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流言蜚語滿城飛,蘇晗身染重疾的消息不脛而走,秦國公主和親東楚,太子戚曜欲納為妃。
傳得繪聲繪色,好似下一刻蘇晗就不行了,直接給秦國公主騰出位置。
凌氏聞言怒不可遏,「豈有此理,簡直太過分了。」
凌氏氣的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眸光怒火滔天。戚瓏兒趕緊勸慰。
「母親,這肯定是謠言,太子對晗妹妹的心意,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事就輕易改變了,母親可別受了奸人挑撥。」
戚瓏兒無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的,凌氏深吸口氣,才使心情安穩下來。
「嗯,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母親的眼光還是錯不了的。」
凌氏一眼就挑中了戚曜,這是她這輩子看人最準的一次,蘇晗果真過得幸福
「她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旁人幫襯得了一時,幫不了一輩子,只能靠她自己了。」
凌氏嘆口氣,無盡的榮耀下,這份苦也不是誰都吃得起。
「母親放心吧,妹妹一定會的。」
戚瓏兒對蘇晗有信心,凌氏點了點頭,不去理會那些謠言。
謠言越穿越盛,上官明瑤聽著蹙了蹙眉,「這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快去查查!」
上官明瑤要嫁給戚曜是一回事,被人利用又是另一碼事。
「是!」桃夭點了點頭。
「對了,師傅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上官明瑤實在受不了這一身的臭味,幾欲昏死,厭惡的皺眉。
「信已經送出去了。」桃夭道。
眼看著宮宴越來越近,上官明瑤可不想到時候丟大臉,旁的不說,就這味道,上官明瑤一刻也受不了。
幸好晚上,就傳來消息,桃夭走了進來。
「公主,閣主來信了。」
上官明瑤一喜,「快拿來!」
快速地拆開了信,切勿妄動,三日後必到。
上官明瑤一臉頹廢,又坐了下去,還要三日,這臭味,她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這味道越來越嚴重,遮掩不住,渾身的不舒服,又氣又無奈。
用解藥換解藥,上官明瑤肯定是同意的,就怕師傅不同意。
「大皇兄呢?去把大皇兄找來。」
桃夭點點頭,「是!」
沒多一會,一名男子走了進來,鼻尖微蹙。
「皇妹。」
上官明瑤倒是想忽略他眼中的嫌棄,幾乎快要抓狂。
「大皇兄,這件事等不得了,皇兄去找戚曜談吧,蘇晗要是死了,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戚曜了,豈不是功虧一簣?」
上官明瑤望著男子一臉委屈,男子緊蹙著眉。
「他又不知道什麼是解藥,以假亂真,先解了皇妹身上的毒再說,至於蘇晗那裡,能中一次,就能中兩次,給了她一顆續命丸又如何。」
上官明瑤想的簡單,過去這麼多天了,蘇晗身上的毒再不解開,就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戚曜既然給自己下毒,擺明了是猜到她身上了,再這樣下去,上官明瑤就只能和蘇晗作伴了。
上官明瑤手都快抓破了,李太醫配出來的葯不僅沒有幫著她解毒,反而更嚴重了。
男子沉默一會,然後淡淡道,「這樣也好,稍後皇兄就去約見戚曜。」
上官明瑤點了點頭,展開芳顏,「多謝皇兄,皇兄今日解救之恩,他日必報。」
男子淺淺笑了笑。
夜色墨黑,戚曜站在窗戶下靜靜地等著消息。
衛然走來,低聲在戚曜耳邊嘀咕一陣。
「嗯,安排下。」戚曜道。
趁著夜色,戚曜帶著人來到驛站,瞧了眼對面坐著的男子。
男子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戚曜挑眉,「大皇子這是何意?」
「實不相瞞,秦國有位醫師,醫術極高明,這乃是續命丸,許是對太子妃的病情有所幫助。」
男子沒有明說,但意思顯而易見,戚曜接過瓷瓶瞧了眼,又遞了回去。
「大皇子客氣了,太子妃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本宮恰好遇見一位高人,能解百毒。」
戚曜渾然不在意的模樣,男子微怔,一時倒是分不清戚曜的話真假。
斷魂針根本無解藥,只能靠續命丸保命,逼出斷魂針那一刻,就是蘇晗命死之時。
男子有些不信,就怕庸醫誤人,戚曜怎麼能輕信庸醫呢。
想了想,一時語噎,話說的這樣直白了,戚曜還是不懂,到手的解藥,戚曜竟然婉拒了。
簡直不可思議。
「太子殿下,我聽聞太子妃的病情十分嚴重,有些病症一時半會發現不出病症,時間久了,許是耽誤了。」
男子又道,「我也是剛才聽說,才馬不停蹄的趕來告訴太子,太子可不要耽誤了太子妃的病情,太子妃的癥狀可否說來聽聽。」
戚曜睨了眼男子,故作猶豫,就把戚妧音的癥狀都說了出來。
男子道,「這聽著倒像是傳聞中的斷魂針,府上有位醫師,對這些奇毒,異常的熟悉,許是能配出解藥。」
戚曜勾唇,這啞謎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要繼續裝,明人不說暗話,這位大皇子還真是位妙人呢。
「太子殿下,可千萬不要輕信了庸醫,耽誤了太子妃的病情才是,若是太子殿下肯信得過我,保准能讓太子妃藥到病除,不出三日,定能恢復如初。」
戚曜沉默了,男子又將那瓶葯重新遞給了戚曜。
「太子殿下,回去不妨一試。」
戚曜笑了笑,「如此,多謝殿下好意了。」
戚曜沒拆穿男子,只當作不知道上官明瑤的事,名醫在手,還怕醫治不了一個上官明瑤?
