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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夫高能 - 第54章 S3.E7.於天河字體大小: A+
     

    54,

    長假結束之前,宗銘終於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umbra的專用直升機。

    因為石湖農場這邊的停機坪修建申請還沒批下來,所以宗銘在機場租了一個機位,暫時將它寄存在市裡。

    李維斯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活的直升機,去機場接宗銘的時候特意跑過去看了一眼,結果發現直升機的機身上刷了一個大大的「p」,設計成飄帶狀,還挺藝術化的。

    「什麼意思啊?」李維斯困惑地問宗銘,「不是應該刷個umbra嗎?」

    「我們是秘密團隊,名字是保密的,你是不是傻啊?」宗銘在外頭跑了一個禮拜,仍舊神采奕奕,鈷藍色襯衫熨得筆挺。

    李維斯發現他出門的時候挺講究的,在家則比較隨便,來回就那幾套家居服。

    「p就是飄飄的意思啊。」宗銘說,「看領導對你好吧?直升機都以你命名了呢。」

    「……」李維斯只有心掐死他,「你有病吧?讓我上天的意思嗎?」

    「你都敢讓我改id,還不敢上天嗎?領導這就成全你!」宗銘揉他的頭髮,彎腰將他身後的小拖油瓶抱起來:「於果,想乾爹了沒?」

    「沒空啊。」於果特別耿直地說,「我爸說中國小學超級厲害,每天都逼著我學中文吶,我現在已經會背唐詩三百首了唷。」

    「這麼厲害啊,你爸自己都背不全吧?」宗銘將於果往脖子上一架,對李維斯道:「拿行李,回家!」

    李維斯無語凝噎,拖著宗銘的旅行箱,心塞塞地離開了自己即將上天的筆名。

    回石湖農場的路上,李維斯終於知道於果的到來是怎麼回事了——如桑菡所說,於果的老爹叫於天河,是腦神經學專家,宗銘撒尿和泥的發小。

    於天河博士畢業后受聘於比利時一家研究中心,後來在當地成家立業,和一名股票經紀人註冊結婚。於果是他姐姐給他捐獻的卵子,和他丈夫的精子結合以後通過代孕生出來的孩子,從血緣上說是他的外甥,從法律上講則是他的兒子。

    今年年初,於天河與丈夫起訴離婚,經過半年多艱苦的談判,終於贏得了兒子百分之一百的監護權。然後,為了徹底制止前夫接近兒子,他毅然辭去了比利時研究所的職務,帶著於果回到了中國。

    像他這樣的專家,自然不用發愁工作的問題,這不,他一落地就被請去參加一個醫學會議了,估計很快就能確定工作單位。

    於天河暫時沒空管兒子,就把於果託付給了宗銘,而宗銘因為要去接直升機,又把於果託付給了李維斯。

    「別說你倆有點像啊。」宗銘坐在副駕位上,看看李維斯,又看看於果,「嗯,有三分像。」

    於果是二分之一混血,李維斯是四分之一混血,也許因為倆人都有點白人血統,所以乍一看有幾分相似。李維斯在觀後鏡里看了一眼,問宗銘:「你幹嘛騙我說他是umbra的分析師啊?」

    「他是啊。」宗銘說,「他是世界排名前八的心算大師。」

    「現在是前五啦。」於果嘚瑟地說,「我在七月的比賽上打敗了上川靜子,排第五了!」

    李維斯昨晚已經聽桑菡說過,但對心算這種東西沒有直觀的了解,並不知道有什麼厲害。宗銘見他一臉茫然,解釋道:「他在閃電心算方面保持著一項世界紀錄,至今沒人能打破。這麼說吧,你給他報你的身份證號,你報完他就能告訴你所有數字的乘積是多少,都不用等。」

    這麼厲害啊……李維斯看向於果的眼神有了一絲敬畏。宗銘道:「他最厲害的是幾何心算,比如前面兩棟大樓,北向地腳線交叉角度,他僅憑目測就能報出來,和實際測量誤差在小數點后一位。」

    「我最近在練習速度估算。」於果大概因為受西方教育的原因,完全不知道謙虛為何物,你誇他一,他能誇自己十,「剛才過去那輛車,時速大概是117,你現在是102。」

    李維斯看了一眼時速表,果然是一百冒頭,不禁對於果豎了個大拇指:「厲害。」

    「以後有什麼數據分析之類的活就讓他干啦。」宗銘說,「局裡能派過來的分析師都不怎麼樣,我看不上,還不如我們自己分擔一部分,讓於果課餘時間做一部分。反正小學一年級功課也不多,他應該能應付。」

