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談心

徐子蕎的公寓里。

容老爺子站在客廳里東張西望，手裡捧著一杯熱茶，好心情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是您孫女嗎？連孫女的名字都忘了？」徐子蕎沒好氣的說。

剛剛在小公園引起的動靜太大，她死活不認這個爺爺，大傢伙鬧著要報警，最後越老越厲害，半個街區的人都被吸引來了。

徐子蕎行的端坐的正，她不怕警察……但她怕粉絲，更怕記者！她的緋聞才剛剛消停一些，頭條……還是留給那些願意的人吧！

無奈之下，她只能把這個幾個包子換來的爺爺先領回家。

徐子蕎之所以剛把陌生老人往家裡帶，主要原因還是她早已經知道他並不是什麼大惡人，是真的跟家裡鬥氣離家出走的老人而已。

雖然他使計，煽動大傢伙的情緒，逼得她不得不暫時把他帶走，但到家以後，他卻是個十分懂禮貌的老人。

讓他在哪兒他絕不會亂晃悠，更不會隨意碰家裡的東西。他走路步伐沉穩，幾乎悄無聲息，只是有一條腿似乎不大靈便，有點跛，走快了就會變得更明顯。接東西都是用雙手，哪怕在她面前，他已經是爺爺輩兒了。放茶杯的時候，會習慣性用小拇指點一下桌面，減少茶杯跟桌子碰撞的聲音……

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幾乎帶進骨子裡的習慣，這些習慣不無昭示著一個事實——這個老人，出身不凡，即便不是大富大貴，也是教養很好的家庭。

「我聽他們叫女娃娃都是叫囡囡，那我就叫你囡囡了？」容老爺子有點小興奮，人生隨時都有意外驚喜啊，比如說離家出走拐個孫女這種事，運氣簡直不要太好！

這丫頭長得好，眼睛骨碌碌的，看著機靈，最重要的是善良！

他容百川的運氣果然不同凡響！

「還是別了，那是喊小娃娃的，您叫我蕎蕎、小蕎……不管什麼蕎都可以。」徐子蕎連忙說，「可以說說您為什麼不願意回家嗎？」

「跟孫子吵架了。」容老爺子坦率地說。

「能問為什麼嗎？」

「當然可以，」容老爺子皺了皺眉頭，「你那兩個哥哥啊，嘖……」

兩個哥哥……？

徐子蕎嘴角抽了抽，很快又恢復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給你大哥說了門兒親事，門當戶對，兩家又是世交。那家女娃娃長得水靈，學識也好，從小喜歡你大哥，倆人青梅竹馬的，你說這是多好的事兒啊！可你大哥在外面交了個女朋友，也不知道來歷是啥，死活不願意娶青梅竹馬那個姑娘……你說他是不是腦袋給門夾了？」容老爺子氣得牙痒痒，「換做幾十年前，還有得了他跟我鬧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娶綁著都得把堂拜了！」

徐子蕎挑了挑眉，「那二……二哥呢？」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任性。老人如果生氣了，就順著他說，套出理由，等把他哄開心，說開了，就能送回去了！

「你二哥更過分！自個兒一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女朋友一個接一個換，沒個定性！還跑來跟我鬧，說我什麼棒打鴛鴦啊，沙皇主義啊，只有家族利益，沒有家庭親情啦……還要跟我絕交！」

呵呵噠……請問絕交是什麼鬼？

徐子蕎揉了揉太陽穴，深深覺得這老爺子一家子都是蛇精病：「……爺爺，請問二哥多大了？」

容老爺子回答：「二十七八了，一個連蘋果都不會削，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對社會毫無貢獻的人渣。」

「所以您離家出走的最根本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大哥的婚姻問題，對嗎？」徐子蕎也端著杯熱茶，緩緩走到窗邊道。

「……也、可以這麼說。」容老爺子梗著脖子說，「你是不是也要教訓我？如果是的話就免了！我知道我在你們眼睛里就是頑固不化的老頭子！」

「不是，我覺得這件事，是大哥不對。」徐子蕎淡淡地說。

容老爺子遲疑地看著徐子蕎：「你真的這樣覺得？」

「老人的眼光有時候很准，這種『准』，是經驗和評估，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可能達到最好結果的選擇。」

「哈哈哈……還是孫女懂事！」

「爺爺，你要聽聽我媽媽和爸爸的故事嗎？」

「你媽媽爸爸？」

「嗯。當初我外公反對我媽媽跟我爸爸在一起，因為爸爸出生不好，配不上媽媽，而我外公給媽媽選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士。但是爸爸媽媽兩個人相愛，愛得難捨難分，怎麼辦呢？」徐子蕎望著窗外，努力在腦海里把讀取的父親記憶里零散的畫面組成完整的故事，「逃跑。媽媽從住得小樓上，撕掉被子栓成了繩子，跟爸爸逃跑了。他們到了陌生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他們很幸福……」

容老爺子聽到後面，表情就沉了下去：「小丫頭，你不誠實，你是在用你爸爸媽媽的例子證明我的不對。」

「爺爺，你繼續聽我說……他們原本很幸福，但是爸爸太想成功了，他想讓媽媽過好日子，更想像外公證明他看走了眼，所以他拼了命去努力。媽媽呢？她其實並不在意爸爸能有多成功，但是她希望爸爸開心，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得到外公的承認，所以她也很努力！她私下找了許多娘家的關係，暗地裡幫助爸爸，我爸爸也很快看到了事業上的起色……然後，媽媽懷孕了……」

容老爺子擰著眉頭，他不打斷徐子蕎，而是選擇靜靜的聽，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麼即使說到這麼幸福的一段，她的表情依舊有些痛苦。

「他們一起給孩子準備小衣服，起名字，期盼等待……突然有一天，爸爸喝得伶仃大醉回到家，他很生氣，但媽媽不知道為什麼。爸爸酒醒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依然如同往常一樣努力工作，知道孩子出生。孩子出生不到一個月，爸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到了一份親子鑒定書，被鑒定雙方是他和剛出生的孩子，結果是，非父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