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左寒城是真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他手上的血染了她一身,驚的安好在低下頭看見血的瞬間就罵不出來了。
莫白和醫生手忙腳亂的將他扶了起來。
直到左寒城被扶走,安好仍然愣愣的杵站在門前,緩緩低下頭抬起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當即便像遊魂一樣的跟著一起奔了出去。
重新處理傷口,止血,上藥,待左寒城被送回病房時,安好正在他的病房裡等著。
見左寒城被扶進來時臉上蒼白臉毫無血色,安好這會兒在等待的期間也沒有了剛才那股跟他叫囂的勁兒,只是安靜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身後的醫生護士還有莫白。
看出安好在這裡等他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左寒城先是靜默了片刻,便回頭淡道:「你們先出去。」
等到他們都出去了,莫白在最後順便將病房的門關上,安好才連忙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去扶他:「我先扶你回病床上坐下。」
左寒城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只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神里已經沒有剛那的那些火氣,但卻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本來他就是一個很難看透的男人,他一旦這樣面無表情,她就更加看不透了,心下也是有些慌慌的。
「來,坐下。」
安好扶著他到了病床邊,一手扶著他,另一手掀開病床上的被子,正要扶著他坐下時,轉過眼看向他的肩。
見雖然暫時沒有血跡再又滲出來,但想到之前他肩頭出血的樣子,嘴唇便抖了一下,小聲說:「要不,你還是躺下吧……」
估計他現在也沒有多少力氣坐著跟自己說話。
幾分鐘后。
安好坐在病床邊,看著已經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的左寒城,看著他靜俊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而且老天爺還真是設計巧妙,他傷的這麼重,臉上倒是一點擦傷都沒有,乾乾淨淨的。
反觀自己,額頭上撞紅了,臉頰邊也有一點點擦傷的痕迹,即使不用敷藥,但這痕迹想要消下去估計至少也還需要挺久的時間。
見左寒城躺下后也沒有跟自己說話,安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氣,但是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自己生氣。
之前在建築下面被埋的時候他應該沒有因為那件事而打算指責她什麼。
所以,還是因為容雪的事吧。
溫納爾說過,容雪曾經和左寒城是非常讓人羨慕的一對,容雪是左寒城曾經的摯愛。
摯愛歸來,無論做了什麼,終究也曾經是走在他心上的人心吧。
安好抬起手抹了一下鼻子,勉強撇去自己心頭的那絲酸酸的感覺,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他平靜的俊顏,說:「剛才為什麼對我發那麼大的火啊?」
左寒城閉上眼,輕嘆:「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安好撇了一下嘴:「我說讓你去追容小姐,是因為我覺得雖然我非常不喜歡她這種人,但一個女人之所以驕傲之所以放縱自己的脾氣那肯定跟她心愛的男人有關係。」
「如果不是她的骨子裡本能的覺得你一定會順著她的意思,一定會慣著她,她是絕對不敢把話說的那麼絕的。」
「所以啊,我憑本能覺得你們兩個或許是真的有什麼誤會,雖然我挺不想這麼二百五的把你拱手讓人的,但如果你們早晚有一天都會重新走在一起,我早晚都會被踹的話,我還不如退出的瀟洒一點……」
「顧安好,你的本能就是在事後跑過來跟我說,你要把我拱手讓人?」
「不是!」
聽出他的語氣不好,安好抬起手抓了抓額頭:「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我不清楚……反正……在我還沒有又失心又失-身之前,就算離婚了,我也沒什麼損失,你不用太顧慮我的感受。」
左寒城緩緩閉上眼睛,已經無法再跟她再繼續聊下去,眉宇微結,蒼白的薄唇微動:「出去。」
安好一愣:「啊?」
「滾出去。」
安好瞬間雙眼瞪大。
她沒聽錯吧?
「你讓我滾啊?」她驚愕的看著他。
左寒城眉宇狠皺,在安好完全不敢相信的坐在床邊瞪著他時,他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還不走?不是想在又失心又失-身之前全身而退么?這麼希望一切事態的發展會變成這樣的結果,我現在就成全你。」
安好看見左寒城的眼神嚴肅,當即便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的蔫兒了下來,仍然坐在床邊,沒有滾出去,只是對上他冰冷的視線。
「我不走,我剛剛只是把我所預想的最壞的結果說一下而己,並不是想全身而退的那種意思,左寒城,我是因為……」
「是因為……」她緩緩抬起手,用手指在空中比出一個只有兩毫米的距離說:「我有這麼一點點的在乎你了,我想知道我出局的機會有多大,所以才想跟你討論各自的底牌的,沒有別的意思。」
看著她用手指比出來的那條小之又小的縫,左寒城眼中仍然清冷,卻是冷笑:「為了你這丫頭差點送了命,結果換來你這一點點的在乎和所謂亮底牌的試探,你覺得我應該因為你這一點點的在乎而有什麼態度?」
他說話的同時學著她的樣子抬起手捏出兩毫米的小縫來,在安好眨了眨眼看著他時,哼笑。
完了完了,左寒城這是真的發火了。
安好抬起手又抓了抓額頭,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反正……面對著可隨意填寫的支票這麼大的誘惑我都沒去簽那個東西,這對我來說已經是超大的底線了,你要知道我對金錢和自由的欲-望有多強烈,我連這些都可以放下,把你排在了第一位,你還想怎麼樣……」
左寒城沒說話,卻是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顯然最終還是被她這個嘴硬又倔強的丫頭氣笑了。
「她拿了支票給你?」
他放下手時看向她,彷彿是終於打算跟她好好說話了。
安好點頭:「嗯,空白的支票,讓我隨便填。」
左寒城先是沒有說話,良久后輕道:「我看她在之前似乎是就已經被你氣的不輕,你當時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