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沁氣的瞪圓了眼,似是不敢相信,這些年來,鎮南伯世子妃哪一次見著自己不是小心翼翼的討好,頭一次這樣指著自己的鼻子罵。
「你瘋了是不是!別以為現在有大哥護著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若是沒有伯府撐著,大哥能逍遙到哪去?還不是一樣乖乖回來!」
蕭沁氣急了,口不擇言,要不是身子不適,鐵定衝下去暴打鎮南伯世子妃。
「哼!大嫂,可不要給臉不要臉,鬧的大家最後沒法收場,趁現在還未搬出去,跟母親磕頭求饒,說不定還來得及。」
蕭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蕭甚一走,鎮南伯府將來無人繼承,而自己也沒有依靠,所以無論如何蕭甚不能走。
鎮南伯世子妃簡直要被蕭沁氣笑了,這小姑子以前只覺得還有幾分聰慧。
現在看來,怪不得丟了世子妃之位,之前已經死了一頓打了,仍死性不改,去害蘇晚,這樣的智商,越發堅定了鎮南伯世子妃的想法。
蕭沁遲早會把大家害慘,且死不悔改!
鎮南伯世子妃懶得再跟她廢話,「這個就不勞妹妹操心了,皇上聖旨已下,明日一早準時出發,最後,我這個做大嫂的送妹妹幾個字。」
蕭沁抬眸,緊盯著鎮南伯世子妃。
鎮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氣,擺擺衣袖,然後笑了笑迎上了蕭沁的目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妹妹一向,笑人不如人,好自為之吧。」
說完,鎮南伯世子妃擠壓心中多年的鬱氣,一下子消散了不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直接帶著丫鬟就走了。
「你!」蕭沁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沈蔓芝,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賤人賤人!啊!氣死我了!」
蕭沁更發了瘋似的捶打,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鎮南伯世子妃離去,丫鬟抖了下,大小姐看起來太可怕了。
鎮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氣,終於走了出來,充耳不聞背後的叫喊,轉頭對著丫鬟道,「走吧,時間倉促,還有不少需要準備的。」
這頭鎮南伯夫人氣的都快吐血了,對這一幫小廝謾罵。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一到關鍵時刻,連個人都搶不來,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鎮南伯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厲呵。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實在是世子爺那邊人太多了,小的們不是對手。」
幾名小廝紛紛跪下來磕頭求饒,鎮南伯夫人越想越越生氣,一擺手,「統統帶下去杖責三十!」
「是!」
耳根子清靜了以後,鎮南伯夫人陷入了沉思,緊閉著眸,一隻手捂著額,簡直操碎了心,沒有一件事是順心的。
「夫人,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房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了出來。
鎮南伯夫人抬頭看了眼房嬤嬤,「嬤嬤有什麼話儘管說吧,這裡也沒有外人。」
「夫人,世子爺文韜武略,將來是要繼承伯府的,伯府日後的興旺全都壓在了世子爺身上,世子爺若是走了,這空出來的位置,就只能由二少爺或者三少爺繼承了。」
房嬤嬤話說的直白,就怕鎮南伯夫人鑽牛角尖,又道,「大小姐畢竟是成過親的,若是呆在伯府里,對伯府只有壞處沒有半點好處,世子爺這麼做,也是為了自保,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得罪的是太子妃啊。」
房嬤嬤話糙理不糙,鎮南伯夫人愣住了。
「不可能,伯府怎麼能由那幾個孽障繼承?這絕不可能!」
「夫人,若無人繼承,按照東楚曆法,伯爵是要被皇上收回的,伯爺肯定不會同意的。」房嬤嬤道。
鎮南伯夫人語噎,她是氣急了,哪裡還想到這些?被房嬤嬤這麼一說,靜下心來,臉色頓時微沉。
蕭甚這一走就相當於自動放棄了世子之位,若是伯爺歸來,就像房嬤嬤說的,沒有人繼承肯定會被收走,到時候必然會從老二和老三中擇選一人。
與其這樣,鎮南伯夫人深吸口氣,她就不是置氣,鬧的母子兩一拍兩散。
不過想起蕭甚的態度,鎮南伯夫人就如何吞了一隻蒼蠅,咽不下又吐不出,便噁心。
「現在怎麼辦?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聖旨以下還能怎麼辦?」
鎮南伯夫人捂著胸口,氣的一陣陣絞痛,眼眶一紅,眼淚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這麼多年順風順水慣了,冷不防被人頂撞,鎮南伯夫人能忍得下才怪。
「我是想不明白,沁姐兒可是他親妹子啊,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便是得罪了太子妃,那也不能說棄就棄了啊。」
鎮南伯哪裡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蕭伸動作太快了,一不做二不休竟真的求到了聖旨。
現在連反悔也沒有餘地了。
不過,她依舊認為不該送走蕭沁,全都是鎮南伯世子妃的主意!