戚曜果然是天生的談判高手,不知不覺就將人引入陷阱,並且有苦難言,兩邊各持籌碼。
相對而言,上官明瑤就不那麼重要了。
兩人分別後,戚曜就將葯交給了元醫放入鼻尖輕嗅,「嗯,不錯,確實是續命丸。」
「可有法子制出來?」
元醫沉默了,「需要時間,多給我幾日,備足了藥材,許是可以,藥力雖無九分,至少也有五分,能緩解不少。」
戚曜點點頭,「那就麻煩元醫了,缺什麼儘管說。」
驛站,上官明瑤等了又等,終於等到了大皇子回來,陰鬱著臉色有些不對勁。
「大皇兄,怎麼樣了?拿到解藥了嗎?」
男子搖了搖頭,「戚曜非常狡猾,找了一位高人,正在配解藥,婉拒了皇兄,再等等吧,皇妹再多忍耐幾日,過幾日蘇晗病情加重,戚曜自然知道該求誰。」
上官明瑤有些失落,在戚曜身上屢屢碰壁,糟糕透了。
「多謝大皇兄這麼晚了還替明瑤奔波。」
上官明瑤縱然失望,對男子卻是十分敬重,男子點點頭,「皇妹再多等幾日,等師傅回來,一定會親自幫皇妹解毒,咱們也不必再求戚曜了。」
上官明瑤眼眶含著淚,點點頭,心裡卻是怨極了戚曜,為了蘇晗竟敢對自己下手。
「只能這樣了,不過大皇兄,這兩日的流言,不知道皇兄可曾留意。」
男子點點頭,「流言蜚語罷了,皇妹不必擔心。」
上官明瑤搖了搖頭,「皇兄,皇妹有一計,推波助瀾,戚曜欺人太甚,這口惡氣,皇妹實在咽不下。」
男子挑眉,「那你想如何?」
上官明瑤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閃過一絲惡毒。
「秦國城北邊界處,幾年前曾有一次瘟疫,父皇下令屠殺一城百姓,才得以制止。」
上官明瑤頓了頓看向了男子,男子微怔。
「太子妃既然避而不見,太子爺又是憤而,大開殺戒,這麼好的機會,若是傳出去,任憑她是太子妃,也無可奈何。」
男子沉默了一會,「這件是非同小可,暫不可輕舉妄動,也不差這兩三日,等師傅來商議后再說,明日,瑾郡王招待咱們,皇兄會宴請戚曜,可別忘了咱們來這裡的目的。」
上官明瑤深吸口氣,點了點頭,一眨眼又恢復到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公主,只有身旁接觸過的人才知道,上官明瑤就是一條毒蛇。
「嗯,明瑤聽大皇兄的,時間不早了,大皇兄早點歇息。」
男子點點頭,轉身離去,一出門鼻尖的臭味消散不少,眸光一閃而逝的厭色,又極快的消失。
和戚曜過了幾招,男子卻覺得並不以為然,夜瀟寒那個廢物,竟然會被戚曜欺負得這麼慘,簡直就是廢物!
次日西苑
蘇晗看著戚妧音又一次發作,疼的渾身抽搐,眼眸中竟有一股死的慾望。
戚曜捂著蘇晗的眼睛,「別看,一定會有辦法救她的,元醫已經在配藥了。」
蘇晗點了點頭,今日的戚妧音完全就是為了自己受這份罪,她不能袖手旁觀。
青書走了進來,「太子妃,驛站那邊有消息了,秦國公主已經有行動了。」
蘇晗緊抿著唇,上官明瑤太心急了,才會著了她的道,帷帳上的毒粉,她用了三倍的劑量,一般的太醫是解不開的。
元醫又在其中加了一種藥粉,無論任何解藥解藥服用,都會有反應,變成另外一種致命的毒藥,這一點元醫倒是極快的學以致用。
上官明瑤若想要解毒,就必須引出背後之人,上次在大昭寺抓著人,卻是個沒氣的,一下子斷了線索。
這次毒藥,原本是想下給戚暄的,可惜自從上次戚暄栽了以後,就變得十分小心翼翼,一時難以得手,這個上官明瑤更是可疑,蘇晗的直覺,毒藥一事,她必然是知情的人,否則也不會一而再的要探望自己。
下給上官明瑤也是一樣的,若真是她,背後的人肯定會有所動作。
「楊柏詩那裡如何了?」
蘇晗只覺得有一個謎團在圍繞著自己,這背後隱藏的人,再布局,涉及三國。
楊柏詩,戚扇,還有范姨娘,秦國公主都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她倒是安靜的很,一時察覺不到什麼,倒是戚扇那頭。」
戚曜抿著唇,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按道理來說戚扇已經是失寵的公主了,利用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價值。
蘇晗抬眸看向了戚曜,「怎麼?」
戚曜一時還未察覺,自從睿王一派隕落,閔府受到牽連,一蹶不振,閔暨沒了職位,一直在家閑賦。
按道理,肯定不會再管戚扇,之前閔暨那樣對待戚扇,如今卻又恰恰相反,百般呵護,戚扇的脾氣反而變得越來越暴躁,喜怒無常,這些,閔暨竟都忍了下來。
「還有這事?」蘇晗驚訝了,戚曜點點頭,「再等等吧,一時半會還查不出什麼,不過,這確實有點可疑。」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越來越模糊,蘇晗心裡有些沒底。
「太子,秦國使臣有請。」
戚曜勾唇,「瞧瞧,上門了。」
「夫君,萬事要小心。」蘇晗囑咐,戚曜點了點頭,「放心吧。」
驛站
秦國大皇子邀請了不止是戚曜,還有不少的大臣。
那些大臣一見戚曜紛紛起身行禮,為首的還有瑾郡王以及魏駙馬,戚曜大步走了過去,戚暄恰好就站在瑾郡王身後。
戚曜挑眉,「三叔,這麼巧。」
瑾郡王笑了笑,「父皇身子不適,派本王過來招待秦國皇子,不想,秦國皇子竟也邀請了曜兒。」
瑾郡王這話說的十分的狂妄,按道理來說,別國來使臣,為首招待的應該是太子才對,瑾郡王這麼說,卻是在公然落了戚曜的面子。
眾位大臣剛彎腰的身子僵了下,戚曜淡笑抬手,「都起來吧,多謝三叔替本宮招待貴客,若不是有三叔幫忙,本宮一邊忙著治理京都軍隊,萬一怠慢了貴客,倒失了東楚威儀了。」
行家有沒有,一句話就能瞧出,戚曜話落,那些大臣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戚曜身後。
瑾郡王再厲害,也不是儲君,手裡沒有兵權。
相反的,戚曜不僅是儲君,東楚大半的兵權全都緊握在他一個人的手裡,剛一出來,景隆帝就幫他鋪好了路,革了兵部尚書的職位,這兵部的人馬又如數落在了戚曜手裡。
戚曜若是不高興,一跺腳,京都勢必要抖三抖。
瑾郡王臉色微微一變,他現在就成了一個手無寸鐵的書生,空有一個郡王職位,景隆帝看他看得緊,不敢有大動作。
這一切都是源於戚曜!