    「他以後就住石湖農場嗎?」李維斯問,「他不和他爸一起住嗎?」

    「他爸有意接一份西堰市這邊醫院的工作,暫時會住在石湖農場。」宗銘說,「回家得把客房打掃出來,你隔壁那間給於果住,樓梯對面那間給於天河住。他過幾天開完會就回來。」

    很快,李維斯發現宗銘這樁生意做得很值,只出了兩間屋子,就得了一個免費的數據分析師。於果的腦子那叫一個好使,那麼厚一本報表,他一上午就能理完,還能把頭頭道道都給你說一遍。

    李維斯問宗銘這孩子是天生這麼厲害,還是也被超級腦感染了,宗銘說:「他的智商只是中等偏上,但從小對數字敏感。他爸是腦神經學方面的專家,前些年致力於研究如何突破腦力極限,所以刻意對他進行了一些針對性訓練,讓他把這方面的天分充分發揮出來。」

    「這麼厲害啊……」李維斯不禁對這位素未謀面的高人肅然起敬。

    宗銘卻嗤笑一聲,道:「兒子再會算也沒用,他本人是個數死早,到現在連自己的身份證號都背不下來。」

    一周后,傳說中的數死早腦神經學專家終於蒞臨石湖農場。

    李維斯因為於果說他很能打架,先入為主地認為他是個五大三粗的科學怪人,結果一見面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於天河身高與他相仿,比他骨架略窄一些,皮膚蒼白,身材消瘦,戴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本正經的三件套西裝,彷彿從哪個漫畫里走出來的執事。

    不過他一開口那天生的極品范兒就撲面而來:「這麼臟!你們是怎麼住在這種地方几個月還沒死的?」

    李維斯滿頭黑線,石湖農場地方太大,他一般十天半個月才打掃一次,但因為住的人少,即使不打掃也沒什麼垃圾,最多就是些灰塵而已。

    地球整個就是個土球,有點灰塵怕什麼呢?

    然而於天河顯然並不這麼想,將行李箱往台階上一放,便對宗銘道:「雇個清潔工,再雇個園丁,你看你這花園都成什麼了?廚子免了,你做的比他們好吃……你的直升機是不是要雇個駕駛員?家裡除了你誰還有直升機執照?」

    宗銘白他一眼,嘲道:「就你會花錢!僱人不要發工資啊?」

    於天河道:「誰錢多誰發。」

    宗銘道:「我現在要結婚了,婚後資產和伴侶分享,直接砍一半,所以還是你錢多。」

    「我剛離婚,還要給前夫付贍養費,我沒錢。」

    「你連數都數不清,知道自己有錢沒錢?」宗銘直接回頭問於果:「你爸離婚的時候個人資產摺合現金有多少?」

    於果特別耿直地伸出雙手,曲起一根手指。宗銘秒懂:「你們兩個人,我們也是兩個人,一人一半,公平公正。」

    李維斯見過鬥富的,還沒見過這麼鬥富的,果然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窮人了……看看宗銘,又看看於天河:「那到底雇不雇?」

    「雇吧。」宗銘說,「家裡人多了,還有個孩子要照顧,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你去同城招聘發個廣告,雇個清潔工、園丁、廚子,飯我們可以換著做,但得有人採購和善後……唔,暫時就這麼多吧。」

    「你錢多燒的啊?」於天河冷冷道,「我養不起三個人。」對李維斯說:「你直接就說招個管家,按市面一倍半薪資,要求會打掃衛生、修剪花木、洗衣做飯。」

    宗銘嘲道:「把開直升機也算上吧,保不齊真有人全會。」

    李維斯望天,索性真這麼寫了,發了出去。

    於天河摸摸自己兒子的小腦袋,這才騰出工夫和李維斯認識:「你好s,他們倆應該已經向你提過我了吧?有於果這臭小子,估計你連我的社保號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於果就是個八卦機,待在石湖農場一周,已經把自己家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給李維斯講了一遍,李維斯現在連他爹地右腳長過灰指甲都知道了!