這賤人,絕不能輕饒了她!
鎮南伯夫人面上毫不遮掩的怒氣和埋怨落在了房嬤嬤眼中,房嬤嬤深深的嘆息。
「夫人,人心都是肉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世子爺將大小姐送走,也是權宜之計,暫避風頭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將來大小姐的靠山還不是世子爺?世子妃這些年對大小姐一直都是笑臉相迎,哪有半點刁難。」
房嬤嬤也沒覺得是鎮南伯世子妃有錯,只不過礙著身份不好明說。
鎮南伯世子妃出生世家,一點也不比鎮南伯差,忍了這麼多年,已經是不錯。
「夫人可還記得梁國公府世子妃,身份高貴,別說世子爺不敢納妾,就連梁國公夫人在世子妃面前大氣不敢喘,更別提刁難了,底下幾位小姑子見了世子妃,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夫人,恕奴婢斗膽,昨兒個夫人確實傷了世子爺的心。」
尤其是那一巴掌,房嬤嬤到現在想想,還覺得發顫,蕭甚那一瞬間爆發的冷意,直叫人望而卻步。
鎮南伯夫人愣住了,她是最近被瑣事纏繞,找不到發泄口,氣急了才會說那樣的話。
到底是十月懷胎生下的,怎麼能沒有一點感覺,那一巴掌,鎮南伯夫人也在後悔。
不過卻是仍嘴硬道,「誰叫他護著媳婦,當中頂撞我這個娘?」
房嬤嬤嘆息,「夫人,明日一早世子爺就走了,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鎮南伯夫人卻是鑽了牛角尖,執拗的不肯低頭。
「怕什麼,等他去了汴州,從小錦衣玉食,哪裡能受得了半分委屈,到最後還不是乖乖回來?」
鎮南伯夫人甚至覺得,去了汴州也好,嘗盡辛酸和苦辣,才知道伯府的優越,回來以後才會更加懂得感恩自己。
房嬤嬤搖搖頭,著急道,「夫人哎,您別忘了,世子爺這次走,是皇上下旨,三五年內若是貿然回來,無詔入京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鎮南伯夫人之前也是很能幹,將整個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可這一次,就跟邪門似的,認準了死理,犟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房嬤嬤話落,鎮南伯夫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煞白。
「這……這可如何是好?」
鎮南伯夫人忘記了這一茬,急的在屋子裡來回走,更加生氣了。
「這孩子注意太大了,連個商量都沒有,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都怪他那個媳婦,早知如此,當初說什麼也不該點頭答應她進門,攪事精!」
鎮南伯夫人又氣又急,把這一切的責任全都推給了鎮南伯世子妃。
「那現在怎麼辦?對,讓甚兒進宮去求皇上,求皇上收回旨意。」鎮南伯夫人說著點了點頭,「對,快去把甚兒找來!」
房嬤嬤搖頭,「夫人,世子爺去意已定,這剛下的聖旨又豈能說收回就收回的?」
鎮南伯夫人深吸口氣,是她太糊塗了,對,鎮南伯夫人慢慢的靜下心,腦子飛快的轉著。
「眼下最重要的是將世子妃留住,孫少爺在就更好了。」房嬤嬤無意的呢喃著。
鎮南伯夫人卻是眼前一亮。
夜裡,鎮南伯個個懷揣心事,難以入眠。
鎮南伯世子妃激動的一個晚上都沒好好睡,折騰到大半夜,總算勉強將東西全都收拾好了。
只等著天一亮,就離開這裡。
轉瞬即逝,窗外的天泛著亮光,鎮南伯世子妃早就沒有睡意,早早就起來了。
只見蕭甚一臉陰鬱的走了進來,渾身都是怒意和糾結。