簡直可惡,戚曜從他手裡奪走了太子之位,又害的自己沒了一條胳膊,和皇位永訣。
這筆賬,瑾郡王遲早會找回來的。
「二哥,二嫂沒事吧,昨兒個聽聞二嫂病情加重,原以為二哥不能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代替二哥前來。」
戚暄說著,周邊的大臣一個個眼光乍亮,早就聽了傳聞,一直不敢確信,太子妃真的得了怪病?
恰好,蘇三爺從身後趕來,聽這話,眼神一閉,就當自己是聾子。
戚曜一身明黃色四蟒袍,盤旋而卧,似是下一刻就會衝上雲霄,十分的霸氣。
斜睨了眼戚暄,勾唇笑了笑,「多謝三弟好意,本宮即便是再忙,身為一國儲君,又豈能為了家事耽誤國事,三弟你說呢?」
戚暄瞧了眼蘇三爺的臉色,笑了笑,儘管讓戚曜逞口舌,「蘇大人,您覺得太子所言如何?」
「微臣叩見太子,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蘇三爺率先彎腰行禮,「東楚能有這樣一位好太子,是東楚百姓之福,太子身份尊貴,豈是你我能評論一二的。」
蘇三爺的話就像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暄的臉上,戚暄臉色猛的一沉,還真是不識相。
當中大臣卻是十分認同蘇三爺的話,若是哪一日他們指著景隆帝評論,估摸著要不了一刻鐘,人頭落地。
這樣想著,瞧著戚暄的目光隱有些不屑,世子豈可與太子相提並論?
簡直放肆!
「本宮慚愧,蘇大人請起。」戚曜親自扶起了蘇三爺,蘇三爺嘴角微抽,這丫的還真能裝。
那一日,蘇晗得了怪病的消息一傳來,凌氏頭一個急了,二話不說備馬要去瞧蘇晗。
不一會,戚曜親自帶著人上門解釋,凌氏這才作罷。
要不然,管他什麼,凌氏一準要去瞧個究竟。
戚曜瞧著蘇三爺的目光略帶討好,蘇晗有多在乎蘇家,戚曜是知道的,蘇三爺也很知足了,戚曜對著景隆帝也不見得多客氣。
「臣惶恐,臣說的不過是事實,無規矩不成方圓,皇上聖明能立您為太子,豈能任由旁人評頭論足,丟失了一國太子的威嚴。」
蘇三爺不忘又狠狠地踩了戚暄一腳。
這下,眾大臣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戚暄身上,戚暄臉色微僵。
戚曜就立在人群中,那一身的明黃色格外顯眼,昨兒個戚曜大開殺戒,有人上奏,景隆帝知道后,淡淡嗯了一聲。
只道,「太子若無威嚴,何以服眾人?」
一句話頓時堵住了眾大臣的嘴,噎的滿臉通紅,這就是皇家威嚴,不容侵犯。
「看來這裡並不甚歡迎本宮,倒是本宮打攪了各位的興緻,衛然,走!」
戚曜懶得再瞄眼戚暄,轉身就走,那些大臣不願意了,趕緊攔住了戚曜。
戚曜走了,他們若是留下,豈不是再跟戚曜作對?
