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滅！」

那一道陰陽太極印瞬息間打了下來，兩人不動之間，卻已感傾洪之勢！難道這一次，竟無處可逃了么……

「念往昔，曉風殘月。夢如昨，長恨何堪。唯有，清秋冷落……」

就在眾人屏息之間，幽幽亘古之音，回聲入耳，聽來卻似……柔腸寸斷，傷別離。

而這一剎那，秋水劍終於出鞘，那萬丈劍光，一時之間，竟讓人睜不開眼來！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聲音又再次響起，彷彿短短片刻，竟令這天地之間，也多了一分悲愴之意。

「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怎奈不知人間枯榮。月缺月又圓，花落復花開……」

只見蕭塵手掌一拂，這一剎那，掌勢竟有翻天覆地之威！

「秋水無情！」

「離恨自在天！」

一人出劍，一人出掌，頓時，竟掀起萬丈狂瀾，似崩天裂地，星河倒轉，九天十界，為之一顫！

「轟隆隆！」

隨著兩人攻勢盡出，那漫天劍氣和禁制頓時化為虛無，那一道黑白太極印，竟也在一瞬間，被兩人打穿，一剎那消散無形！

「凡人……怎麼會，啊！」

天上那太極圖中，傳來一聲仿若來自遠古的怒吼，卻又帶著三分迷惘：「不可饒恕，凡人……」

下邊眾人都早已經驚呆，如何敢相信剛才所看見的那一幕？兩人合力一擊，竟將那遠古陣靈的封印給震散了，這未免……太恐怖了！

「陰陽逆轉！湮滅……啊！」

忽然之間，那天上的太極圖，再次陰陽逆轉，黑白交替，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朝下面所有人覆壓了下來，像是要毀滅眾生，這一瞬間，竟令無數人，都無法動彈了！

「既已深陷迷惘，不如再歸幽寂。」千羽霓裳眼神冰冷，話一說完，在她眉心陡然出現了一道三花聚頂印。

「那是……三花聚頂！她竟已……修成三花聚頂！」

這一剎那，人群里無不駭然變色，三花聚頂，萬年一見，不被任何魔氣侵染，她竟然修成了三花聚頂！那麼將來，她必定成仙！

「果真是三花聚頂……」

鬼聖風驚雲此時也凝了凝目光，但是此刻，他卻不像其他人那樣驚異，彷彿早就知道了一樣。

高空中，勁風冷冽，太極圖裡，再次傳來陣靈的聲音：「三花聚頂？凡人……怎麼可能！」

就在聲音落下的瞬間，只見那太極圖裡，一下出來一道黑白之影，直朝千羽霓裳沖了下來！

「那是……陣靈！」

望見那一道從太極圖裡衝出的影子，許多人皆是一驚，而這一剎那，只見千羽霓裳目光冰冷，兩指往眉心一點，再朝那影子劃去，一道三花聚頂玄光印，頓時有如萬丈狂瀾，直涌而出！

「回歸……幽寂！」

「啊！」

陣靈發出一聲怒吼，然而，縱是有萬年靈力在身，竟也抵擋不住這道三花聚頂印，最終，被打回了那太極圖裡，再無任何氣息傳出。

「呃……」

萬丈玄光消失，千羽霓裳臉色也忽然一白，眉心的三花聚頂印也退去了，整個人，卻像是失去了所有靈力一樣，往下面墜落了去。

蕭塵伸手一拂，將她抱了回來，這一刻，看著她卻是無言。

「陣靈已經再度沉睡，你上去吧……」

千羽霓裳面色蒼白，儘管陣靈已經沉睡，可那上面，還有著一層陰陽禁制，只見她一掌推出，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再助蕭塵上升了三五丈距離，而她自身，卻往那下面墜落了去。

「千羽霓裳……」蕭塵眉頭一皺，手一伸，大自在神通施展出來，一下又將她拉了回來。

「走。」

蕭塵一隻手將她抱著，另一隻手，一掌向那天上打去，轟然破開禁制，雙足一蹬，徑往那太極圖裡飛了去，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不知過了多久，下邊才慢慢恢復平靜，想到剛才那一幕，眾人仍然像是身在夢裡一樣。

「鬼聖大人……」

這時，站在鬼聖風驚雲身邊的那名紅衣女子才醒轉過來，剛才那一幕，實在有些出人意料，沒想到連陰陽太極陣的陣靈都被驚醒了，卻還是未能攔下那二人，難道這是天意？

「不必言說。」

鬼聖風驚雲手一抬，凝眉看著那天上的太極圖，這一剎那，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異常寒冷的光芒。