鎮南伯世子妃眼皮忽然跳了跳。
「夫君,發生什麼事了?」
蕭甚深吸口氣,「昨夜母親病危,請來好幾個大夫,怒急攻心,若再生氣只怕是不好。」
蕭甚眉頭擰得都要打結,鎮南伯世子妃心底倏然咯噔一沉,一股不詳的預感撲面而來。
「夫君……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蕭甚眯著眸,找了個凳子坐下,緩緩沉聲道,「方才我已經去看過了,母親今日沒少操心,加上沁兒又回來了,府中上下沒有人打理……。」
鎮南伯世子妃神色微僵,抿緊了唇,手指有些發白。
「你暫且先留下吧,等這邊穩定些,我再派人接你。」
蕭甚話落,鎮南伯世子妃抿緊了唇,一臉委屈。
「你放心吧,母親那裡我已經叮囑了,不會再為難你的。」
蕭甚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鎮南伯世子妃委屈得快要掉眼淚了,就憑昨兒鎮南伯夫人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和蕭沁的胡攪蠻纏。
鎮南伯世子妃只覺得天昏地暗,一陣眩暈。
「夫君……」
蕭甚也很為難,但是這個家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只能委屈鎮南伯世子妃了。
「府里還有其他姨娘,再不濟還有二嬸,都可以幫忙,夫君一個人去汴州,妾身實在放心不下,要打理的事還有很多。」
鎮南伯世子妃又氣又怒,這一定是鎮南伯夫人的計策,搶不著孩子,又來這一招,簡直下作!
蕭甚聞言蹙眉,「那怎麼行,那些姨娘從未處理過伯府,你好歹也跟著母親學了幾年,二嬸是外人,豈能管理大房的事?汴州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蕭甚臉一扳,對著丫鬟吩咐道,「把世子妃的東西搬回來,餘下的全部搬到馬車上去。」
「夫君!」
鎮南伯世子妃急的跺跺腳,盼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臨了卻演變成這樣,鎮南伯世子妃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你先忍耐幾日吧,等那邊安穩下來,我會立即派人接你去汴州,志哥兒我帶走了,好了,就這麼定了。」
蕭甚一說完,轉身就出去了,留下鎮南伯世子妃怒不可遏,氣的差點要殺人。
「世子妃,您別生氣,世子爺不是說了嗎,等那邊安頓完就會接您過去,別著急。」
嬤嬤上前勸道。
鎮南伯世子妃紅著眼眶,胸口起伏的厲害,搖搖頭,「不會的,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去不成的。」
鎮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氣,鎮南伯夫人恨她恨得厲害,絕對不會放任自己跟著蕭甚去享福,做了幾年的婆媳,這點了解,鎮南伯世子妃還是有把握的。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鎮南伯夫人就是這樣的性子。
鎮南伯世子妃緊緊地捏著拳頭,恨不得掐死蕭沁,認定了這主意一定是蕭沁出的。
「蕭沁!」鎮南伯世子妃緊咬著牙,吐出這兩個字,眸光是一片冷意。
蕭沁連打了兩個噴嚏,嘴角勾起笑容,渾然忘記了身上的痛。
「太好了,還是母親高明,這賤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我,給我等著!」
蕭沁只安心的養傷,反正鎮南伯世子妃一時半會走不了,來日方長,看她往哪跑!
