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湛不置可否地帶著她離開了林子，她悄悄鬆了口氣，窩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溫柔，淡淡揚起嘴角。
而騎馬離開的兩人，沒有注意到身後趕來的另一個身影。
無疆其實從一開始便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他也上前救容顏，只是在看到玄湛那刻，他便知道他連救容顏的資格都沒有。
他如何和一個九五之尊搶著救一個人？
而他坐在馬上在他們身後，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他從震驚到無法接受，再到痛苦無法釋懷。
他一直以為皇上肯將容顏許配給他，對容顏應當只有兄妹之情……
可是剛剛兩人親密得如同戀人，一對情投意合的戀人。
他看不出容顏任何反抗，哪怕他吻她耳朵，抱著她，甚至主動親近他。
而玄湛，這個他以為對容顏沒有不正常的感情，但他卻對單純的她，做著如此親密無間的事，容顏不諳世事，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違背倫常的，他……這是要拖著容顏下地獄嗎？
不，無疆不想看到容顏痛苦，她應當儘早斬斷這段不正常的感情，而不是被動的陷進去。
無疆震驚之後，緩緩垂眸，他不否認他有些自私的理由，也有些害怕玄湛若是也喜歡她，他們兩情相悅，她還可能嫁給他嗎？
但若他們不是兄妹，他會主動退出，他們是兄妹，他便不可能退出。
因為玄湛從來不是認真的，他在玩弄容顏的感情，若是認真的，怎麼會下旨要容顏嫁給他？
無疆握緊了拳頭，他絕不會讓容顏受到任何傷害。
想到這裡，他便拉過馬韁，將馬兒轉頭也離開了林子。
……
當兩人從林子騎馬而來的身影，錦綠連忙上前，看到長公主平安無事心裡便安了，只是再看到那帶著她回來的不是無疆，竟然是皇上？
見狀，馬監嚇得下跪，聲音顫抖不敢抬頭，「皇上恕罪，平時汗血寶馬不會狂性大發，不知今日為何，奴才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抱著她的玄湛輕飄飄掃過他，「朕給你三日時間，若查不出什麼那你的人頭可會不保。」
雲淡風輕的話卻能要了馬監的命，他額間滲著冷汗，顯然快哭了的語氣連忙應道，「是，奴才一定竭盡全力查清楚。」
他真不該貪圖升官發財地想討好長公主，現在弄得腦袋都不保了，能怪誰只能怪自己貪財。
下一刻，玄湛乾淨利落下了馬，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嬌嫩的小手。
容顏頓了頓，隨即被他扶著下了馬，大概是沒想到一個一國之君還扶人下馬，一旁的錦綠和馬監以及一眾侍衛宮女都愣在了那裡。
感覺到眾人的視線，容顏才緩緩抽回了小手，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沒有看他。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她在等著他說剛剛受驚了，讓她早點回凰宮休息，或者是罵她一頓，以後都不許她騎馬。
反正……她說不出口想與他一起回鳳宮。
玄湛出乎意料地醇厚低道，「近日南嶽進貢了雲霧茶，色澤翠綠，香如幽蘭，朕知你喜歡品茶，便留下了。若是你今日有興緻，便一同回鳳宮試試？」
聽罷，容顏愣了愣，隨即緩緩瞥過他，他這是主動邀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有催促，彷彿去與不去都隨她的意願，容顏見他不催，反倒自己著急，最終點了點頭。
她似乎看到了他嘴角微勾，容顏眼神微閃，正要走向他——
身旁的錦綠便望向了她身後，突然出聲道，「長公主，郡王回來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便聚焦在騎馬回來的無疆身上，包括容顏。
她頓了頓步伐，聽罷下意識轉過頭，看到了無疆下了馬走過來的身影。
她還沒開口，無疆便將馬遞給了馬監，望著她平靜似水道，「剛剛去林子找你，看到了那匹汗血寶馬，卻沒有看到你。」
他也去救她了？
想到這裡，容顏才釋然地一笑，「我沒事，一點都沒受傷。」
「真的嗎？」無疆的聲音有些微啞，看著她似乎一點也不希望他去救她一樣。
「看，手腳好好的，能走能說話有什麼事？」容顏沒有繼續和他說下去，因為身後那存在感極強的目光，她根本無法忽視，誰敢諒著一國之君在那裡啊，於是才輕聲道，「你與錦綠先回凰宮吧，我晚些回。」
話落，無疆便眼睜睜看著容顏與玄湛從面前離開，他身側握緊了拳頭，青筋微爆，若是以前他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而現在，只要一想到玄湛對她也有這樣的骯髒心思，他便控制不住憤怒，偏偏她甘之如飴，偏偏他是尊貴誰都動不得的一國之君，讓他的憤怒無處可泄。
望著這一幕，一旁的錦綠不解上前問道，「郡王，你怎麼這麼生氣？皇上救了長公主，她相安無事啊。」
「你難道不覺得皇上和長公主之間不正常嗎？」無疆下意識就從唇縫脫口而出。
「什麼不正常？」錦綠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樣，只知道他很生氣，卻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
無疆沒有再說什麼，最終轉過頭，對著馬監說了句便離開了，「剛剛汗血寶馬是聞到異香，才狂性大發，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在獵宮放的異香。」
馬監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顯然還沒回過神，錦綠也不解，但跟著他離開了獵宮。
……
鳳宮。
容顏坐在那兒聞著面前香如幽蘭的雲霧茶，輕輕抿了一口，「南嶽的雲霧茶真是千金難求，比一般的茶更濃醇清馨。」
她緩緩抬眸瞥過與他一起品嘗這茶的男人，猶豫著問，「南嶽一年就進貢一次，而且就只夠泡一次，這麼珍貴的茶為什麼要與我一起品嘗？」
「那你覺得朕該與誰？」玄湛不答反問，魅惑眾生的臉上透著深諱莫測，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容顏心中彷彿已經有答案，纖長的手指輕緩地在案几上下意識畫著圈，半響才低濡軟聲道，「皇……皇貴妃。」
聽罷，玄湛若有所思地輕撫著茶杯，斂了深邃的眸，他的容顏已經會吃醋了，看樣子他要儘快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