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349.我愛她
「腦部CT顯示，她大腦內有一根血管破裂，必須馬上開刀進行修復。」
唐允咬咬牙，手臂上因為過於用力而撕開了傷口，血絲開始一點點滲透了他的手臂。
「我跟她說了，讓她去檢查的，她為什麼不聽呢，我應該抓著她去做檢查的……」
沈意的眼底，噙著淚，失魂落魄地低聲呢喃著，整個人都在發抖。
唐允看著，眉頭心疼地一蹙，將她帶到室外，「別自責了，這不怪你。你在外面等著，馬上就好。」
「允……」
「放心吧，交給我。」
不給沈意開口的機會，他把她鎖在了搶救室外，只留下他一人還有一名助理醫師。
他不想讓沈意看到眼前這副情景，夏曦羽的情況，比他想象得要嚴重許多。
她對小意的重要性，他很清楚，所以，他必須要不計一切地救她。
手臂上撕扯開的傷口，讓他禁不住蹙起了眉。
走到夏曦羽面前，檢查了一番之後，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來不久送手術室了。」
「Dr．Tang是想直接在搶救室做手術？」
「嗯。」
他抬著有些脹痛的手臂，道：「手術刀給我。」
「可是您的手……」
「沒事。」
他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手術刀，直接在搶救室給夏曦羽做腦血管修復手術。
搶救室外，沈意癱坐在長凳上，怔怔地盯著手術室的門發獃。
夏阿姨走了，小羽如果也丟下她，她該怎麼辦？
「都怪我，我應該抓著她去做檢查的，都怪我……」
她無力地雙手掩面，輕聲啜泣了起來。
失去媽媽，失去唐允，失去夏阿姨，她一次次在那種悲傷中挺過來，現在又要讓她從承擔一次么？
「小羽……小羽，別放棄，不要放棄……」
她只能絕望地祈禱著，時間，彷彿是用「年」做單位計算的，過得好慢好慢。
彷彿過了幾個世紀，搶救室的門才打了開來。
沈意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坐在一起上不敢動，只是目光深深地看著唐允，雙唇顫抖著連話都不敢問出口。
唐允心疼地皺了一下眉，提步走到她面前，將她攬入懷中，「這麼不相信我的醫術？」
沈意的身子，在他懷中一僵，他沙啞的聲音中，隱約地流露出了幾分輕鬆的語調。
她沒有問，只是終於壓抑不住地抱著他的身子，用力哭出聲來。
「允，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小羽。嗚～～」
「傻丫頭……呃……」
一聲悶哼，從唐允的嘴邊響起，引得沈意抬起了蓄滿淚水的雙眼。
「怎麼了？」
她聲音哽咽地望著他，明亮的黑眸里，帶著孩童般的天真。
唐允無力地笑了笑，濃眉擰得更緊了，「你抓疼我了。」
沈意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抓著唐允那條受了傷的手臂，驚得趕忙將手臂收了回來。
手掌心裡，滿是從唐允的傷口上滲出來的血液，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唐允的臉色，因為流了不少的血而過於蒼白。
一個小時前，他直接抱著小羽進搶救室的時候，傷口應該就扯開了，這一個小時……
唐允的衣服是深色的，所以看不出流了多少血，但當她的手抓住他黑色衣袖時，發現整條袖子都被血液給弄濕了。
剛才她過於緊張小羽的情況，完全沒意識到他剛剛出來的時候，臉色有多難看。
「允……」
「沒事，我很好，你去幫我端杯熱牛奶過來。」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歉意，伸手輕輕地揉了揉揉她的頭髮，柔聲安慰道。
「哦……哦，你等等，我馬上去，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別亂走。」
沈意聽他這麼說，立即點點頭。
等到沈意跑遠之後，唐允才擰起了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撐著有些發暈的額頭，對邊上那位助理醫師道：「幫我把傷口縫起來。」
他的傷口早就扯開了，剛才給夏曦羽做手術的時候，因為過於用力，傷口血流得很快，整個人現在暈乎乎的。
又怕小意看到他的傷口擔心自責，只好將她遣開了。
那助理醫師是剛進心慈醫院沒多久的實習醫生，雖然沒見過唐允，但是對他的事迹倒是聽了不少。
剛才，又親眼看到他帶著傷直接在搶救室給夏曦羽動手術，簡直崇拜得不行。
再看他對沈醫生那模樣，更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雖然聽不懂他們剛剛在說什麼，但是也能從彼此的表情里猜出來一些。
他立即點點頭，將唐允帶到邊上的小手術室，一邊給唐允縫合傷口，一邊對唐允道：「你很愛沈醫生。」