中午的時候,蕭甚帶著行禮浩浩蕩蕩的去了汴州,整個伯府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世子妃,伯夫人病著,您身為兒媳自然要好好供奉。」
房嬤嬤沒好氣的擰了眼鎮南伯世子妃。
鎮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氣,兒子前腳才走,後腳就折騰上了,最難伺候的婆婆,除了鎮南伯夫人,再無旁人。
「我去換件衣裳,去去就來。」
鎮南伯世子妃正準備要走,卻被房嬤嬤拉住了,「那邊等不及,世子妃先去一趟吧。」
鎮南伯世子妃臉上閃過惱怒,平定了心神,然後跟著房嬤嬤去了鎮南伯夫人房中。
一股葯香味撲面而來,濃郁至極,鎮南伯世子妃蹙眉,捂著鼻子往裡走。
只見鎮南伯夫人靠在床塌上,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可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似的微笑,以及眼神里的得意之色,激的鎮南伯世子妃一陣氣悶。
「還不回來侍奉夫人用藥?」房嬤嬤說著就推了一把,鎮南伯世子妃。
鎮南伯世子妃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虧丫鬟手急眼快扶住了,房嬤嬤臉色一沉,瞪了眼那丫鬟。
丫鬟身子一抖,趕緊鬆開了手。
「老奴手滑,也是一時著急,世子妃別見怪。」
房嬤嬤似笑非笑的解釋。
鎮南伯世子妃深吸口氣,走到床前,桌子上擺放著一碗褐色的葯,還冒著熱氣。
鎮南伯世子妃伸手就去端那碗,攪動了幾下,就去喂鎮南伯夫人。
「啪!」
鎮南伯夫人忽然一擺手,直接打掉了碗,一整碗的葯汁,如數扣在了鎮南伯世子妃的衣服上。
「啊!」
鎮南伯世子妃趕緊站起來,玩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數瓣,燙的兩腿間火辣辣的難受,痛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廢物,連這麼點小事也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還不如一個丫鬟呢。」
鎮南伯夫人沒好氣的道,「去讓世子妃重新煎一碗來,本夫人這頭還疼著呢,快帶下去,瞧著就心煩。」
「是!」房嬤嬤點點頭,「世子妃這邊請吧。」
鎮南伯世子妃緊緊咬著唇,深吸口氣,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帶著丫鬟扭頭就走了。
一個爐灶面前擺放這一個藥罐,葯童正在用力的扇著。
「快讓開,你們一個誰也不許幫忙,別耽誤了世子妃的一片孝心。」
房嬤嬤對著底下的人吩咐。
「是。」
「世子妃,請吧。」房嬤嬤將手中的的扇子直接遞給了鎮南伯世子妃,然後帶著丫鬟就走了。
「世子妃,奴婢幫您吧。」葉嬤嬤終於看不下去了,心裡忍不住發酸,她家小姐,何時這麼委屈過。
鎮南伯世子妃搖了搖頭,「不必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手裡搖著扇子,思緒卻已經飄遠了,目光緊盯著藥罐,陷入了沉思。
「哎……。」葉嬤嬤深深的嘆息,有些無奈。
「父親那邊可有什麼消息了?」鎮南伯世子妃漫不經心地問道,「待會若菊回來,記得帶過來。」
葉嬤嬤點點頭,「是。」
扇了一個多時辰,手臂發酸,房嬤嬤時不時的來催促,那眼神跟刀子似的,似是要將鎮馬伯世子妃活颳了才解氣。
終於熬好了葯,送去時,鎮南伯夫人卻已經睡下,一碗葯就放在桌子上。
「世子妃先回去吧,等伯夫人什麼時候醒來,老奴再召喚您。」
鎮南伯世子妃不急不惱,帶著丫鬟就走,這頭前腳剛走,後腳一碗褐色的葯碗,直接被扔了出來,碎了一地,還冒著熱氣。
