞬間的吶喊還是被他捕捉到,從而判斷出敗者是孫宜。
「真沒用!」林忘氣的一拳打在樹上,也不知他這句沒用是罵孫宜還是罵三人。
旁邊一名七絕門學子已道:「林師兄莫急,蕭師兄和劉師兄一
定會打敗唐劫的。」
其他人正要應是,牧毅卻悠悠道:「怕是做不到了。」
什麼?
大家一起看向牧毅,牧毅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只是道:「兵鋒盛時尚不能挫敵銳氣,先機已失,機會不再。此戰,蕭劉失敗幾率極大。」
林忘或許是唯一還敢不服氣的:「這可能只是蕭師兄一時大意,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在烽火煙羅陣的範圍內,身在陣中,有地形之利,又是以二對一,依然勝算極大,我絕不相信唐劫這種情況還能贏。」
「問題就在於他們在烽火煙羅陣中。」牧毅回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唐劫對此陣的了解正在迅速增加,他對這裡的利用程度只怕會比蕭師兄他們更高。」
儘管未看到唐劫是怎麼打敗孫宜的,那一刻牧毅還是猜到了唐劫的手段,就是以比七絕門更強的陣道理解來利用,發揮周邊形勢。
聽到牧毅的說話,大家對蕭齊等人的勝利徹底死心,林忘的臉色變了變,終於道:「我去幫忙。」
「不行!」牧毅已斷然拒絕,說話前所未有的快捷起來:「你不能去,你已是十傑之一。雖然你現在不怕太乙清玄杯被奪,但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逍遙宮。要想獲得小宮主芳心,你就不能輸!否則你的十傑毫無意義。」
林忘立時啞然。
牧毅說的沒錯,此時此刻,林忘實在不宜有任何負面表現,他們不知道外面有人在看著他們,但他們知道等他們離開此地后,最起碼的戰績依然有很大可能會陳列在逍遙宮案前。逍遙宮或許不知道是誰運籌帷幄籌劃了這一切,但至少會知道誰輸誰贏。
在這種情況下,林忘不能有敗績!
當然,牧毅也不會有敗績,但他被小宮主選中的希望其實不大。無他,這個人長得實在太普通了,憨厚的農家少年形象,幾乎每一個人看到他都會下意識地憶地忽略他。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福地之戰有太多修者觀看,也許再過許多年,牧毅都不會進入大家的眼中。
在七絕門一眾學子中,牧毅的形象遠不如蕭文林忘二人,正因此,第342章了這些青色石板過來以作標記。
沒想到唐劫沒踩上去,卻把他引到了上面,這刻隨著唐劫說話,石板下一片青光暴起,卻是無數青葉飛射劉靳。在陣法運作下,這些青葉已變成最恐怖的利器,一旦命中,能將劉靳射成篩子。
危急時刻,劉靳也真正展現出自己的手段,就在看到青色石板的同時,他突地一撕身上青袍,現出一件灰色甲胄。
這甲胄與天神甲所有不同,灰撲撲毫不起眼,但就在現出的剎那,甲胄上大片黃光冒起,大片泥土立時覆蓋他的全身,形成堅硬的盔甲般的護罩,表面上浮現出一層蒙蒙黃氣,接著劉靳又放出一個飛沙罩,一連三層護罩已將自己護了個嚴嚴實實。
那些青葉鏢先是打在飛沙罩,一擊將護罩粉碎,接著又打在甲胄上的黃色光氣上,泛起一片靈潮,最後才落在甲胄外圍的泥石上,餘力已衰,只濺起大片泥土,卻是再未能將劉靳如何。
就在劉靳擋下這輪恐怖攻擊的同時,唐劫已逆沖而上。
這是他在對劉靳的戰鬥中第342章奏。他發現唐劫的近身攻擊遠沒有傳說中那麼兇猛,因此在規避之餘,竟然也敢趁勢還上一擊了。由於此人的防禦極強,不停地吸附沙土化解攻擊,防禦上不僅有強度,更有厚度,而厚度正是金砂的剋星。
唐劫曾嘗試用金線破敵,奈何只刺入一分,金砂就已無力再入,完全沒傷到對手,劉靳甚至不知道有那麼一種極為強大的攻擊已對自己用過。而這個傢伙防禦不停,也使唐劫沒有機會使用奪神煞。
兩大殺手發揮不出來,結果就是唐劫反倒有些不支了。
別看他入了脫凡境,其實論實力,他依然比不上本體時的唐劫。
本體的唐劫,雖然修為境界不足,但玉石之體在煉體層次上,本身就是相當於脫凡境的存在,而在近身戰鬥方面更易發揮,因此哪怕和脫凡境打,只要不是遠程鬥法都有極大把握。
現在唐劫雖入脫凡,等階提升的同時,戰力卻下降了,尤其他升入脫凡后並沒有修行相關法術,根本就沒適應過脫凡的戰鬥方式,本質上依然在用靈台學子的戰鬥方法。
相比之下,劉靳卻比他適應得多,這刻左支右旋中,從起初的狼狽不堪到後來竟有了反客為主的跡象。
劉靳哼道:「還以為你有通天本事呢,原來不過如此,什麼體大力強,明明只是比常人略勝一籌,竟然也敢號稱煉體強人,比起我派王大師兄,你差得遠了!要不是因為年齡緣故無法前來,定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肉身強者!」
說著反手一劈,一道黃氣已凌厲削向唐劫。
這一下打在唐劫的無相金身上,雖未能將他傷到,卻是震的他退了一步。
這也是打到現在,唐劫第342章奏時,其實也在無意中給了唐劫機會,使他得以仔細觀察,分析,並最終找出劉靳脆弱所在。
那一刻,劉靳的鐵拳固然是重重擊在了唐劫胸口,打的他飈吐鮮血,唐劫的裂玉指也插入了石關上的厚土之甲。
銳利指風洞裂岩層,穿透甲胄,洞穿了劉靳整個身體。
血線飈揚,劉靳的人重重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