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瓊走後，整個訓練場的氣氛都不太對。
大家好像預感到有什麼事情發生，只覺得晴朗的天氣都像陰天那麼沉悶。
姚琪站在隊伍中，目光直視著前方，嘴唇小幅度闔動，對宮小白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內幕，這些教官都怎麼了？」
她確定她知道點什麼，宮小白這一早上的反應就夠反常的了。
宮小白愣了愣，搖頭，不說話。
內奸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她跟姚琪無話不說，這種事也不能隨便告訴她。猴子也是嫌疑人，她對猴子有愛慕之意，她就更不能說了。
宮小白沒有說，姚琪識相地沒有多問。
以宮小白跟她的鐵哥們兒關係，她不願意說，那就肯定是不能說的事。
秦灃接替肖瓊的位置，監督他們訓練。
然而，他心裡實在放心不下肖瓊，不想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她的情況。只訓練了一會兒，他就有些耐心缺缺，「宮小白，出列！」
正在訓練的宮小白懵了，還是上前幾步，走出隊伍，站在最前方。
「我現在有事先離開，替我訓練他們。」秦灃看著她，神色嚴肅，「能行嗎？！」
他都以命令的口吻說了，不能行也得行啊。
宮小白硬著頭皮敬禮，「行！」
秦灃知道讓她暫代教官一職有些強人所難，走近一步，他又低聲說，「麻煩了。」
宮小白說了句「沒事」。
秦灃轉身，手肘彎曲，跑步出了訓練場。
宮小白面朝在場的一眾特戰隊員，撓著耳朵尷尬地笑了笑，「還是按照肖教官說的辦，咱們對上午的訓練項目進行加強訓練吧。」
從來都是站在底下當小兵，宮小白還是第一次體驗當教官，除了不適應，更多就是尷尬。
大家都是並肩訓練的戰友，她突然一躍成為指揮者，太尷尬了。
眾人站著沒動，其中有一名男兵笑著說，「能不能不繼續進行加強訓練啊？換一個別的，上一個訓練項目，大家的成績已經很棒了。」
想想也是，上一個項目大家的成績確實都很厲害，達到了優秀的水準。肖教官當時心不在焉，沒怎麼注意他們的訓練結果。
宮小白：「你們想學什麼？」她轉動著眼珠子，聲音軟萌，「首先說好，我可沒本事教你們新的訓練項目。」
大家互相對視一樣，不約而同地說，「自由搏擊。」
莫揚這個時候表現得像個課代表，「你之前跟閆教官對打，跟陸姝雅、肖教官都對打過，感覺很厲害，大學都挺想學的。」
宮小白嘴巴張開，半晌，吐出一個字，「啊？」
教他們自由搏擊？
她能跟肖瓊他們對打，依賴於長時間跟著宮邪私下訓練，這是一個長期堅持積累的過程，單單教他們一上午，可能效果不是那麼明顯。
宮小白將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了他們。
「沒關係，能學多少是多少。」人群中有人道，「秦教官讓你帶我們，那就說明訓練內容可以自由選擇。」
宮小白勉強答應了，「……那好吧。我需要一名對手，方便教你們怎麼化解敵人的各種花樣招數。」
大概大家都知道莫揚跟小白的關係好，直接鬨笑著將他推出隊伍。
他們把宮小白放在戰友的位置上，即使她現在暫時代替教官，因為她本身愛笑又好說話，彼此之間都沒有太大的距離感。
莫揚紅著臉站在宮小白跟前，眼神一直在閃躲，彷彿被老師突然點起來回答問題，顯得那樣手足無措。
宮小白比他冷靜，還笑著安慰，「別緊張，我會手下留情。」
「噗！莫揚不要慫，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
隊伍里有人吼了一句，大家頓時像煮沸了的水，鬧騰起來。
宮小白退後幾步，與莫揚面對面而立，「你攻擊我，我先教大家幾個最重要也是最實用的化解招數的方式。」