鎮南伯世子妃卻未走遠,深吸口氣,嘴角緊抿著,手有些顫抖。
「走了嗎?」鎮南伯夫人睜開眸子,嘴角彎了彎。
房嬤嬤點點頭。
「攪事精,還敢跟我斗,不自量力!」
鎮南伯夫人憋了一肚子氣,終於忍不住爆發,可勁的折磨鎮南伯世子妃。
「夫人,您說的是,世子妃確實需要調教。」房嬤嬤點頭應是,鎮南伯夫人是個小氣的,又極愛計較,這口氣肯定是要衝鎮南伯世子妃撒。
這頭鎮南伯世子妃一隻腳剛踏進屋子裡,終於可以休息一會。
「世子妃,大小姐請您過去一趟。」門口丫鬟道。
鎮南伯世子妃抿唇,擺擺手,「你先下去吧,我稍後就到。」
丫鬟點點頭,很快就退下了。
「世子妃,這可如何是好,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葉嬤嬤有些心疼鎮南伯世子妃,還是一個嬌滴滴大小姐,卻淪落成這樣。
「若菊呢?把她帶過來。」
「是。」
不一會,葉嬤嬤領著一個丫鬟走了進來。
「把門關上,葉嬤嬤,你去守著,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葉嬤嬤見鎮南伯世子妃一臉凝重,也沒多耽誤,於是就出去了。
「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老夫人呢!」
鎮南伯世子妃迫不及待的問道。
若菊搖了搖頭,「老夫人不肯回來,只留下一封信給世子妃。」
若菊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鎮南伯世子妃,鎮南伯世子妃很快接過打開,匆匆到了眼內容,心裡總算舒坦了口氣。
信封里還有一枚極小的令牌和鑰匙,這是鎮南伯夫人惦記了大半輩子的權。
沉甸甸的帶著份量,鎮南伯世子妃喜極而泣。
按照信上所說,鎮南伯世子妃讓丫鬟取來一疊賣身契和大大小小的印鑒。
看來老夫人真的不打算再回來了。有了這些,鎮南伯世子妃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走吧,去把管家和幾位管事叫過來。」
「是。」若菊點點頭。
早在幾日前,鎮南伯世子妃就派人去找蕭老夫人,原本是打算勸回老夫人,沒想到最後能得到這樣的驚喜,實在不易。
見完了幾位管家,蕭沁身邊的丫鬟又來了一次,語氣頗有些不耐。
「世子妃,大小姐讓您儘快過去一趟。」
丫鬟緊咬著儘快二字,瞧著鎮南伯世子妃的眼神里沒有半點尊敬。
鎮南伯世子妃臉色微沉,「大小姐有何事?」
丫鬟微微一愣,「奴婢不知,只是請世子妃過去一趟,著急得很。」
鎮南伯世子妃淡淡一笑,「走吧。」
蕭沁躺在床上無聊,早就想折騰鎮南伯世子妃了,聽聞一下午鎮南伯世子妃在母親那裡受的種種,就想笑出聲來。
等鎮南伯世子妃一回屋,蕭沁立即迫不及待的讓丫鬟去叫鎮南伯世子妃。
眼看都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蕭沁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乍一見鎮南伯世子妃,沒好氣的怒斥,「大嫂,真是貴人忙啊,三番四請的才肯來,是不是沒拿我當回事?」
蕭沁語氣尖酸刻薄,沒好氣的瞪著鎮南伯世子妃,這會大哥走了,她倒要看看,有誰會幫這個賤人。
蕭沁現在的心態已經扭曲了,在瑾安侯府吃了癟,一肚子悶氣沒處撒,恰好鎮南伯世子妃就撞上了槍口,於是更加變本加厲的想要折磨鎮南伯世子妃。
鎮南伯世子妃皮笑肉不笑,「說吧,找我來什麼事?我還忙著吧,若無要緊的,先走了!」
「賤人!你敢!」蕭沁一下子就被鎮南伯世子妃的態度炸毛了,撐著身子,怒指鎮南伯世子妃。
若是一個時辰前,說不準鎮南伯世子妃還能讓著她點,可現在呢,你越是往後退,這幫人就越是變本加厲。
所以,堅決不能退讓!