「太子殿下,世子爺一直都是性子莽撞,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算了吧。」
「是啊,太子殿下,招待貴客應當是由您來主持,若無太子殿下陪伴,臣等也不敢多留。」
「是啊是啊,臣也不敢多留。」
「世子爺,對太子殿下不敬可是大罪,即便是潯王在,論身份先君后臣,其次才是父子,且不說太子殿下嫡長子身份尊貴,豈能容忍世子爺如此詆毀!」
「簡直大逆不道!」
一句接著一句的指責,雖然沒有明指瑾郡王,瑾郡王臉色也火辣辣的難堪,戚暄是因為幫自己才開口的。
戚暄陰沉著臉,差一點就要綳不住,一句句貶低,捧著戚曜踩著自己,戚暄大恨。
「曜兒,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認真,你們兩個都是本王瞧著長大的,有什麼誤會方面解開了,還是好兄弟,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何必鬧僵了呢。」
瑾郡王深吸口氣,笑著說勸慰戚曜,暗地裡卻是在說他小氣。
戚暄緩了緩臉色,「二哥,三叔說的對,我也無意冒犯,二哥莫要跟我計較,我在這裡給二哥陪不是了。」
戚曜向來霸道慣了,勾唇邪魅一笑,「三叔說的是,都是手足何必自相殘殺呢,還有三弟啊,這亂說話的毛病還真得改改,若是換成了別人,可就不見的這樣輕易放過你了,這次就算了。」
瑾郡王臉色一變,兄弟之間的事誰都可以提,唯獨瑾郡王沒資格,若不是他和睿王相爭,何至於丟了太子之位。
前兩日,瑾郡王還在上奏早日處決睿王一派,又來說這話,簡直打臉。
戚曜一提醒,眾位大臣瞧著瑾郡王的神色都變了,瑾郡王氣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看著戚曜的神色十分冷冽。
至於戚暄,戚曜也不跟他客氣,既然承認了錯,戚曜直接就成全了他。
「二哥……」戚暄臉色一陣青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侮辱,戚暄手心的拳頭緊緊握著,差點忍不住上前要找戚曜理論。
唯有蘇三爺十分淡定,朝著戚曜投了一個誇讚的眼神,戚曜受寵若驚的接下了。
這小子,有進步,武能打仗文能安邦,怪不得景隆帝一準就瞅中了他呢,眼光確實不錯。
「各位各位,裡面都安排妥當,實在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就在大家尷尬時,一名男子走了出來,一身青色長衫猶如一支勁竹枝,溫文爾雅的笑著,舉手頭足都帶著一股文人如墨的氣息。
這就是秦國大皇子,上官黔城,那笑容里有幾分溫和,來的時機不早不晚,恰好解決了尷尬氣氛。
瑾郡王收回了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略一拱手,「大皇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上官黔城跟著笑了笑,「瑾郡王還是那麼的英姿勃發,精神不錯,十幾年過去了,一點也沒變。」
瑾郡王和上官黔城是熟識,早在十幾年前,瑾郡王代替東楚出使秦國,就是上官黔城招待的,兩人很談得來,一見如故。
上官黔城跟瑾郡王寒暄了幾句后,直接奔向了戚曜,微彎著身,「太子殿下能來,是黔城之幸,太子殿下,裡面請。」
上官黔城給足了戚曜面子,實在不敢小覷戚曜,不同瑾郡王喊的寒暄,對戚曜卻是一種尊敬。
這讓外人看來,無疑大大增添了戚曜的威信。
「大皇子客氣了,請。」
有戚曜在,最上首的位置肯定還要留給戚曜的,其次才是上官黔城。
「今日眾位能來,是黔城之幸,黔城在這裡先干為敬,眾位隨意。」
上官黔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眾位大臣紛紛站了起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將酒飲盡。
戚曜略一抬手,輕抿了小口就放下了,目光觸及戚暄含恨的眼色,勾了勾唇。
戚暄的位置排在了瑾郡王的後面,戚曜的眼神時不時的在那周圍掃蕩,以至於沒有一個人敢跟戚暄說話,身子盡量都離得遠遠的,生怕惹了戚曜不高興!
戚暄怒極,戚曜肯定是故意的,恨得咬牙切齒牙根痒痒。
不一會,有一位使臣站了出來,對著戚曜恭敬道,「太子殿下,這次能來出使東楚,有著秦國的使命,秦國願和東楚結交兩姓之好,鞏固兩國之間的感情。」
戚曜淡淡聽著,嘴角微微勾起,手裡握著的酒杯遞到嘴邊輕輕抿了小口。
秦國使臣話落,戚曜沒有半點反應,不由得抬頭瞧了眼上官黔城。
上官黔城未開口,瑾郡王率先站了出來,笑著道,「這是好事,曜兒,你身為太子,將來三宮六院必不可少,聽聞秦國公主天真浪漫,十分可愛,個性開朗,沒有公主的嬌氣,倒是一樁好姻緣。」
瑾郡王說著瞧了眼對面蘇三爺的臉色,陰晴不定,笑了笑。
秦國使臣點點頭,「是啊,郡王說得有理,明瑤公主是秦國最得寵的公主,深得陛下寵愛,太子殿下雖然有了太子妃,明瑤公主願意和太子妃做一對金蘭姐妹,不分你我,微臣聽說,太子妃與公主似乎很聊得來呢。」
這麼說,不願做妾了?
戚曜勾唇淺淺一笑,看向了秦國使臣。
「底下眾位大臣有一大半從未見過明瑤公主,聽聞公主擅舞,上次一見,本宮一時難忘,不如請公主當著眾人面一展風姿,如何?」
「這……」秦國使臣語噎,誰知道怎麼回事,上官明瑤從昨兒個一回來就閉門不見,渾身一股惡臭,
根本沒法見人。
戚曜話落,底下的人紛紛點頭同意,這位公主被誇成花似的,到底如何,不如出來見一見。
上官黔城正要開口,戚曜又道,「大皇子,前兩日本宮許是嚇壞公主了,今日特來親自賠禮道歉,公主若是不出來,是不原諒本宮了?」
上官黔城怔了下,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沒好氣埋怨起上官明瑤,太不知分寸。
戚曜話落,許久未見上官黔城又反應,底下的的大臣首先不願意了,區區一個公主,還敢拿喬了。
「大皇子,臣以為太子殿下屈尊前來,貴國是否該給一個解釋?」
某一位大臣急著巴結討好戚曜,站出來毫不客氣地指責。
上官黔城沒好氣的看了眼秦國使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子給了戚曜話柄。
「並非如此,是小妹身子略有不適,恐不便前來見客,太子殿下莫要見怪。」
上官黔城怎麼好意思讓上官明瑤出來,簡直太丟臉了。
戚曜放下酒盞,「原來公主還是不肯原諒本宮,也罷,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強求了,許是本宮與公主無緣吧。」
戚曜說著就要站起來,秦國使臣先急了,戚曜好不容易鬆了口,這機會絕不能錯過。
「太子殿下,請稍等,微臣這就派人去請公主。」
戚曜頜首,又坐了下去,秦國使臣著人去請上官明瑤。
上官明瑤驚的差點跳起來,聞著渾身的臭味,差點暈死,她這幅模樣怎麼能出去見人呢!
