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陽陽用力的點著小腦袋瓜子,「媽媽也害陽陽不能找個后媽時時刻刻陪著陽陽了,媽媽也要負責」。
這兩個人還有道理了?賀蘭傾余火未消,懶得理他們,徑自找了處地方坐下。
崔以璨暗地裡沖陽陽使了個眼色,陽陽屁顛屁顛的朝她大腿爬上去,先前他還以為賀蘭傾真討厭他了,急的都快哭了,可是看到媽媽跟倪阿姨搶他的樣子,看起來媽媽還是很喜歡他的,「媽媽,你別不理陽陽,陽陽最愛你了」。
陽陽抖著小身體揪著她衣擺,鼻尖紅通通的。
賀蘭傾心下湧起憐惜,卻仍舊沒動,「你最愛媽媽,那這幾個月為何沒有打電話給媽媽,我打你電話也不接」。
「因為…」,陽陽抽著鼻子看崔以璨,「…爸爸拿走了陽陽的小手機…」。
崔以璨差點跳腳,這死小子,他什麼時候拿了,倒是會栽贓嫁禍,但是又不好說,只好硬著頭皮迎接著賀蘭傾吃人似的目光。
賀蘭傾決定等會兒再與他計較,緩和了口氣,望著兒子的視線終於軟了些,「那你還跟那個倪阿姨走的那麼近,笑的那麼開心,是不是她做你后媽無所謂啊」。
「因為平時除了香奶奶,沒有誰陪陽陽玩嗎,而且倪阿姨彈琴很好聽的」。
「會彈琴有什麼了不起的」,賀蘭傾老大不悅,「我也會彈,比她彈的好多了」。
「真的」?陽陽瞳孔亮亮的,「那媽媽你也彈給我聽」。
「彈可以,但是以後別跟這個倪阿姨來往了,看到她就繞的遠遠的」,賀蘭傾冷凜的說道。
「行行行,反正我以後有媽媽彈,長大了讓媽媽教我,再不聽別人彈了」,看到媽媽心軟了,陽陽適時的撲進她懷裡。
賀蘭傾頓時露出笑容,抱著孩子往鋼琴走去,幾個月沒有抱兒子了,小傢伙又重了,個子也高,五官也更加英俊可愛了,真是想死她了啊,重新抱住他,似乎更加不想放手了。
沐浴在窗外延伸進來的黃昏光芒中,陽陽高興的依貼在媽媽的懷抱里打著拍子,賀蘭傾低頭看著兒子,手指卻靈活的在鋼琴架上跳躍,貝多芬的《歡樂頌》音符在大屋的每個角落裡跳躍,充滿著歡樂。
崔以璨安靜的站在他們倆身後,黑曜石的眸子緊緊籠罩著她們倆,兩片驕傲的薄唇因為他們的笑容也開心的洋溢起來。
這裡,終於有一點家的味道了。
小時候爸爸去世的早,崔宇梗又常年在外工作,只有他跟葉玫在,卻冷冷清清的,再沒有過這種熱鬧的氣氛。
這種幸福和溫暖,他一定要留住。
晚飯將近時,客廳里開著冷氣,餐廳里擺著香味盎然的美味菜色,崔以璨擺好碗筷,沖還流連在鋼琴邊的母女兩叫道:「先吃了飯吧」。
「媽媽,等會兒我們繼續彈哦」,陽陽被賀蘭傾抱著走過來,仍自沉浸在興奮之中。
「好好」,賀蘭傾暗暗好笑,明明才兩歲多,人都沒鋼琴那麼高就成天想著彈鋼琴,「陽陽很喜歡彈鋼琴」。
「嗯,我決定了,陽陽以後要成為一個鋼琴家」,陽陽坐到椅子上,抓著面前的筷子說,「媽媽,你說好不好」。
「不愧是我們崔家的兒子,都很愛好音樂,你伯伯以前玩音樂也玩的很好」,崔以璨滿意的點著頭,其實他倒不是特別喜歡,崔宇梗倒是各種樂器都很精通。
賀蘭傾微微悵然的摸了摸兒子的頭,失神笑道:「你外公以前曾經才是世界矚目的鋼琴家」。
「外公是鋼琴家,那他不是什麼曲子都會,比媽媽更厲害」?陽陽像得到重大喜悅的消息,激動的問,這是他從媽媽嘴裡第一次聽到外公的事,「原來陽陽有外公,外公還這麼厲害」。
崔以璨也一愣,說起來他對她父母的事也一無所知,「你爸爸是誰啊」?鋼琴家?他仔細陷入深思中,思考著他從雜誌上看到的鋼琴家誰和賀蘭傾比較像點。
「左拓熏…,二十多年前的事」,賀蘭傾聳聳肩,「他紅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生」。
「好像聽過,聽我哥說過」,崔以璨微怔,崔宇梗以前對各大音樂家都有過研究,所以他也因為他了解了一點點,「聽說他有幾首曲子很經典,是他自己創作的,不過好像聽說他後來手…廢了…」。
「有次事故中,他為了救我媽,手的筋脈受了重傷,再也不能參加演奏會了,現在他只是在幕後創曲」,賀蘭傾淡淡的說。
