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陸軍村長，我馬上就到剛才的地方！老支書醒過來了！醫生說沒大事，你別急。」余虎的聲音，已經從走廊的轉彎處傳了過來，他立刻看到了陸軍和余春妮，連忙大聲地招呼，「春妮姐！陸軍村長，我在這裡呢！」

余春妮驚慌地跑向余虎，急切地拽著他的手，眼巴巴地問：「怎麼樣？我爹他怎麼樣了？沒事吧？」

陸軍連忙架起雙手，在旁邊保護著她，以免她會摔倒。

余虎說：「春妮姐，你就放心吧！我叔他現在醒過來啦！醫生剛才說，他當時只是腦子受了輕微的震蕩，很快就能恢復的。」

「真的？」余春妮下意識地追問，神情惶急。

余虎倒也直接：「你們跟我過來看看不就完了嘛。」

於是余春妮就一直催問：「在哪呢？快帶我過去看看！」

陸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以免她失神之下，真的會摔倒。

余春妮感激地向陸軍盯了一眼，快步跟上余虎，來到急診科的一個病房裡，一看到余鐵生躺在病床上，余春妮頓時淚如泉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下子撲了過去：「爹！」

陸軍一把拽住她：「你小心點，別碰到了他。」

「嗯。」余春妮哭著答應一聲，立刻放慢了動作，慢慢地走到病床前，看著余鐵生有些失神的眼睛，顫聲問道：「爹，你覺得怎樣？哪裡疼？」

余鐵生聽到了余春妮的聲音，臉上硬是擠出來一個笑容：「春妮，我沒事，你放心吧。陸軍呢？這小子還沒來？我跟他有話說。」

陸軍連忙閃身出來：「老支書，我在呢。」

余鐵生確實已經清醒過來了，他深深地盯了陸軍一眼，微微點頭：「嗯，好小子，坐我病床邊上。」

余虎說：「叔，你這會兒腦子真的清楚啦。」

余鐵生向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余虎，你給我出去望風，我跟陸軍有事要談。」

「好嘞。」余虎雖然是自家人，但被余鐵生這麼攆了出去，心裡有些失落，但他知道余鐵生要說的事肯定重要，要不然也不需要把他支出去。

余春妮拉住余鐵生的手：「爹，你就別操心村裡的事了，還能有什麼事，比你的命更重要呢？」

余鐵生皺眉向旁邊看了一眼：「你媽要是知道我受傷，肯定能急死！哎，春妮啊，你爹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村支書，讓我不操心村裡的事，還不如讓我死。」

余春妮抹著眼淚說：「哎，你這脾氣呀。」

陸軍連忙說：「蘭芝嬸應該是還不知道你受傷的事。」

余鐵生點點頭，另一隻手就拽住了陸軍的手：「陸軍，你小子給我聽著。」

陸軍說：「老支書，你說。」

余鐵生嘆了口氣：「還別說，你小子擔心的事，竟然真的成了事實。咱們村裡的橋，馬上就要峻工了，剩下一點點零碎小活，工地上的工人也很少了。結果，我到養殖場那邊看了看，恰巧碰上黑龍的一個手下，也過來查看，我就覺得奇怪呀，因為我恰巧認得那小子，就問他來幹什麼。那小子說，麥圈支書說了，要把養殖場承包給黑龍的建築隊，他們過來這是查看一下現場，準備做施工圖紙呢。」

余春妮睜大一雙美麗的眼睛，不知道余鐵生這說的是什麼。

陸軍則是安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喜怒。

余鐵生瞥了陸軍一眼，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余鐵生反而安心了許多：「哎，我當時就炸了！你想啊！黑龍的施工隊，哪裡有什麼建築資質啊！黑龍他們頂多就是建造一下普通村民的房屋，蓋起來能當場不倒，就算是不錯了！這種事，十里八村誰不知道？曾經就發生過，黑龍建的房子，第二天就倒了的事！後來人家找他，他還把人家打了一頓。讓他們承包咱們的養殖場的工程？我哪裡能放心喲！」

「於是，我當場就追問了幾句，質疑他們的資質問題。結果你猜麥圈說什麼？」余鐵生恨恨地一咬牙，眉毛軒動。

余春妮急切地說：「他說什麼？」

余鐵生說：「麥圈說，你都是過了氣的支書了，還操那麼多心幹嘛？趕緊回家替你閨女抱孩子去吧。」

陸軍的眉毛一擰，他明白，在農村，這話有兩個傷人之處，第一，說余鐵生是過了氣的支書，有嘲笑的意思。第二，說讓余鐵生替他閨女去抱孩子，他閨女畢竟還沒出嫁，這話就是在欺人了！

難怪余鐵生能在氣憤之下，用磚頭砸麥圈。

黑龍的那個手下，也是個暴脾氣，看到余鐵生這隻獨眼龍竟敢打麥圈，當時也急了：「我艹，你個又老又瞎的混蛋，看老子不打死你！」

余鐵生雖然在古樹屯有威望，可畢竟歲月不饒人，再加上那傢伙也確實會幾手功夫，於是，三兩下就摁住了余鐵生，卻沒敢真的動手猛打，畢竟余鐵生的年齡也不小了。

可是，余鐵生一摔之下，再加上氣怒攻心，竟當場昏迷了過去，這下子麥圈和那小子也嚇壞了，於是轉身就逃，惹上這種事，誰都知道，最後說不定要賠錢的啊！

當然，余鐵生自己昏過去之後的事情，他也就不知道了。

「我一醒過來，就在搶救室了。」余鐵生總結道，同時，他再次盯了陸軍一眼，看到陸軍的神色依舊平靜，但明顯有了怒色。

余鐵生已經相當滿意了：嗯，這小子還行，有心胸。

此時余虎忽然推開了病房的門，打著電話就進來了：「是是是，我馬上跟我叔說一聲，好嘞！我和陸軍馬上就回去，咱們去找黑龍，干他們個狗曰的！」

余鐵生看他掛斷了電話，眉毛猛然一軒，厲聲說：「余虎！」

「啊？」余虎嚇了一跳，余鐵生的餘威猶在啊，「叔，叫我幹啥？」

余鐵生恨恨地一咬牙：「你給我跪下！」

「啊？是。」余虎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跪下了一條腿，余鐵生平時幫他家不少，他還真不敢違逆。

余鐵生說：「糾集眾人去鬧事，你是要犯法是不是？余虎，我告訴你，黑龍那邊的人打了我，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你要是敢給我闖禍，我饒不了你！」

余虎只能弱弱地答應了一聲：「是，叔，我全聽你的。」

余鐵生聽出了他的不情願，便看向陸軍：「你小子怎麼說？」

陸軍說：「老支書，你放心，我不會做違法的事。就按您說的，我們要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

余鐵生笑得眯起了眼睛：「嗯，這就對了！陸軍，你給我記住，一定不能讓余虎這些小混蛋去惹事。」

陸軍看了余虎一眼：「老支書，您放心，我保證制止他們。」

此時病房的門一開，麥冬帶著村裡的幾個余家人過來探望了，當然還有李蘭芝，看到自家老頭子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李蘭芝忍不住與余春妮抱頭痛哭。

其他幾個人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余鐵生，因為余鐵生就是他們的頭領。

【作者題外話】：第一章更新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