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秘書播報行程完畢,合上文件,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
迎面碰到穿行而過的妖嬈高挑的美女,宋秘書淺淺頷首,連日來都認識了,「夏小姐。」
「宋秘書好。」夏水水微微勾了下唇。
聽到夏水水的名字,陸墨沉深斂的黑眸一抬,幾乎是立刻。
夏水水瞧著,心頭劃過了一絲漣漪,陸總如今,清楚她是唯一能接近卿卿的人,他希望她能帶來一點消息,關於她的。
曾經是那麼驕傲尊貴的男人,此番這樣刻骨的隱忍。
夏水水站在辦公桌前,低聲開口,「陸總,她今天上午出門了,來了一趟蘇家玉家裡,來看望小桃子。」
男人輸液的那隻手,因為頃刻繃緊,血管也綳直。
秦律皺眉,伸手按住他,將那手展平,「別讓針尖扎破血管,鼓包了!」
「繼續說,」陸墨沉滑動喉結,視線盯著夏水水。
夏水水就繼續道,「不太好,思維還可以,跟我說了一些話,她……她親口承認,暫時是和顧湛宇在一起,可能心裡沒依託……陸總……」
見他凜冽的眉峰沉沉的壓下去,夏水水看了眼季斯宸幾個。
這是扎針,扎到心窩,這沒辦法。
「我也按照你們的意思,開導她,希望她能把注意力放到雲爸和雲逸身上,這樣子就不會把思想囚禁,一直抑鬱……不過,我覺得她是在做一些事情,她想救家玉,很著急,可能這也是她選擇和顧湛宇呆在一起的一點原因……」
夏水水言辭里還是想安慰陸墨沉,而且掩去了卿卿對於提起他的反應,她抿了抿唇,又皺起眉,「我不清楚她具體要做什麼,但我覺得她會鋌而走險,把小桃子都用上了,可能會從江城禹那個危險人物著手……所以我不安,來跟你們報告一下?」
陸墨沉聽完,眉宇深邃的沉凝著,抬起那隻拿鋼筆的大手,重重的捏了捏眉心。
他嗓音沉啞透著晦澀,「不論她想做什麼,都是好事,她想做什麼,就支持她什麼。蘇家玉的案子是我之前騙了她,導致後來種種……斯宸,你找法院那邊,疏通不了就延緩時日。青曄,阿律,分散一些江城禹的注意力,讓他別對她起疑心。」
眾人聽言,心頭都是暖澀交融,他能為她做的,能護的,都在做。
秦律低頭打開文件道,「那我們又要假扮挨幾天打?」
「無妨。」陸墨沉對商業上的事,有最終的信心,「前一陣江城禹幾乎要把陸氏吃完了,秦氏的資金一注入,那些出賣陸氏的股東們不還是又蠢蠢欲動?他能用錢迷惑人心,我們這邊一樣可以。至於今晚盛世散股東與他密會——」
沈青曄插嘴道,「我和律哥去就行了!不過百分之四的股份,那兩個散股東敢和他勾結,當工商調查科是擺看的?強龍和地頭蛇,他們要想得清楚!二哥,你太累了,而且這外面風言風語的,目前你不宜拋頭露面。」
陸墨沉摁著眉心,對今晚的行程沒表態,倒是對沈青曄的話上了心,冽寒眼眸,「現在輿論討論我,到什麼程度了?」
「這……」沈青曄有些吞吞吐吐。
季斯宸擰著眉,乾脆說實話,「街頭巷尾的程度!網路媒體和各大報社都在大肆渲染,當然這是敵方的勢力在蓄謀煽火!我們是S市的霸主,也保不齊政府這時候要公開透明,政府一旦與我們反目,它是煽動民眾最尖銳的刀!」
陸墨沉眸色黑暗無波,「都是千夜那個大師姐在操盤?」
「之前這個大師姐一直被千夜藏著,現在突然間要挖出她,難,特工一族,二哥你比我們都了解。」
陸墨沉點頭,神色靜沉,「我的病症被捅出來,已經是她們的最大籌碼,證明他們已經使出最大的勁了,抓不住這個人沒關係,我們準備該準備的,對訴公堂是省不了了,先從偽造的錄音著手,他們能完美偽造,我們就完美的反偽造,這個技術要靠阿關,阿律,你對四個死亡工友家屬的秘密解剖結果,也該出來了。」
秦律眯眸,沉穩吐字,「這裡面有文章,只等最後一道檢查。」
幾個人心裡有了一絲底牌。
……
男衛生間里。
江城禹正在紓解,水聲嘩啦啦的,他閉著眼睛擰著眉,神情懶懶的,薄唇一舔,噓了聲口哨,所謂本性難改。
旁邊空無一人。
不過下一秒,男人一頓,眼皮底下的地上,是有什麼在滾的,或者說在晃悠。
有一點奶香的味道。
男人那片邪野的唇瓣一勾,冷冽冽的,漫不經心地扭頭,眸光鋒銳,想看是哪個妹妹仔走錯地方了。
可是喉間那聲浪蕩的『小姐,你是上錯地方想找人上』還沒吹出口,他的眼尾又是一皺。
因為在水平線上,門口是空的,沒有人。
男人的水龍頭露著,忽然有一絲缺乏安全感。
他大手拎著,止了止水聲,下意識的掃視,目光往下垂落,明黃的燈光在頭頂射下來,地板上很白,有什麼東西動,就會有影子。
江城禹看到了影子,小小的一點,在移動。
他斜起冷唇,目光慢晃晃地跟著掃射過去。
然後腿肚的地方就被什麼抓住了。
「草。」江城禹有點驚,這年頭一手的鮮血他是信會招惹不幹凈的東西的,又是廁所這種老母地方!
