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有點想念那麼纏人的陳先生呢,現在的陳先生硬邦邦冷冰冰,一點都不軟萌。
張舒涵的表情頓時像活吞了一隻蒼蠅,難以言喻。「哎呀呵呵呵,笑死人了!是不是等節目錄製結束后,就『性格不合,和平分手』?何必惺惺作態呢,大家都是藝人,炒作的手段誰不知道似的!利用完了就丟,偏偏還要裝
得付出了真心,無辜可憐的樣子……綠茶婊的一貫做法!」最骯髒不過的戲子,跟她們這種乾淨的藝人,永遠是不同的!
徐子蕎表情變了變,任誰被人罵「綠茶婊」都不會心情好,諷刺地說:「覺得我是綠茶婊,卻拚命把我推給你朋友,張小姐,你這麼做,你朋友知道嗎?」
往前逼近兩步,徐子蕎接著說:「覺著別人是臟,又不顧別人的拒絕,不停地把別人往更深的泥潭裡領,張小姐自己就很乾凈嗎?」
這個圈子的確有十分骯髒的地方,徐子蕎是目擊者,也差點淪為受害者。但是可笑的是,譬如張舒涵,譬如凱文,一邊享受著特權階級高高在上,被人簇擁著,被人捧著,把別人的尊嚴踩在腳下,命運拿捏在手中的快感。一方面有不斷地唾棄
這些人,「看,這些人都是沒有尊嚴的,都是骯髒的」,可事實上,命運並沒有公平地給予每個人平等的權利。
徐子蕎進入娛樂圈就是當年無可奈何之下的別無選擇,她也見過那些走投無路,只能認命地被當做玩物的男女,更見過沉溺在金錢和權利的誘惑力自甘墮落的人們。
可許許多多的人,只看到了後者的歡愉,卻沒有認真去感受過前者的絕望。
自甘墮落的確該被人瞧不起,但他們這些製造泥澤的人,又真的高貴到哪裡去呢?
不過是另一種骯髒而已。
徐子蕎語氣中的鄙視太明顯,明顯到把張舒涵震懾在原地,幾番張嘴,都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你懂什麼?你……又有什麼資格給我定罪呢,小公主?」輕蔑地看了張舒涵一眼,徐子蕎乾脆地提著已經變涼的宵夜就走……
綠茶婊?
呵,她自問守得住身心,最艱苦的日子也沒有自我放棄,甚至因此被圈子裡的大多數所孤立,也曾經自我懷疑是不是太矯情,別人能欣然接受的交易,為什麼她就不行?
直到她遇到陳凡,愛上他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一切過往的煎熬都變成了一種別樣的甘甜。
他這麼好,值得最好的,而幸運的是……真好,她沒有放棄,真好,她還有走向他的底氣。
張舒涵回過神來,轉頭,只看到徐子蕎纖細地背影。翻了個白眼,這女人還真是準備婊子立牌坊!
娛樂圈裡前後輩,好姐妹之間介紹「資源」,不就是她們這種不擇手段的女明星造出的風氣么,裝什麼聖母白蓮花。
「徐子蕎!」她沒有再阻攔,而是大聲說道,「你這種女人,我為什麼要把你推給凱文?你還真以為我要把介紹給凱文當女朋友啊?」
徐子蕎腳步頓住。
「哈,當然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嘛,當不成女朋友,至少配做個高級點的妓呀!不用太感謝我,同一個公司的,這點小忙不算什麼。」
而且,顧秋行和凱文是表兄弟,徐子蕎做了凱文的情人,顧秋行還能把她珍而重之地放在心尖上?
徐子蕎嘆了口氣。
「都被人睡爛了,也只有陳凡那種腦子不夠用的白痴才會把你當成個寶!」
容寂表情冷酷,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利刃一般,寒意和殺氣盈滿四周的空氣。邁開長腿,他有些無法想象背對著他的方向站立的徐子蕎,會是什麼表情。
故作輕鬆的無所謂,還是難堪地咬著唇,或者是憤怒地漲紅了臉?
張舒涵可惡,他自己更可惡……他應該,一早就把她好好地藏在羽翼之下的,哪怕那個無堅不摧地羽翼,屬於「容寂」。
「嘩啦」——容寂腳下再一次頓住。
冷峻的眉頭舒展開來,微微驚訝地一挑。
「呵,」他愉悅地笑了,「小豹子。」
溫順太久,害他都忘了,他看上的那個女人,是一隻有尖牙利爪的小豹子。
此時,張舒涵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鼻尖縈繞著奶香和茶香,如果這些香甜的奶茶不是從她的頭上淋下來,她可能會有心情欣賞這種馨香。
然而,現實卻是,徐子蕎舉著手臂,一杯溫熱的奶茶已經全部從她的頭頂倒了下來。
隔著甜膩的水流,徐子蕎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峻傲慢。
緊接著,周圍一片嘈雜的議論聲……
「啊!天啊!」
「這是怎麼了?這兩個女孩子吵架了嗎?」
「快去分開她們!」
「噢,天吶,小姐,你沒事吧?」一個體型微胖的婦女沖了過來,一邊擋住張舒涵,一邊拉開徐子蕎,「這位小姐,請不要衝動!」
「徐!子!蕎!」張舒涵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羞辱她!「不用叫那麼大聲,我沒聾。」徐子蕎倒也不反抗,勸解的人把她往旁邊拽,她就順勢退到旁邊,溫順配合得根本不像剛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欺負」另一個女孩,潑了人一
頭奶茶的人。
兩人從頭至尾都是用的華國語,周圍的人聽不懂,只覺得幹壞事這個漂亮女孩,心理素質太好了,也不知道是問心無愧,還是壞事幹得多,已經無所謂了。
「張舒涵,對不起,」徐子蕎突然隔著人群,認真地望著張舒涵,「禮服被人換掉的事情,是我的疏忽,對不起。」
雖然唐澤最後也找到了限量版的其他禮服送給她,但是答應別人的事情卻沒有做到,徐子蕎心裡一直很愧疚。
「你有病吧?!」張舒涵尖叫,「別以為跟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你!徐子蕎,我一定要封殺你!一定要!」
「我不是想要你的原諒,只是這件事是我不對,至少要表達我的歉意。」徐子蕎聳了聳肩,然後說。
「神經病!」「還有,張小姐,陳凡不是傻子,他很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對我,對陳凡的侮辱,」徐子蕎眼神倏然凌冽,「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還是會這
么做。封殺?張小姐,我進入這行八年,一半以上的時間在被封殺,你以為我會怕嗎?」
被粉絲封殺,被對手公司封殺,對自己的經紀公司封殺……她生來運氣就糟糕,這一路上,鮮花掌聲有多少,陷阱和非議只會更多,該她受的,不該她受地,她都受了。
封殺,呵,她還真不痛不癢了。「這見鬼的藝人,我還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