「攻、攻擊？！」莫揚眼睛睜得圓圓的。
「廢話少說，來吧！」
莫揚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宮小白的實力強悍，尤其在與人對打這方面，他不想輸得太慘，在腦海中模擬了一遍以前學習的最厲害的攻擊方式。
「我要開始了。」莫揚沉著地說了聲，主動出拳攻擊宮小白，拳風凌厲，出拳的速度也是非常快。
宮小白跟宮邪那種級別的對手打習慣了，換了莫揚這種，還有些不適應。
她以手作刀，劈向莫揚的腰腹，腿橫掃過去。莫揚看到了她腿部的動作，將要後退，就已經被她的手擊中了。
腰上傳來劇烈疼痛讓他的行動慢了一秒，一下子被宮小白掀翻在地。
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宮小白飛快地蹲下身來掐住了他的脖子，她四根手指的指尖抵在了他脖頸大動脈的位置，大拇指則死死地固定在脖子一側。
眾人表情獃滯。
宮小白停頓了一秒，鬆開手，將莫揚拉起來，他弓著腰劇烈咳嗽。
「抱歉，我可能沒控制好力度。」她跟宮邪對打，都是毫無保留地拼盡全力，剛才她已經再三提醒自己放緩速度和力度，真正打起來，有些控制不當。
莫揚捂著腹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沒、沒事……」
他以為能跟她對打幾招，真是異想天開。
宮小白轉頭看向戰友，「你們都看清楚了嗎？」
整個隊伍的人都在搖頭，表示沒看清。莫揚暗自苦笑，不怪他們，作為對手的他都沒看清宮小白是怎麼出手的。
他分明注意到她手臂和腿部的招式了，還是被她擊中。
宮小白：「那好吧，我再演練一遍。」
她仔細做了分解動作，以便他們看清每一個招式的細節，著重講了出拳的時機以及拳頭的發力點。
原本一知半解的眾人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們可以兩兩為一組，比劃一下。」宮小白說，「這樣比較有感覺。」
隊員們躍躍欲試，剛剛看她分解招式的時候他們就想試試了。
——
路過訓練場的教官從入口往裡面看，一眼沒瞅見幾個主教官的身影，愣住了。
這批特戰隊員的資質不錯，從進入特訓營那天起，就是宮爺和幾個主教官輪流訓練，跟以往的特戰隊員比起來，不知有多幸福。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這些教官就輕鬆了些。
「誒，老董，你看帶頭訓練那個女兵，是不是咱宮爺的媳婦兒？」
訓練場地空曠，入口處與他們訓練的位置隔得遠，看不太清人臉。
被稱呼老董的教官仔細辨認了下，確定了，「還真是她！」
半年時間，他們都對宮小白不陌生，不僅僅因為她是宮爺的媳婦兒，還因為她各項訓練成績拔尖。尖刀戰隊那邊不少人打聽她。
聽說，她首次執行任務就完成得非常出色。
「回頭可以跟爺提議，讓她當個教官，我看她當得有模有樣的。」
「哈哈哈哈，這個提議行。」
這邊訓練如常，秦灃那邊卻各種心焦難熬。
辦公室外，他靠在牆壁上，低垂著頭，將頹喪風格詮釋得透徹。耳邊依稀傳來心理醫生的問話聲，肖瓊低低地回答聲。
他們具體說了什麼，饒是他聽力再好，也無法聽清。
漫長的等待總是難熬的，他用抽煙打發了時間，中年心理醫生出來時，門口煙霧繚繞，醫生似乎有點嚇到了。
秦灃趕緊扔掉煙頭，用腳踩滅，「她怎麼樣？」
醫生一本正經地說，「不好意思，病人的具體情況我不方便透露，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秦灃的眉頭擰起，只因他用了「病人」兩個字。
難道肖瓊她……
宮邪走了過來，心理醫生低聲說，「她的精神方面確實有點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