「桃夭,現在怎麼辦!」上官明瑤急得團團轉,又氣又惱。
桃夭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公主,奴婢有一個主意。」
半響后,一名身姿妖嬈的女子身穿大紅色舞衣,渾身上下戴滿了小鈴鐺,扭動著身子一步步來到台前,面上遮擋著一塊絲巾,擋住了容貌。
舞姿翩翩,身子靈活,耳朵里全是鈴鐺的響聲,十分悅耳,這麼奇怪的舞姿,還是頭一回見。
一時間,大家都看的入了迷,目光緊盯著那一抹身姿。
戚曜手中握著杯盞,瞧了眼那女子,勾了勾唇,那女子亦步亦趨的來到了戚曜身邊,渾身香氣撲鼻,眉眼間儘是媚態,比起上官明瑤的純真懵懂,這人卻是媚態十足,除了身姿有些相似,餘下的沒有半點想象。
戚曜半眯著眸,輕抿著酒杯里酒,波瀾不驚。
上官黔城瞧了眼女子,又看了眼戚曜,不動深色的蹙了蹙眉。
「不錯,果然不錯!」瑾郡王率先擊掌,很快屋子裡都是掌聲,女子眼裡閃過一絲得意。
「太子殿下……」秦國使臣瞧了眼屋子內眾人反應,有些得意。
很快,一舞畢,上官黔城擺擺手,「皇妹既然身子不適,就先退下吧。」
「等一等。」戚曜開口了,瞧了眼上官黔城,又看向那女子,站起身大步走向那女子。
上官黔城目光一緊,手心裡的拳頭緊緊握著。
「太子!」
戚曜回眸,笑了笑,「既是親自賠禮道歉,又怎麼能不說一聲呢。」
女子身子一頓,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半垂著頭。
「明瑤公主,前幾日是本宮冒犯了。」
女子搖了搖頭,故作嬌羞的低著頭。
「曜兒,別嚇到人家姑娘。」瑾郡王端著長輩的姿態,儼然沒有納戚曜當太子一樣尊敬。
戚曜斜睨了眼瑾郡王,「三叔若是憐惜,不如納回府?」
「你!胡鬧!」瑾郡王沒好氣的白了眼戚曜,「這是替你選妃,又非是本王。」
戚曜臉色倏然一變,「那就不勞郡王費心了,本宮自有分寸!」
戚曜這一聲郡王是在告訴瑾郡王,要知道身份,叫一聲三叔是給臉,不叫又能如何。
瑾郡王冷著臉,戚曜豈會將他放在眼裡,「郡王年紀大了,是時候該頤養天年,餘下的事,自有小輩們操心,何故這麼累呢。」
「你!」瑾郡王氣得夠嗆,活了幾十年了,哪有小輩敢這樣對自己說話,豈有此理!
瑾郡王是沒吃過虧,要是潯王在這,肯定不會多嘴,說不得還要罵一句活該。
兩人火藥味十足,瑾郡王緊眯著眼,之前閔暨說的不錯,不可小瞧戚曜,是他太大意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留後患,氣憤的扭過臉,心裡卻將景隆帝恨上了,太偏心了。
「公主既然身子不適,就退下歇息吧。」
戚曜說著,身子一轉又回到了原位。
女子鬆了口氣,趁機極快的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走。
「啊!」
女子一個不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恰好露出這張臉來。
雖然有一部分人未瞧過上官明瑤,但還是有人見過的,當時就驚訝了。
「這不是秦國公主!她是假冒的!」
「來人啊,捉拿刺客!」上官黔城話落,女子還來不及反應,只見侍衛刀起快落,女子極不甘心的瞪大了眼身子緩緩倒下。
「放肆!秦國大皇子未免太過分了,先是找了個冒牌貨過來,現在又是帶刀進殿,豈有此理!」
某一位大臣嚇了一跳,忍不住大聲控訴。
戚曜淡淡的坐回原處,一點也不驚訝,手裡端著酒盞繼續輕抿,任由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質問上官黔城。
「各位,這肯定是個誤會,我也是怕眾位受驚,一時情急,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可就不好了,我一定會嚴查,給眾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上官黔城主動站起身,拱手對著大臣們,說的認真,目光瞧了眼秦國使臣,秦國使臣也嚇了一跳,這一幕來的措手不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是是是,眾位大臣請見諒,一時疏忽讓刺客混入其中,來人啊,快去瞧瞧公主如何了。」
秦國使臣反應倒是極快,上官黔城眯著眸,眼看著婢女被人拖了下去,眼角睨了眼戚曜,有些氣惱。
戚曜放下茶盞,「並非本宮不憐香惜玉,公主八字與本宮不合,強行湊在一起,只會徒增傷亡,東楚好男兒比比皆是,使臣又何必執著本宮,是何居心?」
秦國使臣愣了下,額角冷汗直冒,戚曜眯著眼渾身自有一股壓迫的氣勢,逼的人背脊發涼,只好硬著頭皮道。
「太子身份尊貴,明瑤公主亦是,龍鳳配最合適不過,太子不妨說說是何時批命,去的又是哪一家寺廟。」
秦國使臣擺明了不相信戚曜的話,這分明就是推託,不止是秦國使臣,大部分都不信。
戚曜挑唇,「前幾日恰好去了一趟大昭寺,批命的正是憫凈主持。」
話落,屋子裡寂靜了幾秒,如果是憫凈主持算得,那麼不用說了,兩個人絕對不合。
誰敢強行將兩人扭在一起,就是蓄意謀害!