「不，不是……」

紅衣女子愣了愣，說道：「剛才，剛才收到消息，說是……天逐城的人，也來了風雲天。」

「天逐城的人？」

風驚雲眉心一鎖，這一剎那，臉色竟變得無比凝重，自語道：「百年之期尚未到，他們怎能離開幻墟之丘？」

「這，這……弟子也不知。」

紅衣女子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據說，這次來的，是天逐七殿裡面的……朱雀。」

「朱雀……」這一刻，不知為何，鬼聖風驚雲眼中的那道寒意，一下變得更重了。

駝背老者說道：「朱雀的身份，最是神秘，他從來不會摘下臉上的面具，據說……連蒼龍也未曾見過他的真面目。」

……

且說七重天上，清溪幽谷，草木萋萋，一座靈氣蘊繞的洞府裡面，千羽霓裳正自恢復真元，剛才在下邊時，最後擊退陣靈那一記三花聚頂印，幾乎耗盡了她體內真氣。

「你在這裡恢復，我去外面看看。」

蕭塵看了看她，說罷，獨自往外面去了，到了谷外，只見峰巒疊嶂，無邊無盡，這時，骨魔從他袖裡乾坤中飛了出來，自言自語道：「三花聚頂，有點意思啊，那小丫頭……」

「你想說什麼。」蕭塵向他看去，淡淡地道。

「嘿嘿，沒什麼，就是覺得奇怪，這三花聚頂……」骨魔欲言又止，不知卻是想說什麼。

蕭塵不再理會他，深吸一口氣，望向遠處山脈，關於千羽霓裳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

眾人只知，她是來自天門，自幼為玉山真人收養，可她如此絕世天賦，連三花聚頂都能修成，又怎麼可能只是玉山真人在山下撿到的一個尋常女嬰？

而這一次，她來風雲天又是做什麼？那晚她怎麼也出現在那魔息深淵附近……

驀然間，蕭塵又想起了那次，隱雲海異動，他請幾位準聖來合力布下覆天陣，最後出現變故，卻是千羽霓裳突然趕至，才成功將陣法布下，那個時候，她又怎會那麼巧，就在無欲天附近？

她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晚，星月明朗，溶溶月色，將整座山谷映照得格外澄凈無瑕，偌大的幽谷里，也只有他們兩人。

「今日……多謝你了。」

蕭塵眉宇微鎖，看著此時靠在石壁前，緩緩運功恢復靈氣的千羽霓裳，不管怎樣，今日在下面，始終是她相助自己，最後那一下，她更是不惜消耗自身的三花聚頂法力……

而他或許也沒有想到，原來秋水無情和三十三重離恨掌，結合在一起竟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只是當時那樣的心境，兩人並非隨時隨刻都能夠擁有。

「何須道謝。」

千羽霓裳慢慢睜開眼來，臉上氣色已經逐漸恢復，月光照在她身上，也像是給她籠上了一層薄薄輕紗。

而蕭塵滿頭的白髮，就像是染了霜一樣，這一刻，他也不知說什麼了，只好去到了洞口。

不經意間，又回憶起了當年，當年紫宵峰上，兩人無話不談，靠在碧波瑤台那棵仙樹中間，可以靜靜睡著，而今，卻是變得如此陌生了。

他其實很少去回憶過往，因為過往終究已是過往，無論怎樣，都已經更改不了，除非時間倒轉，又回到當年。

可就算回到當年，又如何，這些年來，他根本沒有一刻曾後悔過……

「若是當年……」

「沒有若是。」

蕭塵轉過身去，打斷了她的話：「當年人人都要殺我，就算回到當年，又如何。」

千羽霓裳看著他，不再說話，過了許久，才又道：「今日在外面的，是鬼聖風驚雲，當年的十聖，據我這段時間暗中觀察，至少有四人，已經身在風雲天。」

「十聖……」

蕭塵眼神一凝，望向外面無邊夜色，當年十聖那幾人追殺父親，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他們若是天幕的人，那當年要殺父親的人，莫非就是天幕背後的那個神秘首領么。

千羽霓裳道：「關於十聖，我也打聽到一些，他們皆非等閑之輩，鬼聖風驚雲，毒聖藏風雲，血聖不留行……這次，可能是沖著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