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路過新北大街。

季燚望著窗外那一條燈火輝煌的街道，臨時決定，「司機，停車。」

司機措不及防，沒能及時剎車，「明德一高還沒到呢，拐過前面一個紅綠燈才到。」

「不用了，我們在這裡下。謝謝。」季燚再次說明。

「那好吧。」司機張望，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

宮小白迷濛蒙地四處看，跟司機同樣的疑惑，「我們現在不回學校嗎？」

「你沒餓？」他從書包里掏出錢，遞給司機，「我們先在外面吃點東西再回去怎麼樣？」

吃東西？

這個提議宮小白沒法拒絕，「好噠！」

她看了看，附近好像沒有餐廳，只有幾個便利店和服裝店。

季燚想牽她的手，可眼下並沒有下雨，他沒了光明正大的「借口」，改為握著她左肩的書包帶，「帶你去個吃東西的地方。」

他笑著補充，「雖然我不常去，但我猜你肯定會喜歡。」

華燈初上，到處彌散著霓虹燈的色彩。

季燚像拉小孩一樣，拉著她過馬路，往前走了十來米，拐進一個類似巷子的小道里，前面就是燈火燦爛的小吃街。

入口處有一串小彩燈，在夜幕下一閃一閃，它們是地面上的星星，比天空的星星要多彩。

街道兩邊堆滿了小推車，各種特色小吃擺在方寸大小的小車上。

宮小白瞪大了眼睛。

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全是吃的！

看著她雙眼放光，季燚輕笑，「想吃什麼就點，今晚我請客，就當感謝你陪我。」

宮小白吞咽了下口水。

回過神想起他說了什麼，她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帶了錢的。」

宮邪給她的零花錢超級多，她都花不完，全存進小金庫里了，加上之前跟司司那傢伙合夥直播賺的錢，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季燚垂著眼梢，「說好了不跟我客氣的。」

宮小白招架不住季燚的溫柔攻勢，兩隻手同時比劃了個「ok」的手勢，「那好吧。」

季燚這才笑了，如姣姣明月照泉水。

端的是雲端高陽，世間無二。

「我們可以開吃了嗎？！」小丫頭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季燚寵溺地笑，「當然可以。」

宮小白推推他胳膊，指向其中一個小攤，「我要吃那個！看著好好吃，還有丸子，我最喜歡吃丸子！」

「好。」季燚帶她過去。

是一個賣關東煮的小攤子。

攤主是位中年大叔，黑短袖外套著白色圍裙，正手腳麻利地幫排在他們前面的學生把串串裝進紙筒里。

宮小白夠著脖子好奇地張望，指著上一位食客紙筒中的串串，問，「那個是什麼啊？」

這個問題把學神難住了。他沒吃過，不知道。

好在，大叔聽到了她的話，給她解惑，「那是香菇包心貢丸。」

一聽名字就很好吃。

輪到宮小白，季燚終於有機會見識小白式點菜，「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那個，那個……」

她的手一一點過撒尿牛丸、龍蝦丸、魚蛋、桂花捲、魚豆腐、北極翅……

連大叔都驚了，樂了一聲，「小姑娘，確定嗎？」

宮小白咬著食指，轉過頭看著季燚，「會不會點太多了？」

季燚說，「隨便點。」

大叔憨笑，動作迅速地把小姑娘點的串串裝進紙筒里，詢問了她想要的口味后，很快調好了，遞給她。

「謝謝叔叔。」

小姑娘笑得這麼甜，又點了這麼多，大叔大手一揮，用長長的木筷挾了兩隻海帶結，放在她紙筒里，「給，好吃下次再來啊。」

宮小白驚喜一瞬，連連點頭，「謝謝。」

她接過來就拿了一串，咬開裡面裹著湯汁的一顆丸子，鮮香味濃，湯汁在嘴裡迸開，極大程度地調動了味蕾。

「唔，好好吃，你吃嗎？這個很好吃。」她舉起一串。

季燚正好接過攤主找的零錢，裝進兜里，轉身就對上女孩亮晶晶的眼睛。

他情難自禁地握住她的手，送到嘴邊，咬掉了最邊緣的一顆丸子。

宮小白偏頭，「好吃嗎？」

季燚唔了聲，被丸子佔了口，沒法說話，嚼了嚼吞下去，「好吃。」

兩人邊走邊吃。

季燚清楚地知道，過去十多年的時光里，他從未有過這般輕鬆的時刻。什麼家族興旺，什麼公司重擔，什麼心酸往事，全部揉碎了，融進今晚的風裡。

他只想看她笑。

不期然偶遇了明德一高出來逛街的高二學姐們，她們都一臉驚嚇。

「校草季燚誒！」

「真的是他！我不是在做夢吧，掐我一下。」

「啊，好疼，真的不是在做夢。」

「他居然來這裡？」

季燚擰眉，很快帶著宮小白擠進人群，「小心點，別被擠不見了。」

她這麼小小的一隻，他怕弄丟。

吃到最後，宮小白幾乎走不動路。

手裡還拎著鹵香豬蹄、雞排、魷魚圈。她吃不動了，抱著大杯奶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小吃街盡頭有個打氣球槍的小店，熱鬧非凡。

男生拿槍打氣球，女生就站在邊上加油打氣，希望男友能給她贏來那個大棕熊毛絨玩具。

宮小白投去好奇的目光。

天色黑透，店長為了不影響顧客視力，將店門口的光亮調到了最大。

白晃晃的光打在頭頂，恍若白晝。

季燚盯著女孩的臉，「宮小白。」

宮小白的目光被打氣球槍粘住了，愣了一會，回頭看他。

「如果我二十槍全中，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季燚認真的語氣，像做了什麼重要決定。

「兄弟，別說大話啊。」旁邊一個打廢了好幾槍的男生說。

男生哼笑著看他，愣了一下。

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生比女孩子長相還精緻。

男生的女友也看呆了。

季燚當兩人不存在，只看宮小白。

他的臉如紅酒般醉人，宮小白滿口答應，「好啊。」

見季燚如此信心滿滿，男生直接扔了槍給他，剩下的幾槍也不打了，反正他也贏不了那個大熊。

季燚接過槍，淡淡地道了聲謝。

不像其他人打槍那樣，瞻前顧後，左右上下瞄準，季燚拎了槍就對準鋪滿氣球的牆壁。

砰砰砰——

中間幾乎沒有停頓。

二十槍，全中。

宮小白吃驚得張大了嘴。好厲害。

店長心酸地取下棕熊毛絨玩具，遞給季燚，「這個是你的了。」開店這麼長時間，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高手，他服氣。

季燚把熊給了宮小白。

醞釀了幾秒，他輕聲開口，一字一頓，「宮小白，我喜歡你。」

－－－－－－題外話－－－－－－

校草青春里唯一的傷來自於此，自此之後，所有的情深不悔，都將成為默默守護，再不打擾，僅此而已。

他儘力了，抵不過宮邪的先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