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

就在這時，那白衣女子的身後，走上來一位身穿墨色長袍的白髮老者，女子轉過身去，輕輕道：“三長老。”

“嗯……”

那墨衣長老慢慢走了過來，臉上笑容和煦，看着玉欄外，滿天大雪飄落的景色，輕輕笑道：“雪兒，已經好久不見你來雲臺觀雪了，猶記得當年，玄九前輩將你送來雲天閣，那晚的雪，下得可是比現在大多了。”

“師父……”

白衣女子望着欄外紛紛大雪，滿天的雪影當中，她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寒冷的冬天，在她被凍得快失去意識之時，那一個忽然出現在大雪之下，慢慢向她走來的人。

“我已經……有六十七年時間，沒有見到過師父了。”

白衣女子回過神來，眼前的雪，好像小了一些，在她身旁的墨衣長老苦笑道：“玄九前輩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你知道嗎？在把你送來雲天閣之前，他可是已經消失了整整六百年，那六百年裏，沒有任何人見過他，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話到此處，墨衣長老回過頭來，看着外面雪花紛紛，輕輕一嘆道：“這六七百年裏，玄九前輩總共就出現了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將當時還只有十一歲的你……送來雲天閣，轉眼間，已有六十多個年頭了。”

白衣女子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大長老和二長老，他們還在閉關嗎？”

“嗯……”

墨衣長老輕輕點了點頭：“希望在這次會武前，兩位師兄能夠出來吧……”

他話到此處，轉過頭看着白衣女子，皺眉猶豫了片刻，仍是道：“雪兒，有些事情，從前的時候，我總是覺得你還太小，不願講給你聽，可是……”

“雪兒知道。”

白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又看向外面緩緩飄落的雪花，墨衣長老輕輕嘆了聲氣：“這些年裏，太霄宮內鬥不斷，各派之間，表面和和氣氣，可實際在背後，誰人不想爭個第一……”

“三長老放心，這一次會武，雪兒一定會盡全力。”

白衣女子一動不動看着外面，雙眸深處，彷彿又倒映出了，滿天大雪之下，那一道緩緩向她走來的人影。墨衣長老依舊眉心深鎖，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聽說那易雲風，前一陣子，他已經突破上清境後期了，也不知是否……已經探到了太清之境。”

兩人均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墨衣長老道：“雪兒，我先去整理一些其他事情，想來再過幾日，這玄都，可就熱鬧了，你這些時日，好好休息，不要太過勉強自己了。”說完，便轉身往後面去了。

白衣女子依然站在玉欄前，不知過了多久，“錚”的一聲，在她手裏，多出了一把劍，但瞧那劍劍身雪白，流光不凡，如月之輝，如雪之無瑕。

“凜冬將至……漫天飛雪。”

……

三日之後，三皇子宇文卿和蕭塵已經來到了玄都，但見城裏處處繁華熱鬧，實與“苦”字沾不上半點關係，當然，萬丈苦境的苦字，並非是苦痛、艱苦的意思，而是意爲，世間百態。

佛曰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此爲八苦，而這一切，皆是衆生之相，苦境的苦字，便是取此意。

此時走在城裏，宇文卿也大是興奮，上午剛下過雪，下午便放晴了，街上熱鬧非凡，走到哪裏都是人聲鼎沸，車馬如龍。

“蕭兄，我上次是不是還忘了跟你說，這劍仙飛雪，她的來歷？”

由於街上太吵，宇文卿提高了聲音，也不管蕭塵聽沒聽見，自個兒繼續說道：“這劍仙飛雪，她來歷可是不小，蕭兄你知道劍仙玄九嗎？哈哈，你不說話，那肯定就是不知道了，那我跟你說吧，玄九前輩可是了不得，他是萬丈苦境最爲神祕的劍仙，太霄宮歷史上最強者之一，從來沒有人勝得過他手中的劍……只是他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六百多年前便隱於世間了，而上一次出現，是在六十七年前……”

“蕭兄，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你要說，說便是。”

“哦哦，那我跟你說，六十七年前的時候，便是劍仙玄九將飛雪送到玄都雲天閣來的，你知道嗎？劍仙玄九從不收徒，可當年卻收了飛雪爲徒，還傳了飛雪九玄劍法、太素玄心訣等絕世功法，甚至把他的太素劍都傳給飛雪了，你知道太素劍嗎？那可是整個古界，五把絕世神劍之一……”

“但是把飛雪送到雲天閣來之後，他就又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後來這些年，飛雪又得了雲天閣三位長老的真傳，可是不得了……”

“蕭兄，你看你這麼半天都不說話，那你肯定不知道，雲天閣有一門上古心法，名喚‘玄霜心法’，這玄霜心法，無人能夠修煉，就連當年的玄九前輩，他都無法修煉……可是你知道怎麼？劍仙飛雪，她竟然能夠修煉這門心法，而且在雲天閣三位長老指導下，她的進步，簡直只能以神而論。”

“這玄霜心法，總共有三重，每一重，皆是一個飛躍，當她運轉至第一重時，會化作‘初雪形態’，在初雪形態之下，還算是柔和，可當她運轉至第二重時，便會化爲‘寒霜形態’，到了這一步，幾乎無人敢靠近她，任何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她周圍的霜寒之氣冰封住，連攻擊也對她失去作用了……”

宇文卿煞有介事的說着，到最後，又嘿嘿一笑：“可是蕭兄，你知道她最厲害的是什麼嗎？”

“哦？”

“嘿嘿，一看你就不知道，那我跟你說吧，劍仙飛雪，她最厲害的，便是將玄霜心法運轉至第三重，當玄霜心法運轉至第三重時，她會化爲‘凜冬形態’，這凜冬形態……呃，好吧，其實沒有人見過，都是胡亂猜的，反正非常厲害就是了。”

兩人走走停停，一直到傍晚之時，纔來到一座廣場前，只見廣場上人山人海，而在中央處立有一根白玉柱子，附近圍滿了人。

那白玉柱上面閃閃發光，似是鐫刻了一些文字在上面，宇文卿道：“到了到了，蕭兄，你過來看，那柱子上面六十四個名字，便是上次大武鬥，打入前六十四強的人，他們每個人，都可謂是人中龍鳳……”

宇文卿一邊說着，一邊努力朝裏面擠了去：“哎哎，讓一讓，讓一讓，你們都看了這麼久了，還待在裏邊兒作甚？還不讓一讓，讓我和蕭兄進去看看……蕭兄，你快過來！哎哎哎！別擠我……”

宇文卿好不容易擠到裏面去，而蕭塵也跟了上去，看了看那白玉柱上面的名字，可玉柱最上方那個第一排的名字，卻不是劍仙飛雪，而劍仙飛雪的名字，在其之下，排在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