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幾聲，門裡沒反應。但我估計，她們肯定是聽見了，故意躲在裡頭，裝作啥都不知道。我又不停地敲，今天我的任務是務必將桃姐等女人的心思說活絡了。

一個女人就在門裡吱聲了，她隔著門對著我吼：「你叫啥？這屋子裡沒叫桃姐的女人，你在喊魂，小心我叫幾個人把你痛打一頓！你以為你長個吊就有啥了不起的了？劉射，你別凶，我們雖然是混風塵的，但我們也要臉面的。昨天氣兒不通，就將我們架在或爐子上烤，有你這樣的嗎？劉射，你這樣干，是一點都不地道！」

我隨便這女人咋樣地罵我。我忍功還是不錯的。這都是在生活中磨練出來的。

「是，我是不地道，我承認，昨晚我和支書沒想好。疏忽了你們，怠慢了你們，我道歉！」既然登門了，我覺得就應該拿出一副誠懇的態度來。態度是最最重要的。

「呸！這會兒說道歉，早晚了。」

「不晚，這不還一天嗎？說真的，我真的是為你們好。難不成，等你們到了七老八十的時候，還幹這一行呀？」

「那也不用你管！劉射，你自己的頭上還狗屎一片的了，少摻和我們的事兒。再說，你一個外鄉人，你跟著瞎摻和啥呀？我們礙著你發財了還是礙著你乾女人了？」

「是，我是外鄉人。但我這不是摻和。我就希望你們好。」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這女人說我是黃鼠狼，那她就是承認自己是雞了。這比喻很蠢，但我不揭破。我還是那句話，桃姐是個管事兒的，我必須要和桃姐對話。「你先開門，讓我見桃姐。」

「我說過了，這兒沒桃姐！」

「咋可能，昨晚上脫光了衣服，懟黃明的不就是桃姐嗎？」我忍了忍，沒說以前為了小芳，桃姐叫人揍我的事兒。總之，這女人挺潑辣的，不好惹。

門裡的幾個女人聽了我這話，就笑起來了。這笑聲就更是讓我納悶了。

「難不成，我是眼睛瞎了？」

「劉射，我叫你充能，你就是眼睛瞎了。你是記錯了，她叫花姐，哪兒來的桃姐？」

頓時，我恍然大悟。是的，我將名字記錯了。這女人叫花姐。我就陪笑：「哎呀，我記性不好，老了。花姐搞成了桃姐。反正花兒桃兒的，都是花朵兒，都一樣。」我不知道，混風塵推里的女人，整天和男人周旋，嘴皮兒已經混得十分之好了。

「進來吧……」

我一愣。門果然開了。一開門，我就看見桃姐，不，花姐，正凶神惡煞地對著門坐著，挑釁地看著我。

「花姐，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的名字搞錯了，向你道歉。」

她聽了，就沖著我冷笑，同時叫屋子裡的其他幾個女人出去。看這架勢，她是要單獨和我說話。行啊，單獨就單獨。單獨說話還方便呢。

花姐就對著一個叫小紅的女人說道：「你們先去船上吃早飯，吃完了，記得給我帶一份豆漿油條，不要加糖。」

「哎。」那個叫小紅的女人一聽趕緊脆生生地答應了。我就知道，花姐在江灘，那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大姐大。她有權威，女人們如果遇到了無賴，上完了，不給錢，或者是收到了價錢，都找花姐給她們出頭。這種女人雖然凶蠻，但挺講義氣的。本來，我對她印象應該挺好的，但出了小芳那樁事兒，讓我覺得花姐這女人，其實不好對付。逼良為娼這事兒她幹得出，那其他的事兒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