「賤人?」鎮南伯世子妃擰眉,怒指蕭沁,「你再說一次!」
蕭沁微怔,鎮南伯世子妃那發癲的樣子,渾身一股狠戾,瞧著有些不對勁,像是想到什麼,蕭沁嗤笑。
「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大哥已經走遠了,你還敢這樣對我?信不信我撕了你!」
蕭沁撇撇嘴,一定要跟母親告狀,這賤人不收拾不行。
「世子妃!」房嬤嬤走進門口,清冷的聲音猶如寒冰,神色凌厲。
「夫人吩咐,您是長嫂,大小姐身子不適,由您伺候也是應該的,怎麼能這樣對大小姐呢?」
「房嬤嬤?」蕭沁翹起紅唇,笑著道,「大嫂何止氣我,沒大沒小的指責我,一定要讓母親替我做主啊。」
蕭沁得意的笑了笑,一想起昨晚鎮南伯世子妃的笑人不如人,氣得牙根痒痒,一晚上沒睡好。
「世子妃,還不快跟大小姐道歉!」
房嬤嬤幾乎二話不說,將矛頭指向了鎮南伯世子妃。
鎮南伯世子妃略彎唇,睨了眼蕭沁,「指責?妹妹什麼時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越來越厲害了,無事生非,如今都已經這幅模樣了,還在挑撥是非,一個也不得安寧是不是!長嫂如母,你既對我不敬,我不介意適當教教你。」
蕭沁正在等著鎮南世子妃道歉呢,甚至想好了,一定要讓鎮南伯世子妃跪地磕頭求饒,才肯罷休。
冷不防一愣,看著鎮南伯世子妃一眼,然後聽見丫鬟們略有似無的嘲,臉一下子就白了。
「你!賤人,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大哥都走了,還裝什麼?我絕不輕饒你!」
房嬤嬤也愣了下,壓根就想不到鎮南伯世子妃當著自己的面,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世子妃!」
「來人啊,把她給我捉住,給我狠狠的打,氣死我了,賤人!賤人!」
蕭沁氣的恨不得跳起來,衝過去扇鎮南伯世子妃兩巴掌解解氣。
「是!」
說著就有幾個丫鬟沖了出來,房嬤嬤低著頭,佯裝沒看見。
「你們膽敢動手,統統拖出去杖斃!」
鎮南伯世子妃一點也不懼,冷著聲音看向正要上前的幾個丫鬟。
丫鬟愣了下,面面相覷,一時有些猶豫。
蕭沁更加惱了,拿起一杯茶盞朝著鎮南伯世子妃的方向砸過去,幸虧躲閃的快,被子掉落在腳邊,啪地一聲,碎了數瓣。
鎮南伯世子妃低頭看了眼裙擺處沾染的茶漬,蹙了蹙眉,一個時辰內,換了兩套衣裳,臉色一沉。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捉住她,就憑她,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你們若是不抓住她,小心我把你們統統全都賣到妓院去。」
蕭沁氣的發狠,眸光緊盯著鎮南伯世子妃。
「咳咳!」房嬤嬤忽然咳了咳嗓子。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撩起袖子就要上前。
「來人啊!」鎮南伯世子妃厲聲喝了一聲,從外面立馬湧出不少的小廝。
房嬤嬤愣了下,「你們是要造反不成!還不快退下!」
那些人一點反應也沒有,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鎮南伯世子妃勾了勾唇,「把她們帶下去,杖斃!一個不留。」
幾個丫鬟愣住了,還來不及掙扎,就被推了下去。
房嬤嬤擋在門口,冷著臉,「世子妃這是做什麼?眼裡還有沒有夫人了,你們都想造反不成,還不快放人!」
鎮南伯世子妃挑眉,「嬤嬤這是在威脅我嗎?嬤嬤若不是閃開,一併拉下去,打死算了!」
「你!你敢!」房嬤嬤怔住了,氣得直哆嗦。
鎮南伯世子妃大手一擺,「拉下去,就在這個院子里打,讓所有的丫鬟婆子都過來瞧瞧,一個不許放過!」
鎮南伯世子妃豁出去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若是再這樣下去,勢必要被人欺負死,尤其是鎮南伯夫人,得寸進尺!
