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宓曦的關係，哪怕他知道宓薇與宓曦不是一路人，他也對她沒有多少好感。

最多，他不傷害她，這已經是對她最好的回報了。

就連姬鳳華自己都不知道，經過這一次的傷害，他的心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再軟弱，也變得偏激。

他從裡到外，從性格到外貌，都已經脫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魔。

漆黑的珠子在汲收大量的魔氣之後，在姬鳳華的基台上緩緩脫變、脫離，上升至他一片空洞和漆黑的識海，慢慢幻化成黑色縮小版的他的樣子。

遙遠的魔界，魔尊玖鉞唇畔掀起一抹欣慰，聲如暮鼓沉鍾：「胎生魔嬰，吾徒甚佳，魔體既成，是時候回來了。」

說罷，他翻手取出一物，爾後深深按往地下。一團天地間最為濃烈的魔氣包裹著一艘姆指大小的鬼骷髏戰艦自地底穿梭，徑直往隱宗姬鳳華所在的梨落院飛馳而去。

聽到魔尊玖鉞的聲音，姬鳳華倏地睜開眼睛，眼瞳中猩紅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驀地坐起身，側首看向身邊一直擔憂看著他的宓薇。

好冷的眼神！

宓薇觸到姬鳳華的目光，脊背本能地升起一股涼意，直覺告訴她：

他變了，他再也不是她初識時的那個，心懷溫暖，笑容陽光的單純小小少年郎了。

「鳳華……」宓薇喚他的時候，牙齒輕輕磕絆了一下。

姬鳳華的目光自宓薇清秀的臉龐下滑，落在她帶來的那些傷葯和吃食上，緩緩勾唇一笑：「姐姐，你來給我送葯和吃的啊？」

聲音不再似從前那般清澈，也不再有絲毫溫度，冷的就像從千年冰川下透出來的一樣。

且他現在臉上傷疤糾結交錯，滿臉都是肌肉凸起的疙瘩，再不復昔日俊美，很是醜陋。

「啊、啊……」宓薇木訥地，怔怔地答。

看著姬鳳華那已然癒合了的滿臉疤痕，她輕咬住下唇，有些後悔自己帶了這些傷葯來。

因為，他已經用不著了。

魔氣能讓他恢復實力與身上的傷，卻不能恢復他的容貌。

這說明不是他不想恢復，而是恢復不了了。

現在的姬鳳華看著比從前更沉穩更安靜了，卻也讓宓薇莫名感到害怕了。

可她還是不捨得放棄，在見識到他的美好之後，她不願看著他沉往黑暗的無底深淵。

她，還是想救他。

「鳳華，你……吃嗎」宓薇定定心神，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一盤糕點，遞給姬鳳華。

姬鳳華一直低頭看著地面，像是要從地底下找出點什麼東西來。

聽到宓薇的問話，他抬頭目光幽森地看著宓薇，安靜而詭異地扯開嘴角：「靈物，不合適，姐姐自己留著吃罷。」

「這不是靈物，這只是……」宓薇待要辯解。

但突然想起來，這糕點對她來說，或許算不上靈物。

可對魔物來說，這糕點也是用靈植做的，雖然只是最低等常見的靈植，卻也不是魔的食物。

宓薇瞳孔一震，驟然抬頭看向姬鳳華。

姬鳳華察覺到她震驚的目光，眸光在觸到她的一瞬間，也是突然變得異常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