秦國使臣也聽過憫凈主持的大名,不輕易算卦,一旦占卜就沒有失算的時候。
提及大昭寺,上官黔城神色微閃,就這樣被一個借口給抹掉了,實在可惡,不用去查,戚曜既然敢說,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如此,是小妹無福了。」
上官黔城無奈道,戚曜卻擺擺手,笑的狂妄肆意,瞧了眼瑾郡王。
「大皇子此言差矣,公主命格極好,只不過與本宮相衝,不過倒是和郡王匹配,將來必貴不可言。」
瑾郡王差點被一口酒嗆死,沒好氣瞪了眼戚曜,戚曜的鬼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偏偏戚曜卻說的煞有其事,一副極認真的模樣。
「郡王,本宮說的可都是實話,郡王命里若無公主,必將功敗垂成,功虧一簣,公主可謂是郡王命中注定的貴人。」
瑾郡王怔了下,這句話十幾年前他也聽凈憫主持提及,命中將會有一位女子,助他一臂之力,事事順心,若無此女,瑾郡王終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句話,瑾郡王差不多快忘了,沒想到今日卻被戚曜提及,愣了下,這些年也確實如此,明明到手的太子之位,不僅沒保住,反而降了一級,對戚曜的話,信了大半。
戚曜勾唇,其實他也沒有開口說謊,只不過換了意思罷了,元醫能算出深淺,瞧瑾郡王的模樣,幾乎是八九不離十了。
戚曜又道,「主持還說,公主不宜見本宮,超過三次,必定渾身不適,想必公主此刻一定如此吧。」
戚曜話落,秦國使臣臉色慘白,上官黔城卻是一個字都不信,上官明瑤明明就是中了毒。
現在若是說出來,只會更讓人誤以為,上官明瑤果真與戚曜犯沖。
「這有何難。」上官黔城笑了笑,「秦國有位大師,極擅長改命,臨走前大師曾言,皇妹必要找一個
極尊貴之人,才能壓下命格,此人非太子殿下莫屬,等改了命,絕不會影響到太子。」
上官黔城和上官明瑤不愧是兄妹,都有一個特別的缺點,逮著人就不撒手,專盯一人。
戚曜笑了笑沒說話,上官黔城巧舌如簧的本事,他昨天就見識了,兩個人說得雲里霧裡,唬的底下大臣是一愣一愣的,摸不著思緒。
其中最糾結的就是瑾郡王,在一旁沉默著,改了命,豈不是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將萬里江山拱手相讓?
不行,這絕對不行。
瑾郡王思緒轉的飛快,陷入了沉思,戚曜見狀笑意更深了。
就在這時,一股臭味由遠及近的飄來,讓人不自覺的捂著鼻子蹙眉,不一會就見一名鵝黃色身影走了進來。
越是靠近,臭味越重,還夾雜著香粉的氣息,使人眼花繚亂,好幾人已經忍不住吐了。
上官黔城臉色微沉,看著上官明瑤走近。
「皇妹不是身子不適?怎麼會突然來了?」
上官明瑤更是不解,到底沒有問出口,她是得了上官黔城的信才來的。
聽說在議論她的婚事,她可不想嫁給瑾郡王,無權無勢,兒子都比自己大,堂堂一個公主去給一個郡王做妾,上官明瑤當時就不願意了。
「皇兄,方才有人冒充皇妹,皇妹生怕驚擾了大家,故而過來瞧瞧。」
上官明瑤一出來就後悔了,剛才在花園了,味道已經去驅散不少了,沒想到這個時候味道又重了。
瞧著底下各位大臣眼底的鄙夷,上官明瑤羞愧的差點暈死。
戚曜淡淡睨了眼上官明瑤,故作驚訝,「前兩日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上官明瑤瞬間抬頭看向戚曜,眸光里儘是惡毒,委屈的快要哭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指責戚曜,根本就沒有證據,上官明瑤又氣又惱。
「原來真是這樣,憫凈主持不愧是得道高人。」
「是啊是啊,憫凈主持何時出過錯,公主與太子爺果真不合,即便是替公主改命,那太子……」
某位大臣欲言又止,是人不得不想入非非,懷疑秦國一番用心了,明知秦國公主有問題,還專門挑太子和親,許多人恍然。
上官黔城緊抿著唇,袖籠下拳頭緊握著,是他小覷了戚曜。
難不成,他真的不在乎蘇晗的死活么,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大皇子,既然都是誤會一場,公主又何必執著呢。」
瑾郡王頓了頓,率先開口了,上官明瑤順著視線看去,瑾郡王模樣年齡手段,都相差戚曜太多,上官明瑤肯定不甘心。
「郡王說的對!」戚曜附和,秦國使臣腦子轉的飛快。
「太子殿下,陛下希望和親的是太子殿下一人,不如微臣回信稟報,另擇……。」
「胡鬧!」戚曜板著臉,怒瞪了眼秦國使臣,「使臣這是在瞧不起本宮三叔?郡王好歹也是東楚皇子,豈能容人肆意踐踏!」
瑾郡王和上官明瑤兩人不約而同的瞪著秦國使臣,出的哪門子餿主意,上官明瑤好歹是公主,還沒怎麼回事呢,先被自家使臣嫌棄了,眼神跟刀子似的。
秦國使臣愣了下,他並沒有這個意思,他只是想儘快完成使命。
屋子裡的空氣越來越渾濁,不少人強忍著不吐,還是有小部分,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吐出來。
「大皇兄……。」上官明瑤苦著臉,這是她人生中受過的最大的屈辱,眼眶泛紅,跺跺腳,不悅的看向了戚曜。
都是因為他!