蕭沁完全已經愣住了,鎮南伯世子妃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妨礙,快,快去請母親來!」
蕭沁氣得大叫,剛要掙扎,下半身一陣劇痛襲來,又重重的跌在床上,痛的小臉都白了。
「世子妃!你好大的膽子!」房嬤嬤似是不可思議,誰知這個時候,鎮南伯世子妃衝上前,對準房嬤嬤啪啪就是兩個極狠的耳光。
房嬤嬤直接愣住了。
霎時間,一屋子都安靜了,房嬤嬤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一向懦弱的世子妃竟然打了自己好幾個巴掌,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房嬤嬤臉色一下子就沉了。
「世子妃,別太過分了……」
葉嬤嬤也愣住了,拽了一下鎮南伯世子妃,「世子妃?」
「給我拉下去,打!」鎮南伯世子妃渾身戾氣,若在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賤人……」蕭沁剛罵出口,鎮南伯世子妃立即轉眸,瞪著蕭沁,嚇的蕭沁將後半句話直接咽了回去。
「賤人?我是賤人,你又是什麼,連個妾都當不了,我要是你,直接撞牆就死了,還成全了一個名聲,死皮賴臉的活著也就罷了,這才短短几天,又開始折騰,我可不是母親,處處忍讓你,蕭沁,今兒,我就好好教教你,讓你長長教訓!」
鎮南伯世子妃恨不得拿根針將她的嘴巴縫上,無時無刻也不消停,這要是身子好了,更不知道能作出什麼來。
「你……你要幹什麼!別過來,母親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蕭沁瞧著鎮南伯世子妃一步步走近,身子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鎮南伯世子妃瞄了眼擺在床頭的一隻花瓶,伸手拿了下來,沖著蕭沁的下半身,毫不猶豫的砸去,像是要激發這麼多年來心中的怨氣。
眼看著就要熬出頭了,臨了卻又被這個賤人給作踐掉了,鎮南伯世子妃能不氣嗎。
這一下,砸的極狠。
「啊!」
蕭沁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在整個院子上空,痛的快要昏死過去了,小臉煞白。
「住手!」鎮南伯夫人扶著丫鬟的手,匆匆趕來,那一聲凄厲的慘叫聽的人心裡直發麻,忍不住哆嗦,腳步加快了。
這一看差點氣暈過去,手指著鎮南伯世子妃有些顫抖。
「攪事精,你瘋了不成!來人啊,把她給我帶過來!」
蕭沁疼的眼淚直流,尤其是下半身劇痛襲來,差點讓她暈死過去,緊咬著牙。
「母親救我!」蕭沁大叫。
鎮南伯世子妃一回眸,瞧見了鎮南伯夫人,手裡的花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砰地聲巨響。
鎮南伯夫人臉怒瞪著鎮南伯世子妃,這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極了挑釁。
「母親,您身子不舒服,這個家既然由我來管,您就安心養病吧,餘下的事,不用您操勞。」
鎮南伯世子妃拍了拍手,絲毫沒有將鎮南伯夫人放在眼中,緊盯著正要上前的幾個小廝。
「你們若是敢上前,就跟外頭一樣的下場,絕不輕饒!」