不過——
抓他的東西還挺軟的,男人冷肆的目光,低頭。
他就看到一團什麼東西,粉粉的,粉瞎了整雙眼,在動。
「喂。」他抬了抬腿,跟著長褲上面露出一截藕白,像他吃過的那種藕,一節一節的。
老母,是個人。
江城禹毫無耐性,長腿甩了甩,十分不耐煩,「小屁孩,走錯地方了,滾。」
小桃子皺了皺眉毛,什麼什麼什麼?她也聽不懂,卿卿阿姨只是說普通話不標準,可沒說是鳥語啊!
不過此刻,她的注意力都被另一個地方吸引了。
小傢伙禿禿的大眼睛,溜圓的,盯著男人的手放著的位置,那個地方真神奇,居然又開始流水了,她歪了歪小腦袋,覺得好玩,一時都不知道害怕,還伸出小指頭指著那個,「你這個是大號水龍頭嗎?黑乎乎的,比我媽咪的好用!出水就像瀑布呢。」
江城禹:「……」
男人的舌尖抵了下上顎,眸光低垂,要笑不笑了,「你媽咪是什麼樣的?粉色的還是黑色的?」
小桃子仔細回想家裡的水龍頭,「銀色的!」
「淫色的?」他舔唇,也不怎麼笑,「你媽誰啊?」
「我媽咪是醫生!她見過你這種水龍頭,她每天都要看很多男士水龍頭呢!」
江城禹:「……」
你說什麼,老子沒戴眼鏡,都快要聽不清了!
三歲小孩,這一口黃腔耍的,登峰造極了。
殊不知,小桃子說得是蘇家玉每天都要看很多病人,男病人就有這種水龍頭。
思想複雜天生浪蕩的男人心裡,理解起來自是另一番不同意味。
男人閉上邪肆的嘴,面色酷冷,抖了抖,裝回褲子里,拉上拉鏈。
隨便洗了下手,他掏出根雪茄,手濕著點燃,徑直往外走面。
小桃子趕緊追擊上去,扒拉他的褲子,江城禹雖然不打孩子,但也分例外,他眼裡有什麼善良?
腳步一頓,他回頭,這時臉是俯低下去的,冷冷的看向地上的小人兒。
小桃子覺得剛才的對話還不錯呢!正準備迎難而上,一抬頭,大眼睛里就看到男人那張臉。
小傢伙小小的身子登時一抖,盯著這張兇惡的臉,盯著左邊的斷掉的眉,一道可怕的疤痕,雖然長得很好看很好看,可是,卿卿阿姨說的沒錯,真的好凶,眼神像是要吃掉她。
她小嘴愣愣,身子也往後縮,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江城禹渾不在意,惡劣的笑,「我很可怕的,找你媽喝奶去!」
轉身,又走。
可是走了沒幾步,這團東西居然又跟上來,死拽他的褲腿。
江城禹沒耐性了,抬腳就要踩下去。
小桃子抬頭,害怕也得抓住了,死死的抓著,揚起腦袋就拚命喊,「粑粑!粑粑……」
江城禹彷彿被雷劈了一下,二十九年人生,干過不少女人,頭回被喊爹!
不過,怎麼回事兒,他邪佞的眼底溢出一絲凝滯,目光漸漸定在了這隻瘦包子的臉上。
這是一張討喜的小桃心臉蛋,肌膚白嫩得跟豆腐花似的,不過很蒼白,帶著一頂小帽子,個子矮矮的,眼睛大大的,鼻樑和嘴巴都挺好看。
但是,關他媽幾把事!
為什麼看著看著,心裡不討厭呢。
還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淡淡的飄逝而過,抓住了什麼,又好像一閃即空。
江城禹不悅的擰起眉頭,非常厭煩,「你喊誰爹?……喊哥!」
小桃子眨巴眨巴眼,他難道不是一個很兇很壞的叔叔嗎?為什麼智商好像不太對……挺老的了,喊哥哥嗎?
他好意思,她都不好意思,她的哥哥是像十三那種的,嫩嫩的。
不過糾結來糾結去也沒辦法,為了賴上他,小桃子戳著兩根手指,張口糊血,「帥氣的老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