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四肢和四個人

「我為何需要斬草除根？要斬殺你，隨時都可以。」容寂傲然冷漠地說，「至於她，並非軟肋。」

換而言之，宋程，或者說樓家根本不值得他當成心腹大患，需要斬草除根的地步。

「你！」宋程難以置信容寂竟然囂張到這種地步，連他和樓家都不放在眼裡。

別在耳際的衛星通訊儀發出嘀嘀的短促提示音，容寂不再理會宋程，按了一下通訊一，這是另一個行動小組的小組長：「報告首長，宋天祥已經於住所內被控制，請示是否現在押解回局裡？」

「等我過去。」

「是！」

容寂看了一眼沈瀾，道：「你負責把他押送回去。」

「誒？」正在磨刀霍霍的沈瀾一聽，下意識地問，「老大你要回去陪嫂子？」

「不是。」容寂施施然轉身，緊隨直升機之後前來支援的警車已經在不遠處了，不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嗎？他這就去。

四個原本打算來救人，現在卻捨不得離開地人，遠遠地站在公路邊，豎著耳朵瞪著眼睛往容寂等人的位置看，雖然這種距離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卻能夠看清楚人。

對於他們來說，危險的東西不聽也罷，但是新鮮的事物還是想要圍觀！特別是這種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再遇到的情景，就算不能拍照拍視頻，至少也得看看啊！

「那兩個男的好帥！」女人墊著腳尖眺望。

「你能看清臉嗎？就一直好帥好帥的念叨。」同行的一個男人說吐槽。

「看不清臉也沒關係，就那個身材已經擔得起『好帥』兩個字了！」女人對同性夥伴的吐槽完全不在意，「不過從直升機上下來，他們應該是好人吧？為什麼一個穿的那種很帥的作戰服，一個穿的是襯衫西褲啊？」

「……我剛剛就想說，那個人穿襯衫西褲就敢從直升機上索降，必須是個大大！誒，你說對不對？」一個男人說完，胳膊肘捅了捅當警察的朋友。

「嗯。」警察點了點頭，很明顯這兩個人是來抓捕地上那個人的，雖然沒有發生打鬥，但是那個穿襯衫西褲的男人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容大少，」宋程突然喊住握著軟繩準備隨直升機轉移到宋天祥公寓的容寂，說，「我突然很想知道，你是什麼從一個沒用的二世祖，街頭的小混混變成人民英雄的？」

「你是不是真的找打？」沈瀾舉起拳頭，剛剛揍了他兩下，又怕把人給揍死了，可這人嘴巴也忒賤了！

容寂警惕地看向宋程，他似乎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這是他在職業生涯中培養出的敏銳直覺。

「讓我看看吧，那個理由。」

說完，宋程突然魚躍而起，一旁的沈瀾立刻警覺地出腿，一腳踹中宋程的膝彎處，後者立刻如同斷線的木偶，重重跪了下去。

不等沈瀾鬆口氣，宋程卻立刻就地兩個翻滾，緊接著上身一挺而起，半跪在地上，雙手伸直，手中赫然是一把精緻的銀色手槍！

而槍口對著滯留未離開的四個露營愛好者的方向……救人者，瞬間變成了被害者！

「呵呵呵，容大少，做個交易，」宋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惡劣地笑著說，「用這四個人的命來換你的雙臂雙腿怎麼樣？他們可是你的老百姓，你要不要見死不救呢？」

「宋程，老子斃了你！」沈瀾厲聲道，「放下武器，否則你自己也逃不掉法律對你的制裁！」

「嘖，天真的小夥子，別說四個人，就是四十個人，只要樓家想要我活，也能把我撈出去，」宋程呵呵一笑，「倒是容將軍，你怎麼選呢？」

對此，容寂的回答緊緊只是挑了挑眉。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沈瀾深吸一口氣，「以前那些事兒，樓家當然可以替你一筆勾銷，但是只要你沾了血，還是當著我們的面沾的，事情就不可能善了。宋程，你覺得值得嗎？」

「當然值得，老子高興！」宋程微笑著聳了聳肩，「容大少，你和我才是一路人，血冷心硬，可不適合當什麼勞什子的英雄。來吧，我幫你做了決定，我一個一個殺給你看，殺人可是一門高深的藝術！」

他這一生，用努力得到了幾乎所有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少爺小姐們踩在腳下的快感。曾經，因為容寂這個容家的「太子爺」，他短暫地得到過，後來，同樣因為容寂，他又失去了。

「媽的，」沈瀾暗罵一聲變天，拍了拍胸口，「你真要玩，我跟你換，怎麼樣？」

「你？不不不，你跟我不是一路人，還是容大少跟我比較投緣。」說著，宋程拉下保險，「每三分鐘殺一個，怎麼樣？三分鐘足夠一個人的恐懼達到最頂點，死去的時候，才會最痛苦。」

他知道，像容寂和他樓家的兄弟姐妹們這樣的人，總是端著一副憐憫眾生的臉，嘴裡說著人人平等的口號，實際上卻打從心眼兒里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他們永遠是金字塔之上的那些人，因為血統，因為身份，因為一切看起來愚蠢可笑的理由！

明明是一群比不上他的蠢豬，靠著他的關係做事，卻因為是樓家的嫡子嫡孫們，見他總是不由自主地端出一副「召見」他的表情。

在這種地方，凌晨空曠的郊外，只有他們，沒有別人，沒有可以指控他們行為的道德標準，在自己的舒適和別人的生命面前，這些權貴們選擇的，只會是犧牲後者……他太了解他們了！

「好了，我們先殺掉哪一個呢？哦……小兄弟，你別輕舉妄動，只要你再靠近我一分，我就立刻結束遊戲，讓他們連三分鐘的苟活都做不到。」宋程幽幽地警告試圖朝他靠近的沈瀾。

「我跟你換。」

宋程疑惑地抬頭仰望容寂，似乎沒有聽清他剛剛說了什麼。

「老大，不行啊！」沈瀾急得想立刻撲上去！他既是他帶的副隊長，又是他的保鏢之一，如果他就在旁邊，還讓自己的首長兼兄弟受傷……他還有什麼臉再回隊里？

「逞英雄的習慣真不好。」宋程嘆息道，「為什麼都熱衷於作秀呢？容大少莫不是以為我還會感動到放下手中的槍？」

「開槍。」容寂淡淡地命令，彷彿被威脅的人並不是他。

宋程皺眉，而後展顏笑道，「真是一個悅耳的要求！」

「砰」——鮮艷的血紅色在白色襯衫上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