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可以犧牲，不能遺忘
趙姓軍官難以置信地挖了挖耳朵，大有直接跟秦久安拍桌子的意思——這姓秦的導演怕是瘋了吧？
什麼叫「有資格參與比武大會的實力」？
能參加全軍比武大賽的兵都是各個兵團里挑選出來的精英，他到底知不知道要達到那樣的實力，需要什麼樣的天賦，以及付出多大的代價？
這不是外行指揮內行是什麼？
哼，這寫搞藝術的人腦袋瓜子里，儘是些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東西！有這做白日夢的時間，還不如去部隊養豬場餵豬！
趙軍官直腸子，憋不住氣，一拍桌子道：「我說秦導演，拍電影你是內行，但練兵老……」
坐在趙軍官一旁的戰友暗中狠狠踢了他一腳，「咳！咳！」
這個老趙，這種場合犯什麼混，好歹得記住這位秦大導演不僅是他們將軍家的親戚，更是替國人在電影節長臉的人物！
「哎呦我的娘！老劉，你踢我幹嘛？！」戰友這一腳不偏不倚地踢在小腿骨上，趙軍官疼得一哆嗦。
「我腳癢伸伸腿兒，」劉軍官不徐不疾地說，「你快坐下吧你，人家秦導演是文化人，你跟人拍桌子瞪眼睛，也不嫌難看。」
「嘿，姓劉的，你今兒怎麼……」
「哎哎哎，別今兒明兒的，快喝口水！」劉軍官順手端起茶杯堵住趙軍官的嘴。
「老子不渴！」
「老趙，你著急全軍比武大賽，將軍跟你都是過命的戰友，他能不知道你？」朝他使了個眼色，甭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高帽給自家少將戴上，「這事兒，將軍一準有完美的解決方法，又不耽誤比武大賽又能讓電影順利拍攝！」
這話，把趙軍官安撫住了，也把這個燙手山芋捧到容寂面前。
畢竟是容寂的長輩，他開口怎麼都比他們好。
深知劉軍官「真面目」的容寂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對方果然死皮賴臉地朝他咧嘴一笑。
容寂：「……」
趙軍官堵著口氣在喉嚨口不上不下，但好歹沒有被沖昏頭腦，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總算勉強把滿肚子的吐槽給憋了回去。
偷偷瞧了眼穩坐首位，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容寂，腦袋裡的主意轉得飛快。他們少將到現在都不開口，是不是意味著兄弟們可以撂挑子？
兵哥們耿直，但是耿直之外，還有一項傳統美德，那就是必要時候，必須拿出死皮賴臉的滾刀肉精神！
趙姓軍官眼珠子一咕嚕，心裡打定主意，摸了摸板寸頭，打破劍拔弩張的尷尬氣氛。
只聽趙軍官態度格外友好，語氣格外仗義地對秦久安說：「得，只要時間夠，也不是訓不出，鐵杵還能磨成針呢，何況是人！」
秦久安愣了一愣，他正打著腹稿，怎麼說服這些個擰頭巴腦的軍人，沒想到剛剛還對著他運氣的軍官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川劇變臉都沒那麼快的。
「有長官這句話，秦某人真是……」秦久安滿臉感動。
「不過，」沒等秦大導演感動的話說完，就聽趙軍官一副好商量的口吻道，「導演你準備用多久來訓他們？呃，這電影趕得急，三五年估計不行……這樣吧，現役兩年兵役制，要不就兩年？你放心，不用擔心時間長了會給咱們部隊添麻煩，既然是國家宣傳部下達的任務，咱就一定能在三年裡把那幾個麵粉捏的年輕人給你訓練成合格的軍人！」
論訓人，軍營絕對是專業的，但是也得給他們時間不是？
趙軍官臉上笑得比花兒還燦爛，對面的秦久安臉上可就沒那麼好看了，臉上的溫度直逼活體冰山容寂！
秦久安：「……兩年？」
黃花菜都涼了！
嘖，這些個老兵痞子，看起來是不繼續推脫了，但哪會有電影花上幾年去訓練演員？別說他有沒有這個時間，就是那些演員，願意只為了一部不知道觀眾買不買賬的軍警題材電影，花最好的發展時間從公眾視野消失，呆在部隊？
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前！
在這個快餐時代，時間，對任何時間段的演員來說，就是生命！
但饒是秦久安罵人的話都衝到喉嚨口了，也不能罵出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的態度這麼「誠懇」，沒有時間……那是他的問題！
趙軍官愜意地喝了一口茶，擋住唇邊得意的笑，哼哼，全軍比武大會之後就是世界特種兵大賽，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們陪著幾個一碰就哼唧的麵糰軍「玩兒」？切，他們是閑得蛋疼了不成？
見秦久安一臉寒霜，趙軍官非常貼心地說：「看來秦導演覺得時間長了？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想訓練出合格的軍人，時間是一定要的！」
秦久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他要的是演員！合格的演員！
「秦導演放心，這兩年裡，就算我趙建國不眠不休，也保證完成任務！」趙軍官繼續傷口上撒鹽，看對手的臉上五顏六色地變著法兒換顏色，真舒坦哈哈哈哈！
秦久安狠狠瞪了一眼容寂，咬牙切齒地說：「三個月。」
「啪」地一拍手，軍官滿臉遺憾地說：「唉，那就沒辦法了。導演，我和我手下的大頭兵們真的很想為藝術獻身，可是你們的時間不夠呀！太遺憾了！」
秦久安嘴角抽了抽，嘴裡說著「遺憾」，可語氣未免太愉快了點！
「嘿嘿，少將，既然兄弟們在這兒也幫不上，不如就讓我們先……」
「走」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容寂：「坐下。」
「啊？還要坐啊……姓秦，咳，秦導演說沒時間不是……我可是很誠懇的……」剛剛還得意洋洋的趙軍官表情一垮，邁出一半的步子收了回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一邊碎碎念，一邊耷拉著腦袋坐下了……
滿眼忐忑，可憐巴巴地朝旁邊的劉軍官看過去，無聲求助——「老劉啊，你說少將不會為了藝術要讓兄弟幾個去「肉償」吧？」
劉軍官在桌子下一攤手：「少將那張木頭臉能看出個啥？反正我什麼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