戚曜勾唇,卻看也不看上官明瑤,上官明瑤並非愚蠢,反而有幾分小聰明,這麼一鬧肯定是嫁不成戚曜了。
上官黔城強忍著怒氣,「你先下去吧,這件事皇兄也做不了主,回頭立馬修書給父皇,等父皇的決定。」
「是啊,公主您快下去吧。」秦國使臣手捂著鼻子,剛才吃的飯差一點全都吐出來了。
上官明瑤眼裡全是淚花,跺跺腳一轉身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鼻尖的濃郁臭味消散了不少,屋子裡又重新擺上了香薰,好半響才驅散不少。
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一下子沒了食慾,各位大臣相互看了眼彼此,越發的信了憫凈主持的話。
這兩人就是犯沖,明瑤公主之所以身染異味,全都是執意的結果,若是不跟戚曜接觸,這異味肯定會散去。
大家幾乎都是這樣想的。
一場宴會,不歡而散,上官黔城走到戚曜跟前,似乎並沒有將那一場鬧劇放在眼裡。
「太子殿下,招待不周別見怪。」
戚曜勾唇笑了笑,「哪裡,本宮吃著甚是愉悅,不錯。」
這幾個人里,也就戚曜和蘇三爺沒有飽受惡臭折磨,不過瞧著周邊大臣那副模樣,蘇三爺搖了搖頭,幸虧他提前就將鼻子塞住了,逃過一劫。
宴會散去,宴會上的插曲不脛而走,很快掩蓋了之前蘇晗的流言蜚語。
秦國公主命中帶煞,和太子爺犯沖,卻又是瑾郡王命中貴人。
「大皇兄,明瑤不想嫁給瑾郡王,他的年紀都夠做明瑤的父親了,明瑤還想幫襯大皇兄,嗚嗚……」
上官明瑤哭得梨花帶雨,這幾日將她這麼的恨不得立馬就去死才好,只是心裡還有一口氣咽不下。
上官黔城睨了眼上官明瑤,眼睛里一閃而逝的精光和厭惡,十分的明顯。
「好了,別哭了,這件事不怪你,皇兄一定會如實向父皇稟告,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嫁給瑾郡王,白白浪費了上官明瑤,只是此言一出,上官明瑤就打上了克夫的標籤,除去瑾郡王,誰敢娶?
戚曜這一招出其不意,毀得還真是透徹!
「嗯嗯。」上官明瑤恨死了戚曜,暗恨戚曜不識好歹。
等上官明瑤一回屋子,稟退了丫鬟,只留下心腹丫鬟。
「將這些,全都交給戚妍音,讓她想辦法給蘇晗身邊的人服下。」
「是!」
上官明瑤緊眯著眸,既然不讓本公主好過,大家都別想好過!
瑾郡王一回府,臉色陰鬱,晚上陪著瑾郡王妃用膳,都有些心不在焉。
瑾郡王妃也聽了宴會上的事,心微微一沉,瞧著瑾郡王的神色分明就是動心了。
只不過在猶豫什麼呢?
是不願讓秦國公主為妾,還是旁的,瑾郡王妃放下筷子,她年華不再,比不得年輕的小姑娘,又沒有尊貴無比的身份,唯一驕傲的,就是有了戚昀宸這個優秀的兒子。
「郡王,若是流言屬實,妾身願意和秦國公主共稱姐妹,不分大小,只要能保住昀宸嫡子之位,妾身願意以公主為尊,退而次之。」
瑾郡王妃小心翼翼的試探,瞧著瑾郡王的神色。
瑾郡王回神,一聽這話有些欣慰和感動,柔聲道,「這件事還不一定怎麼回事呢,不過既然是憫凈主持所言,肯定錯不了,本王知道王妃一片好意,你放心,本王絕不辜負王妃。」
瑾郡王妃臉微僵,跟著瑾郡王這麼久了,瑾郡王的神色哪裡能逃過她的眼。
瑾郡王分明就是動了心思,瑾郡王妃強壓住心底的酸澀,勉強擠出一抹笑來。
「嗯。」
瑾郡王沒了心思用飯,放下筷子,站起身有些煩躁。
「本王還有要事處理,就不陪王妃了。」
說罷,直接轉身就走了,只留下瑾郡王妃對這一桌子菜發獃。
「罷了,撤了吧。」
瑾郡王妃有些疲憊,瑾郡王的野心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惜,早在睿王一派入獄,全家牽連,就連睿王妃的母家,也跟著受到了牽連。
瑾郡王妃就猶豫了,瑾郡王明顯處於劣勢,一無所有,空有一腔野心勃勃,拿什麼跟戚曜爭?
「郡王妃,世子爺來了。」
瑾郡王妃趕緊擦了擦眼角,這一幕又恰巧被戚昀宸瞧見。
「母妃,發生什麼事了?」
瑾郡王妃搖了搖頭,「沒事,都是老毛病了,你怎麼來了。」
戚昀宸因為瑾郡王的關係,並不的重用,手裡的那點權力全都被戚曜或者蘇霆瓜分乾淨。
餘下的不過是蠅頭小利,不足為道,這日子過得實在憋屈。
「是不是因為秦國公主的事?父王,真有此心,那不過是戚曜胡說八道,怎麼能信以為真呢。」
戚昀宸十幾年前也被憫凈大事批過命,簡短的十二個字,雖有帝王之相卻無帝王之命。
當初瑾郡王被冊封太子,戚昀宸又喜又擔憂,沒過多久,就傳來廢太子的消息,而自己一眨眼也成了郡王世子,巨大的落差,幾度讓他崩潰。
難道真的自己就離那個位置無緣嗎?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戚曜,論學識長相身份名聲,戚曜哪一點比得上自己?