「那外公好可憐」,陽陽難過的說。
「也不見得,人總是在失去一些東西的時候得到另一些東西,能為所愛的人付出那也是一種幸福」,賀蘭傾微微一笑,替陽陽舀了點湯,一勺一勺的喂他吃。
崔以璨眸子訝異
的一閃,真看不出來她會說出這種話。
「媽媽,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外公」,陽陽希翼的問。
賀蘭傾心裡湧起一股衝動,這一刻,她真的很想帶他去見自己的父母,「再…過些日子」。
「媽媽,你說真的」?陽陽激動的飯也不吃了,蹦起來。
「先吃飯」,賀蘭傾立刻板下臉說。
陽陽立刻乖乖噤聲的坐到她邊上,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吃過晚飯,賀蘭傾又陪陽陽彈了會兒琴,之後孩子非要帶她去他房間,藍色的牆紙,上面匯著各種卡通的小人物,床單也是米奇的圖案,她跟陽陽一歲時的合照洗出來掛在了床頭背景牆上。
「媽媽,這是你第一次來我房間哦」,陽陽拉著她坐上他的床,「我讓爸爸把媽媽和陽陽的照片洗出來掛在床頭柜上,這樣陽陽眉頭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有眉頭一睜眼的時候就能看到媽媽了」。
賀蘭傾又是歡喜又是心酸,歡喜兒子沒有忘了他,心酸卻是她對兒子這些年的照顧真的不夠,「陽陽難道不是跟爸爸睡嗎」?
陽陽臉一紅,「爸爸跟我一塊睡這間房嗎」。
「小滑頭」,賀蘭傾颳了刮他鼻子。
陽陽嬉笑的鑽進被窩裡,從裡面拿出一本畫冊,「媽媽你看,這是陽陽畫的你哦,還有爸爸」。
都是小孩子的塗鴉,連人都是花了半天才能看出是個人,賀蘭傾看的啼笑皆非,聽著兒子興緻勃勃的講解每一張塗鴉的故事。
「這一張是爸爸媽媽一塊牽著陽陽的手在曬太陽…」。
「這一張是爸爸媽媽帶著陽陽去看電影…」。
「……」。
他說的每一張故事,都是他們未經歷過的,可是孩子卻憑自己的想象力在幻想著,賀蘭傾心裡百感交集,孩子確實太渴望一個家了。
「媽媽,你跟爸爸在一起好不好」?陽陽突然說。
賀蘭傾一下子怔住了,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崔以璨輕咳了咳,「陽陽,媽媽陪了你那麼久,先讓香嬸給你洗澡好不好」?
「我來給他洗…」。
「好啊,香奶奶幫我洗,媽媽,陽陽今天臭死了,明天再讓你幫我洗」,陽陽沖賀蘭傾貼去個香香,從香嬸伸出雙臂。
「大小姐,等我替孩子洗完再叫您」,香嬸沖賀蘭傾交待了句便抱著孩子去浴室了。
「總算把那小鬼頭支開了」,崔以璨輕舒了口氣,握著她手站起來,「你跟我來」。
「我不去,我在這等陽陽」,賀蘭傾焉能看不出他的詭計,背過身,冷哼,「你拿走陽陽電話的事我可不會算了」。
「我真正的目的你都不是很清楚嗎,我就是想等著你來,可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崔以璨趁她失神的時候拉著她往隔壁拐角的房間走去,象牙色的衣櫃、書桌,金色的水晶燈,豪華的歐式雙人床,她站在門口一眼望過去便是很大的窗戶,漂亮的淺黃色窗帘。
「你剛才看了陽陽的房間,是不是也要公平點看看我的房間」,崔以璨牽著她的手往陽台走過去,順手打開旁邊的按鈕,樓下花園裡的燈全亮了,夜色中一片唯美的紫色花圃,她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完整的看到紫色的花圃圍城了一個「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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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