鎮南伯夫人愣了下,這才注意到院子里有好幾個丫鬟被綁在凳子上挨打,竟還有房嬤嬤的身影。
「快住手!」鎮南伯夫人厲呵,「反了反了,來人啊,快去把房嬤嬤放下來。」
打板子的人頓了下,目光卻跳過了鎮南伯夫人,看向了鎮南伯世子妃。
鎮南伯夫人臉色霎時變得陰沉沉,「好,好,我的話竟然都不聽了,是吧,好,去把管家給我叫過來,這些人一個不能再留了。」
房嬤嬤挨了幾板子,痛的臉色慘白著,抬起頭狠狠的瞪著鎮南伯世子妃。
「母親,房嬤嬤對我不敬,我不過是小懲大戒罷了,繼續打!不許停,也讓大家都瞧瞧,這個家,錯了就是錯了,不管什麼身份都要挨罰,絕不姑息!」
鎮南伯世子妃扶著葉嬤嬤走了出來,蕭沁已經痛得暈過去了。
鎮南伯夫人好像在看怪物一樣看著鎮南伯世子妃,剛才還好好的,這麼一眨眼就變了。
鎮南伯夫人冷哼一聲,「憑你也配?我還沒死呢,就這麼容不得人,放肆!」
鎮南伯世子妃淺笑,「母親,是您將我強留下來的,瞧瞧您如今生龍活虎的模樣,哪有一點要病態?我不過是在替您分擔罷了,若不領情,又何必留住我!」
鎮南伯世子妃想起這個就生氣,恨得牙根痒痒,她和蕭甚好不容易有了感謝,卻硬生生的被鎮南伯夫人拆散,不恨她才怪!
「你反了!」鎮南伯夫人說著就要上前,「看我今兒不好好教訓你,替蕭家清理門戶,蕭家這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媳婦?豈有此理!」
鎮南伯世子妃一把抓住了鎮南伯夫人的胳膊,冷著臉,「昨日那一巴掌還不夠嗎?沈家家教甚嚴,不比蕭家,妹妹被人趕出來,一點不知羞,我哪裡能跟母親比?」
若是鎮南伯夫人是個好相處的,鎮南伯世子妃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偏偏兩人都不是個好相處的。
一個比一個矯情!
「你!」鎮南伯夫人似是沒有料到鎮南伯世子妃竟然敢反駁,頓時又氣又惱。
「攪事精!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抓住她!反了!」
鎮南伯夫人氣得恨不得撕碎鎮南伯世子妃那張嘴,對著丫鬟婆子厲吼。
卻沒發現身旁一側的房嬤嬤已經奄奄一息。
鎮南伯夫人說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面面相覷不敢動彈。
「世子妃,這幾個丫鬟已經斷氣了。」
小廝停下了板子,看著鎮南伯世子妃。
「好!做的不錯,統統有賞,記住了,日後誰再敢爬到主子頭上,對主子不敬,就是這個下場!」
鎮南伯世子妃冷著聲吩咐,目光環視一圈,瞄了眼裡下的丫鬟婆子。
鎮南伯夫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見管家走了進來,冷著臉怒呵。
「這究竟是這麼回事?」
葉嬤嬤已經完全呆住了,她家世子妃瘋了不成。
鎮南伯世子妃睨了眼管家,管家走上前,先是對著鎮南伯世子妃行了個禮數。
「世子妃,奴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馬車,隨時可以出發。」
鎮南伯夫人擰緊了眉,「管家!」
「回夫人話,老夫人臨走前,將府中一切大小事務,全都交給了世子妃全權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