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出車禍了嗎?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只有身邊的徐子蕎,是他所熟悉的……這裡是哪裡?
「你在幹什麼?」如果不是感覺溫暖柔軟的毛巾從胸口擦過,他差點真的以為,徐子蕎要對自己霸王硬上弓了。
「不會自己看嗎?我在……擦……」徐子蕎擦拭的動作一頓,像被人按下暫停鍵。
徐子蕎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渾厚的聲音——她的一生,是精彩的一生,是充滿意外的一生!讓我們緬懷用生命在演繹喜劇的著名演員,徐子蕎女士!
「哦,要我幫忙嗎?」容寂迷迷糊糊之間,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車禍當晚,他完全沒有搞明白,自己被扒光上下其手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但是不妨礙他表達「善意」。
他的眼睛,黑沉如墨,深邃如海,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吸進去……比最昂貴的寶石還好看!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再美的眼睛,在這種情況下,這麼戲謔地看著她,她也欣賞不下去啊!!!
徐子蕎默默地收回手,慢慢從床上退下來,表情淡定地把手中的毛巾放進水盆里,說:「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擦一擦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然後遊魂似的飄然轉身,拔腿就走:「我……我先出去了,好忙,真的好忙……」
「那裡是牆,咳咳咳……」容寂呼吸粗重,見徐子蕎馬上就要撞上牆邊的柜子,忍著笑提醒,「門在另一邊。」
世界豁然安靜了……
徐子蕎腳下一個急剎車,心裡一遍又一遍卡帶似的重複——沒關係,徐子蕎,丟臉丟多了,也就習慣了,高冷地走出去,不要回頭,千萬要冷靜!
「啊啊啊!!!說好的昏迷不醒呢?」走出卧室,徐子蕎抱著頭蹲下崩潰地大喊,「怎麼辦怎麼辦……殺人滅口還來得及嗎?!」
聽著門外徐子蕎的慘叫,容寂忍不住挑起唇角無聲笑了笑,但虛弱的身體無法支撐他長久的清醒,很快,又再一次陷入沉睡。
好好的,為什麼要學雷鋒叔叔無私奉獻呢?她就不適合當個好人啊!
「徐子蕎,你的人生,真是除了意外,就是意料之外。」徐子蕎抱著小奶狗,獃獃地縮在沙發里,陷入無止境的自我批判。
靜謐的黑夜中,悠揚的鋼琴聲忽然響起,是她床頭的鬧鐘響了。
劉醫生特別叮囑過,半夜吃一次葯。
徐子蕎揉了揉酸疼的腰,認命地放下趴在她腿上睡得正香的小奶狗:「走吧,咱們的救命恩人該吃藥了……」
倒了一杯溫水,徐子蕎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她決定了,如果他敢逮著剛剛的事兒嘲笑她,就讓他自生自滅,呵呵,或者她直接來個人道毀滅!
「陳凡,醒醒,」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水盆,徐子蕎窘了一下。走到床邊,推了推容寂,「吃了葯再睡。」
身體已經習慣了保持對周圍環境的高敏感度,即使病得一塌糊塗,容寂仍然在徐子蕎在耳邊喊他的時候,醒了過來。
卧室里燈火通明,他轉開頭避過刺眼的光線,才勉強張開眼睛。
「蕎蕎……難受……」容寂嘟囔,看起來有點委屈。
怎麼……有點奇怪呢?
徐子蕎疑惑地戳了戳容寂的臉,現在的他跟剛才的他,好像是不同的兩個人……
「難受是因為你發燒了,就乖乖把葯吃了。」對容寂的撒嬌,徐子蕎下意識地又開啟了哄孩子模式。
「不吃……」容寂疲懶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不吃藥就好不起來,會一直難受。」徐子蕎坐在床邊,輕聲哄誘,「不然我就把你送到醫院裡去。」
騙小孩子的招數。
但是,很有效。
「不去醫院,」容寂不情不願地說,「吃藥,但是你要在這裡陪我。」說著還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成交。」
徐子蕎扶著容寂稍微坐起身。
似乎是條件讓容寂很滿意,他沒再故意找麻煩,而是乾脆地吞了藥丸,就著徐子蕎的手又喝了一大杯水,雙眼亮晶晶地望著徐子蕎,「我要抱著你睡覺。」
「喂,你別得寸進尺。」徐子蕎雙眼一瞪。
「你又騙我!」說好的陪著他不準走,現在又變卦,女人的承諾真是不能相信!
「我哪有騙你?我說會陪你,但是沒睡會跟你睡在一張床上。」徐子蕎蹭地站直身體,一溜煙跑到床邊的小沙發上坐下,「我大人有大量,把床讓給你,我自己睡沙發。」
「不行!」見她逃得跟只兔子一樣快,容寂有點上火地說,「紳士不能讓女孩子睡沙發,自己卻睡床。」
「呦呵?你是紳士?」徐子蕎意外地挑眉,「是誰上次說自己流氓痞子不要臉,跟紳士半點關係都沒有的?」
「……你是聽哪個野男人說的?」容寂惡狠狠地問。
徐子蕎陰惻惻地露齒一笑:「當然是你這個野男人啊。」
「……」他什麼時候給自己的定位變得那麼清晰準確了?
病人的精神頭,顯然遠不及健康人士,雖然容寂鐵了心要把徐子蕎騙上床一起睡,疲倦的身體卻先一步搖白旗了。耐心地等到容寂入睡,徐子蕎躡手躡腳地替他測了個體溫,確定接近四十度的體溫降下來后,徐子蕎才疲倦地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嘆息著的替他拉好被子:「以後別再這麼任性了,總會有人為難擔驚受怕。
」
嗯……熱……徐子蕎皺眉嘟囔了一聲,身體酸疼難忍,唔……昨天她做什麼了?怎麼……越睡越難受……
徐子蕎動了動,閉著眼想翻個身,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陷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動彈不得。
「鬼……壓床……」難受得緊,但是作為一個每天睡覺的時間都用擠的藝人,能睡到自然醒,就算千難萬險,也絕不提前起床!
有光亮從窗外灑在沙發上,睡得粉嘟嘟的臉不適地往角落裡鑽了鑽。
容寂屏息看了一會兒,伸手戳了戳埋在他胸口的小臉,很有彈性,像剛出鍋的饅頭。
「唔……討厭……」哪兒來的蒼蠅!徐子蕎煩躁地揮了揮手,繼續朝著賴床的目標努力。
「啪」,手掌打在容寂光裸的胳膊上,清脆的一聲。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