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行宮位於城外,除了皇家,京城裡不少王公大臣在那一片也都有別院,拱衛在行宮四周。
此次姜芮帶著幾位太妃和小皇帝去避暑,就有不少城中女眷隨行。
傍晚才抵達別宮,休整一番天就黑了。
山間果然清涼,夜風徐徐,又沒有人打擾,姜芮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天清早,就有許多命婦入宮請安,謝家人也在其中。
因之前謀划之事暴露,謝家人這陣子十分安分,這是姜芮來到這裡以後,她們頭一次求見,來的是謝太后嫂子和兩名侄女。
「娘娘前陣子身體欠佳,家中老爺太太心急如焚,只是因……不方便入宮,不久前得知娘娘要來別宮避暑,太太立刻吩咐我們來給娘娘請個安,不知娘娘近日如何?」謝家大奶奶李氏道。
「嫂子有心了,也請嫂子轉達一聲,讓府里老爺太太安心,我早已經大好了。」姜芮說。
她康復的事謝家人自然已知道,今天來主要是為了表達關心之意,熱絡一下感情。
李氏大的膽子抬頭看她,看清之後卻嚇了一跳,他們家這位娘娘現在的模樣,何止是大好,簡直可以說是返老回春,榮光煥發。不說她自己,就是身後跟著的兩名女兒,氣色都不如娘娘好。
但凡女人,沒有對容貌不在意的。李氏對自己大姑子的回春之法十分好奇,但兩人從前就算不上親昵,如今一人貴為太后,便更是生疏拘謹,她坐在綉墩上束手束腳,直到最終告退,都沒能將問題問出口。
含煙送三人出宮,見前後沒人,李氏小聲道:「含煙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
含煙恰好也有話與她說,兩人繞進一座亭子,說了好一會兒才出來,李氏面上的神色震驚恍惚。
出了宮門,她兩個女兒才放開來,立刻嘰嘰喳喳。
「太後娘娘好年輕呀,看著比小姑媽姑還小。」
「對呀,別人都說咱們府上小姑姑長得最好,可我覺得太後娘娘比小姑姑更美,娘你說是不是?」
但李氏眼下已經沒有心思好奇太後娘娘的容貌,滿腦子都是含煙剛才所說的話。
娘娘竟然和掌印大太監陸行舟……而且還是為了謝家才不得不委身,這、這……
李氏一刻也無法久等,立刻帶著兩個女兒回京。
姜芮花了一上午應付命婦,下午又陪小皇帝讀書,晚上才閑下來,數了會兒天上的星星和草叢裡的螢火蟲,沒多久便歇下了。
剛剛有些困意,便察覺殿外傳來輕微的響動,她側過身體看向門口,不過幾息,果然見一個身影出現在屏風后。
陸行舟一身黑色騎裝,肩系披風,手持馬鞭,平日總是整齊束起的頭髮几絲微亂,看來有些風塵僕僕。
他悄無聲息轉過屏風,卻沒料到屋裡的人是醒著的,微微一愣后,緩緩揚起嘴角:「下臣給娘娘請安。」
大晚上快馬出京,直入別宮,進太后寢殿如入無人之地。姜芮道:「陸行舟,你好大的膽子。」
陸行舟聽她語氣,就是沒有動怒,因而笑得愉悅:「臣這一生,一半的膽量都用在娘娘身上。」
他慢慢走近,考慮到自己身上都是塵土,並未直接坐在床邊,而是搬了把綉墩,「還有一半讓臣爬到今日這個位置,得以遇見娘娘。」
他說話時,目不轉睛的盯著姜芮。
因為即將入睡,姜芮只穿一件藕色寢衣,身上蓋著薄薄的綢緞被子,此時側躺著,被面將她的曲線勾勒得玲瓏起伏。
她眼下這具身體年近三十,早已成熟,又因從未生育,豐挺的胸脯之下是細腰長腿,露在被子外的一截手腕白得剔透,可以想象被子之下,寢衣裹著的身體,必定膚如堆雪,細若凝脂。
陸行舟眼中出現幾分痴迷,「娘娘真是美極了……」
「你連夜趕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句話?」姜芮掩口打了個哈欠。
「不,」陸行舟回過神來,輕笑著搖頭,「臣原本只打算看一看娘娘就好,如今能夠說上幾句話,更該滿足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離開了。」姜芮漫不經心道,又翻了個身,背對他。
陸行舟嘴上說滿足,可腳底卻跟生了根一樣動也不動,一雙眼灼熱地盯著她的背和後頸上露出的小片肌膚。
這樣的視線任誰也無法忽視,姜芮若想要睡,自然也能夠睡著。但她有種預感,若就這麼睡了,這個人怕是會在床邊坐上一夜。
她又轉過身:「你明日不需要上朝了么?」
「臣已經算計過,明日申時之前快馬回京,尚趕得及早朝。」
申時,就是凌晨三點,雞都未起。姜芮並不贊同:「來去匆忙,何必如此。」
「可臣已經有整整一天一夜未曾見到娘娘,娘娘心裡一點也不惦念下臣么?」陸行舟輕聲說。
「從前又不是不曾有過。」
陸行舟含笑道:「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當然不一樣。不怕娘娘生氣,從前太後娘娘於臣而言只是太後娘娘,如今卻是臣想要時時親近之人。」
「那你今夜到底準備如何?」
「臣也不知。」陸行舟笑著坦承道:「原本只打算看看娘娘,看完后或是去宮外別莊,或是即刻回京。」
姜芮微微挑眉:「這麼說是我的錯,不該醒著,破壞了你的計劃?」
「豈敢,娘娘未睡,於臣而言乃是一大幸事。」陸行舟言語誠懇。
姜芮又發現一點問題,「你說原本打算看完後去別莊或者回京,那如今的打算,是不是這兩處都不去了?這麼說……你想要夜宿宮中?」
陸行舟笑而不語。
看著他的表情,姜芮想到什麼,又挑了挑眉,拖長語調:「還是,你要在我床頭坐一夜,甚至是……上我的床榻?」
雖然心底深處確實有著隱秘的想法,但就這樣被說出口,陸行舟忍不住隱隱興奮道:「娘娘總是讓下臣驚訝。若臣說是,娘娘又要如何?」
姜芮自己倒不怎麼驚訝,自意識到他有那方面的需求,她考慮過這件事。反正不是頭一回,沒什麼好扭捏的。雖然他少了某一部分,想要起來是比尋常男子難一些,但有她在,這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