可偏偏,到最後上位的就是他,戚昀宸不甘心。
「宸兒,收手吧,別再執迷不悟了,你父王已經走火入魔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搭上自己,你父王本就不是個顧念舊情的人。」
瑾郡王妃自從知道,瑾郡王和睿王妃牽扯不清,睿王妃雖不忠貞,但對瑾郡王卻是十分的在乎,屢屢泄漏睿王的機密。
可,瑾郡王是怎麼做的呢,三番五次派人進去滅口,這樣的人,瑾郡王妃不敢奢望瑾郡王會對自己始終如一。
一旦危及瑾郡王的利益,別說自己了,瑾郡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戚昀宸愣了下,「母妃,何出此言?」
「總之你要相信母妃的話,母妃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瑾郡王握緊了戚昀宸的胳膊,一臉認真,「你父王一旦動心,誰也阻攔不了,為了那個位置,可以摒棄一切,宸兒,你是郡王世子,將來最差也是個郡王,能在自己的封地,衣食無憂,那個位置並非任何人能爭奪。」
戚昀宸默默聽著,心裡猶如翻天覆地的變化,淡淡嗯了一聲,他想去爭,可是又有什麼資本呢。
次日
瑾郡王來找瑾郡王妃,瑾郡王妃一早就猜到了,一身大紅色正妃裝扮格外顯眼。
瑾郡王妃溫婉大方地笑了笑,「妾身不知王爺駕臨,細雨,快去準備碗筷。」
瑾郡王擺擺手,「不必了,本王已經用過了,都下去吧,本王有幾句話要跟王妃說。」
瑾郡王妃故作筆直的站起身子,一臉拘謹。
「王爺。」
瑾郡王清了清嗓子,「本王決定,要以正妃之禮迎娶明瑤公主,
還望王妃見諒,王妃放心,宸兒的地位不會有任何改變,宸兒將會是本王唯一的嫡長子。」
瑾郡王眯著眼,瞧了眼瑾郡王王妃。
瑾郡王妃低著頭,「是,妾身聽從王爺安排,預祝王爺早日成大事。」
瑾郡王對瑾郡王妃的態度十分滿意,眸光又柔和了幾分。
「王妃如此深明大義,本王日後絕不會虧待王妃。」
瑾郡王話落,瑾郡王妃笑了笑,「這點委屈算什麼,等王爺成大事,就是妾身富貴榮華時。」
「好!王妃如此開明賢惠,是本王之幸。」
瑾郡王不由得心情有些愉悅,看著瑾郡王妃的神色越發的柔和。
上了早朝,不用瑾郡王提,昨日發生的事就鬧到了議政殿,景隆帝吵得腦仁直疼。
「皇上,秦國公主命中帶煞,本就不適合太子,唯有瑾郡王最合適,一個皇子一個公主,兩人就是天作之合。」
「是啊,皇上,微臣也以為最合適不過,求皇上賜婚。」
上官黔城的臉色黑如鍋底,這一個個文臣跟吃了炮彈似的,言辭激烈,毫不客氣的圍攻上官明瑤,又是懷疑秦國用心,搞得景隆帝瞧著上官黔城的目光暗含探究。
上官黔城頭皮發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解釋,心裡卻將戚曜罵了好幾遍。
上官黔城花了一個晚上打探,發現憫凈主持在東楚名望非常高,不止是百姓心中,景隆帝更是十足的的信徒。
以致於,全京都沒有一個敢質疑憫凈主持的。
「憫凈主持真的這麼說?」景隆帝微訝,倒是稀奇了,這兩人竟然不合,原本意撮合的景隆帝,一下子打消了念頭。
戚曜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點頭,「那日也是恰巧去大昭寺上香,誰知碰見了憫凈主持,當場就給孫兒算了一卦。」
上官黔城卻是一個字都不信,戚曜就是在說假話,糊弄了整個大殿上的人,偏偏大家還都信,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上官黔城還沒服過誰,今兒算是徹底見識到了。
瞧這架勢,上官明瑤必然要嫁給瑾郡王了。
景隆帝點了點頭,「嗯,如此確實不合適,長兄如父,大皇子是什麼意思?」
上官明瑤本就是奔著和親來的,斷然不會再回去的道理,點出了長兄如父,上官黔城明白,景隆帝這意思十有八九就是同意上官明瑤嫁給瑾郡王的。
上官黔城上前拱手,「東楚皇上,本皇子雖是明瑤長兄,不過明瑤一向得父皇母后寵愛,這件事本皇子做不了主,需要回信父皇,等待父皇的意思。」
景隆帝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瑾郡王卻上前了。
「大皇子,本王瞧著明瑤公主甚是可愛,既是一國公主,穩固兩國關係,本王願以正妃之位迎娶公主,絕不叫公主受委屈。」
上官黔城瞧了眼瑾郡王空蕩蕩的袖子,蹙了蹙眉,礙著場合只好笑了笑。
「多謝郡王厚愛,本皇子一定將郡王之意,如數的轉述給父皇和母后。」
景隆帝微微眯眼,斜睨了眼瑾郡王,那神色有些晦暗和凝重,等到瑾郡王抬頭時,眨眼之間,又不見了蹤影,還以為是幻覺。
下了朝,上官明瑤得了信,直接跳起來,不淡定了。
「本公主才不嫁那個殘廢!不嫁不嫁,大皇兄呢?」
桃夭也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一開始的目標可不是郡王妃啊。
「公主請少安毋躁,大皇子剛出去了,晚上才能回來,大皇子也沒有答應啊,公主先別著急。」
桃夭勸著上官明瑤,關鍵時刻,她哪裡聽得進去啊。
「快,磨墨,本公主要給母妃寫信,母妃一定會勸父皇的,本公主要回秦國!」
上官明瑤壓根就不相信上官黔城了,也不確定他就能幫自己,人都是有私心的,上官明瑤可不傻。
「是!」
快速的寫好了信,上官明瑤交給了桃夭,無必要儘快寄出去,不許讓大皇兄知道了。
桃夭點點頭,「是!」
桃夭一出驛站,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一抹身影靜立在亭子中央,周身溫和氣質,赫然就是上官黔城。
聽到動靜,上官黔城轉身,桃夭將手上的書信遞了上去。
上官黔城連看也不看,直接撕碎,直接投入了湖中,下一刻就消失殆盡,淹沒湖中,沒了蹤跡。
「回去看著她,若有什麼異動,儘快通知我。」
「是!」
上官明瑤等來等去,終於在次日傍晚,等來一抹身影,激動的差點哭了。
「師傅,您救救明瑤,明瑤是被人陷害的。」
黑色身影眼底一閃而逝的怒意,冷著聲音,「本座千叮嚀不許擅自動手,等著本座歸來,你這樣又怪得了誰?」
「明瑤只是想親眼認證下蘇晗是否真的中招……」
上官明瑤只覺得一股寒氣逼來,冷的寒從腳起,背脊發涼,心顫抖了一下,馬上低著頭認錯。
「明瑤知錯,求師傅降罪!」
上官明瑤不敢辯駁,下一刻,黑影狠狠的對著上官明瑤的臉甩去一個巴掌,上官明瑤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倒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來,身子往後退了退,一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