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聽了我的話，就瞅了我幾眼兒，嘆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我的背，說道：「兄弟啊，這可是苦活兒啊，我擔心你干不來。再說，去街上蹬三輪，一輩子都發不了財。」
他勸我好好想想。
可是我說，不用想了，我已經想好了。活命要緊，有錢掙就行，反正都是社會的底層，哪兒還敢挑剔？
「行。」李猛就同意了。他說這樣，白天我蹬，晚上他蹬，輪流著蹬。
我租他的車，每天給他十塊錢租車費，我同意了。
我沒想到的是，幹這一行還欺生。李猛是熟手，那些三輪車夫都和他混熟了，都和他打招呼，挺熱絡的，但他們就敢欺負我。
要是有客來了，我剛要上去，那幾個老手就搶在我的前頭，不讓我接生意。我這人吧，臉皮也薄，也不大好意思和人去搶，但一天下來，我一個客都沒拉到，還欠李猛十塊錢。
我耷拉著腦袋回來，李猛噴著一臉的酒氣，問我生意咋樣？我搖了搖頭，說不好。
李猛知道了原因，就告訴我，叫我別理。再有下次，我就當沒看見沒聽見。
可第二天上街，我就不管不顧地再去拉客時，那幾個三輪車夫火了，一把逮住我，將我揍了一頓。我不服氣，都憑力氣掙錢，你們幹啥要攔著我？
其中一個膀大腰圓的就嚇唬我，說這裡是他的地盤，要蹬三輪，得給他交每天二十塊的保護費。保護費？一聽這話我就氣炸了。
沒想到都混底層了，還得受這樣的欺負！
第二天，我還是沒拉到客，我不好意思回去，就將車子停在馬路一邊，找了個礦泉水瓶，蹲在樹蔭下，灌了一點冷水喝。
越喝，我的心裡頭就越是頹喪。心裡難受，但又不知道該往哪兒發泄。
反正，說來說去的，還不都是自己沒用，看著街上那些走來走去的衣冠楚楚的行人，我就懊悔小時候太調皮了，沒好好讀書，錯過了讀書時間，長大了一無是處，就算當了兵，也是當一個傻兵。
「大哥，你咋在這兒呢？」
我的身邊，陡然響起一個清脆如鈴的女聲。
我就覺得有點兒熟悉，扭過一看，著不是那個賣菜的姑娘嗎？叫什麼來著的，叫王霞！
再見第二面，我的心裡就湧起一股親切之感。同時，也很不好意思。畢竟，我拿了她的錢，都過去了好幾天兒了，也沒提半個還字。
我拿她錢的時候，還問她要了手機號，信誓旦旦地說過要還的。
可現在我說話不算話。
看著王霞真誠的一張俏臉，我的臉就紅了紅。倒是王霞，看著我落落大方，眼睛閃亮閃亮的。「大哥，你都去了哪兒了？」
她問我，這幾天都幹了哪些營生？
一提起這個，我也顧不得掩飾了，我就唉聲嘆氣，指著前頭停著的那輛三輪，我說自己蹬三輪呢。
我以為王霞聽了，會嘲笑我的。可她卻無所謂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這也行啊。我看你一身的力氣，生意一定不錯。」
這話說的，更是戳著我的痛處了。
我就低了低頭，一五一十地告訴王霞，說生意不好做，現在的人都有私家車，再不濟也坐公交，三輪車的生意是越來越蕭條了。
王霞就問我吃了沒？我說吃過了，但是肚皮不爭氣兒，不聽話地咕嚕咕嚕立即就叫喚了起來，真讓我尷尬。
王霞憋不住了，她掩著笑得咧開的嘴：「大哥，如果你沒吃飯，去我那兒吃。」
「你那兒？」我有點納悶。
王霞就對我解釋，說自己一路趕著進城賣菜，天不亮就得從村裡出發，挺累人的，現在又是冬天，一天比一天地冷了，她就一咬牙，在附近一條靠近郊區的巷子里租了一間小屋，把菜都囤積在屋裡，賣完了，再回家。要是下雨了，或者遇上啥事兒了，那就睡在出租房裡，不回去。
王霞很熱情，她說小屋雖然簡陋了一點，但是啥都有。她蒸了大饅頭，還熱乎著。王霞拉著我的手，叫我過去吃饅頭。
我一聽，就趕忙推辭，我知道她賣菜不容易，賺的都是辛苦錢。「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
「大哥，別走呀……」王霞更是熱情地拽住我的胳膊，一點兒不避諱。
我就想推開她，可這一拉一推的，我力道兒大，王霞就栽倒在地上了。
這可嚇壞了我，我趕緊蹲在地上將她一把扶了起來。但我不小心，扶的不是地方，大手不偏不倚，正好捏在了王霞的胸脯上。
她的臉刷地紅了，嗔怪地看著我：「大哥，你這是幹啥呀？」
我的臉也紅了。
其實，我不敢說，王霞的胸脯鼓鼓的，一摸上去，真是說不出的舒坦。
我突然想起，自己差不多有三個多月沒碰女人了。我的心裡，一下起了躁動。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摸了女人的大胸脯，心裡都會起躁動，除非我不是男人。可我都混成這樣了，哪裡有資格去想女人？
何況，我狼狽地離開李倩后，也沒和她辦妥離婚手續。沒錯，李倩說的對，我是一個窩囊男人，連去法院訴訟交費的錢都沒有。就算我想女人，心裡躁得不行，也只好憋著。
我將手從她胸脯上移開了，王霞的臉還紅得像個番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王霞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還留著一抹緋紅，「大哥，再累也不能餓著自己呀。現在拉車的確挺難的。你還不如……」她告訴我，眼前有一條路，就看我願意不願意，其實來錢遠比蹬三輪要快。
一聽有其他營生？我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大妹子，那是什麼路子？」
王霞賣了一個關子，捉狹地笑了笑：「要我告訴你，好啊，但你得跟著我，去我那兒吃一頓。」
我就無奈地笑了。既然人家姑娘這樣坦蕩，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能總這樣別彆扭扭的。我就爽快說了一句：「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