他不是用問句，而是用肯定的語氣，陳述了這個事實。
唐允不是一個喜歡讓別人窺探自己感情世界的人，可這個實習生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卻沒有多餘的反駁和不悅，只是默認地笑了笑。
「嗯，我愛她。」
他難得好脾氣地跟一個陌生的實習生討論這個，語氣認真地令人無法質疑。
實習醫生給了他一個「加油」的笑容，將最後一針縫好之後，先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先是停頓了一下，然後回頭朝裡面的唐允看了一眼，對外面的人笑了一笑，才離開。
唐允穿好衣服出來，剛打開門便看到沈意站在外面，笑吟吟地看著他，眼中卻蓄著淡淡的淚光，滿臉動容地看著自己。
唐允唇角的笑容一僵，想必是剛才自己跟實習生的話，被她聽到了。
向來在沈意麵前臉皮不薄的他，也被沈意那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雙眼微微往邊上一移動，耳根還有了些紅暈。
「這麼快就買回來了？」
他笑著轉移了話題，寬大的手掌，在沈意的臉上輕輕拂過。
「怕你失血過多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我當然得跑得快一點了。」
沈意沒有提剛才在門口聽到的話，這些事，彼此心裡知道就好，不用說得太明白。
唐允笑著將沈意手中的牛奶接過，喝了一小口之後，突然想到了什麼，手臂往沈意的腰間一攬。
「小意。」
「嗯？」
看唐允突然嚴肅下來的表情，沈意的心頭，驀地一緊。
見唐允在她面前輕輕俯下身去，在她耳邊輕聲道：「放心，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把你丟下了，永遠都不會了。」
沈意的身子僵了一下，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
那一次，她差點以為他一輩子都要離她而去了，那種慌亂和絕望，她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眼眶驟然一熱，垂著眸子，在他面前輕輕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沈意從唐允的懷中退出身來，拉著他的手，道：「你先去休息室躺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給申擎。」
「好。」
唐允點點頭，沒有阻止他。
想到現在在手術室里躺著的炎溯，唐允的眉頭，有些沉重地蹙了起來。
估計等會兒，夜瞑就要來了。
他回到休息間躺了一會兒，沈意給申擎打完電話回來了。
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半靠著床躺著，見她進來，眸光微微一亮。
「通知他了？」
「嗯。」
沈意點點頭，笑得有些無奈，「申擎估計要瘋了，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麼回事，明明那麼在乎對方，偏要走到這一步，現在兩個人都不好過。」
沈意說著，禁不住嘆了口氣。
腰間被唐允環住，在她說完這話的時候，微微加重了幾分力道。
「幸好我們還是及時抓住了彼此。」
沈意在他懷中，因為他這話而僵了一下，隨後，笑著點了點頭，「嗯。」
她抬頭看他，眼中繾綣著深情，「允，以後不管你做什麼，都要讓我知道，不能讓我不明不白地胡思亂想。」
指腹，輕輕拂過唐允的眉心，「我沒有你想得那麼聰明，有些事，你不說明白，我就不會明白，我不想我們之間，又因為誤會而造成更多的遺憾。」
以前的種種，她都不想去計較了，只是，從現在開始，她不想彼此之前再出現裂痕。
「好，我答應你。」
唐允握緊了她冰涼的指尖，點了點頭。
突然想到了自己失聰這件事，一直以來，他都隱瞞著她。
現在，已經到了手術階段了，等解決掉手頭的麻煩，他就可以去姜老那邊動手術。
他是時候告訴小意了。
這樣想著，唐允便下定決心，對沈意道：「小意，有件事，我……」
「沈醫生，快出來一下。」
唐允的話，剛到嘴邊，休息室的門被快速推開了。
一名實習生沖了進來，身上有些焦急。
「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時間交談，沈意跟唐允同時站了起來。
「外面來了一幫人，說是要找炎主任，現在直接往這邊過來了。」
實習醫生的聲音中，因為恐懼而有些細微的顫抖。
沈意跟唐允對視了一眼，似乎是猜到了過來的人是誰。
默契地點了點頭，兩人同時從休息室里走了出去。
果然，遠遠地便看到一幫人朝手術室的方向走來。
為首的那人面色陰沉，模樣狠厲得如一頭隨時要爆發的野獸，嚇得旁人不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