    「您好於先生。」李維斯感覺他身上有一種高知人士特有的強大氣場,和宗銘這種虎踞龍盤的感覺不太一樣,但也挺壓人的,不知不覺使用了敬語。

    「叫我於哥,或者於博士,於醫生,都行。」於天河說,「我比宗銘大一歲,你就算是我弟妹了。」

    李維斯汗流浹背:「您叫我李維斯或者小李就行。」

    宗銘幫於天河把行李放到收拾好的房間,讓李維斯把他的車開進來。於天河一看就不是個低調的人,車子是阿斯頓馬丁頂級轎跑,最新版,上市不到三個月,估計是回中國新買的。

    看著自己的小熊貓夾在賓士和阿斯頓馬丁中間,李維斯有點淡淡的憂桑……

    中午給於天河接風洗塵,宗銘親自上陣,包了蘆筍蝦仁和香菇青菜兩種餡兒的餃子,李維斯炒了兩個熱菜,拌了兩個冷盤,弄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餐廳的餐桌終於派上用場了,四人圍坐,大快朵頤。於果不會用筷子,拿著叉子搗水餃,看得宗銘直吸氣:「早知道你這麼吃,我何苦費勁巴拉把餡兒包進皮兒里呢?直接給你煮一鍋肉菜一鍋麵皮湯不就行了?」

    於天河看著兒子嘆氣:「動手能力太差,怎麼也學不會用筷子,等管家來了給教一下吧,我是沒轍了。」

    於是管家現在還得有育兒功能了……李維斯掏出手機看了看,可惜並沒有人來應聘。

    「你工作敲定了嗎?以後就留在西堰市了?」吃得差不多了,宗銘問於天河。

    「沒有。」於天河說,「先在這邊一家醫院待兩個月,當顧問吧,習慣一下國內的工作方式。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有沒有興趣研究超級腦?」宗銘問,「刑事偵查局正在牽頭搞這方面的課題,你去挺合適的。」

    於天河冷笑道:「拐了我兒子還不夠么,還想把我也拉進來?算了吧,你們那種課題我不感興趣,我的理想是造福大眾,不是研究什麼詭譎的刑事案件。」

    正說著,手機響了,他拿起來聽了半分鐘,說:「我這就趕過去。」

    「什麼事啊,要出去嗎?」宗銘問。

    於天河道:「是醫院,一個病人忽然死了。」

    「有什麼異常嗎?為什麼要你過去?」

    於天河皺眉道:「五年前他們收治了一名很罕見的神經元膠質瘤患者,當時手術很成功,現在術后存活時間馬上五年了,即將刷新世界紀錄,昨晚人忽然死了。」頓了一下,道:「是被謀殺的。」

    宗銘「哦」了一聲,笑道:「看來你也得研究詭譎的刑事案件了啊?」

    於天河被打臉,嘴角一抽,站起身來:「我去現場看看,他們說病人先要送去法醫那邊做解剖,醫院這邊的病理解剖最好一起做了,雙方要聯動一下……這叫個什麼事兒啊,那麼罕見的腦瘤活了快五年,昨晚居然被人勒死了。」

    「現場在哪兒?」宗銘問,「要不要我送你過去,這邊路你不熟。」

    「不用,我看導航吧。」於天河說,「就在鄰市,開車兩個小時就到。」

    一聽「鄰市」二字,李維斯心裡忽然咯噔一下,下意識問:「死者叫什麼名字?」

    「孫萌。」於天河說,「二十五歲一個女孩兒,還很年輕呢。」

    李維斯震驚萬分,昨天晚上八點多孫萌還更新了新章節,怎麼可能被勒死,抱著一線希望問:「現場在哪兒?」

    「東丰儀錶廠福利區……」

    「37棟四單元201?」李維斯難以置信地接道。

    於天河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認識她。」這種時候李維斯也顧不得掉馬甲了,對宗銘說,「她是我一個網站的作者,我一周前才見過她!」

    兩個小時后,李維斯跟宗銘、於天河到達孫萌的出租屋。

    八天前還整潔溫馨的小屋現在十分凌亂,茶几上是乾涸的茶漬,盛冬棗的盤子似乎被打翻過,地上滾落著一些大棗。孫萌死在廚房裡,俯趴在地上,身下壓著一根數據線。

    她就是被這根數據線勒死的。

    「宗處,您怎麼來了?」負責兇案的刑警竟然是個熟人,原先石湖鎮派出所的白小雷。

    宗銘和他握了握手:「送於醫生過來的……你怎麼在這兒?」

    「調職,這個月才剛調過來。」白小雷解釋道。

    「高升了啊。」宗銘拍拍他肩膀,又問,「這案子什麼情況啊?」

    白小雷道:「謀殺,死者叫孫萌,單身女孩兒,昨天晚上被人潛入屋子勒死了。」

    「誰報的警?」

    「匿名網路電話。」白小雷說,「我們的人正在查。」

    宗銘環顧四周,皺眉道:「確定這裡是第一現場?」

    「是,兇手可能整理過。」白小雷道,「茶杯和果盤原本是傾倒的,現在被扶起來了,但茶漬沒擦,水果也沒有撿起來。」

    現場有點凌亂,彷彿發生過什麼爭執,但又不像殊死搏鬥那樣激烈,按理如果孫萌受到生命威脅,奮力反抗的話不會只造成這麼點兒混亂。而兇手如果想要整理現場的話,也不會只扶個杯子盤子,而對其他東西都視若無睹。

    連李維斯這樣的門外漢都覺得現場有點詭異。

    法醫很快過來了,證明孫萌死於昨晚九點到十點之間,這就和她更新的時間對上了,也就是說,她發完新章不久就遇害了。

    殺她的會是誰呢?李維斯第一個想到的是她那個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前男友。果不其然,當白小雷敲開對面鄰居房門的時候,老太太說:「昨晚是有個年輕人來找過她,八點多快九點的時候吧,小孫不給他開門,他就一直敲,還踹,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沒聲了,我還以為他走了。」

    白小雷從證物箱里拿了孫萌的手機,打開相冊翻給老太太看,翻到前男友的時候老太太認出來了:「就是他,我從貓眼裡看見的。」

    白小雷打開孫萌的通訊記錄,連著回撥了兩個都是快遞,想了想,打開黑名單,裡面存著一個叫「常曉東」的人的電話。

    白小雷用自己的手機撥了常曉東的電話,那頭響了一會兒,掛斷了,再打便是關機。

    「這人有問題。」白小雷立刻叫人去查這個常曉東,拿他的身份證照片和孫萌相機里的照片一對,確定他就是孫萌的前男友。

    幾個刑警出發去找常曉東了,白小雷帶人去走訪其他鄰居,詢問小區保安。李維斯告訴他自己和死者認識,於是跟著他一起去了。

    這種破舊的老福利區,平時連小偷都很少光顧,物業公司圖便宜請了六個退休老頭當保安,加起來都有四百歲了,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

    「我們就是那麥田裡的稻草人,擺在那兒嚇人的。」老保安們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反正人老了也沒什麼瞌睡,就過來值班賺點錢唄,論耐性我們比年輕人還強些,一坐就是一天,小毛賊看見我們在都不敢進來。」

    小區倒是也按要求裝了監控,然而早在幾個月前就壞了,也沒人報修,於是根本找不到昨晚進來小區的陌生人。

    一圈轉下來,基本沒什麼收穫。李維斯跟白小雷回到現場,孫萌的屍體已經被運走了,現場勘驗完畢,鑒證人員正在收拾工具準備離開。宗銘沉默地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著,右手在空氣中緩慢地抬起又放下,彷彿在模擬與人互動的場景。

    「於醫生呢?」李維斯問。

    「和法醫去殯儀館的解剖室了。」宗銘停了下來,問白小雷:「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保安什麼也沒看見,小區也沒有監控。」白小雷道,「先把那個常曉東叫來問問吧,他應該是受害者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了。」

    宗銘問:「人找著了嗎?」

    白小雷打電話給查人的刑警,那邊回道:「常曉東好像跑了,家裡沒人,公司說他今天沒上班,他的車也不見了,我們正在查高速公路etc記錄。」

    「跑了?」白小雷眼睛一亮,「趕緊查,把他給我找出來!」

    掛斷電話,白小雷有點興奮:「門鎖沒有破壞的痕迹,兇手要麼有鑰匙,要麼是死者的熟人,前男友嫌疑最大。現在他又跑了,我看他一準和這案子有關!」

    宗銘點了點頭,眉頭卻仍舊皺著,拍拍白小雷的肩膀:「小白,這件案子我要跟進一下,一來於醫生那邊需要一些信息,二來死者和我表弟有點關係,你看有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沒有沒有。」白小雷忙道,「歡迎指導。」

    「那行,回頭我讓人走程序。」

    從現場出來,宗銘將李維斯叫到車上,問:「你跟孫萌很熟嗎?」

    李維斯道:「說不上,看她的文很長時間了,但真人也就見過一面。」

    「你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宗銘直覺十分敏銳,「現在沒人了,說吧。」

    李維斯想了想,道:「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她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有點奇怪,總讓我想起超級腦。」將那天跟孫萌見面時的情況給宗銘敘述了一遍,道:「她後來去看過醫生,說沒查出什麼來,所以懷疑自己只是拖延症而已。但我覺得這事兒有點怪,人真的能因為寫了太多陰暗的東西導致身體抵觸,無法寫作嗎?」

    宗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道:「她不是常曉東殺的,現場最少進去過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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