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穿著一件簡簡單單的淺藍色羽絨服,看起來甜美又活力十足,只是羽絨服上沾了不少泥。
再加上那沒化妝卻足夠清純美麗的臉蛋,十分親和的氣質,如果別人不說的話誰也猜不到她竟然會是墨梟那種男人的女人。
「你救了我的孫子,我很感謝你。」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臉上刻著深深的皺紋,點了一根煙夾在手指中間。
「這次礦難,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只剩下這個孫子了…要是他也沒了,我還活著幹啥子呢。」
簡單聽得心裡一陣酸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就是下層人民的生活,永遠都在泥土當中掙扎,時不時還會被人踩上一腳。
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中年男人無奈的看著跟著自己幹了這麼多年,卻落得和親人陰陽兩隔的兄弟姐妹們。
「親人們,雖然她的話很殘忍,可是經過孫子這件事我想明白了,確實是這個理兒。」
「啥,老王,那咱們沒了這麼多條命就這麼算了?!」
「是啊,你可不能因為她救了你孫子就不管我們了,愛琴沒死的時候有多崇拜你呢!」
「就是就是,老王你的心難道也黑了!」
眾人議論紛紛的說道,都憤怒的揮舞著拳頭。
「先安靜,聽我說完。」
他們口中的老王,也就是那個中年男人疼愛地摸了摸孫子的頭,眼圈也是一紅。
「老李,我問你,你兒子明年就結婚了,可是現在連婚房都沒有吧?」
「這……」
那叫做老李的瑟縮了一下,黝黑的臉孔上為難地褶皺起來。
是這樣的沒錯,他兒子天生殘疾,更不要說能幹活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婦,卻連個婚房都沒有,眼看婚事又要黃了。
「小石。你媽還在醫院裡等著****,之前又欠了親戚一屁股的債,打五十年的工都還不清,你這輩子算是毀了你知道嗎?」
叫做小石的年輕人被戳到痛處,兩行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再說說你吧,廣濤。你父親辛辛苦苦打了一輩子工,到死的時候還在念叨著給你攢研究生學費,你想過以後該怎麼過嗎?」
「我……」
那個叫廣濤的年輕人張了張嘴,滿臉的悲痛。要不是他父親不會下礦,就不會死。
中年男人吸著煙把在場的工人挨個名字都點了一遍,深深地吐了一個眼前。
簡單聽得眼圈又是一陣發紅,現場無比寂靜。
老王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簡單。
「這閨女,你說話算數不?」
她強忍住內心強烈的愧疚,用力點頭。
「算。」
「那好,我們同意和平解決,但是提出來的條件你們都得答應,我老頭子算是想明白了,死的人已經死了,可是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並且得好好活……」
中年男人說著就哽咽了,用力摸著孫子的頭髮。
他也得想辦法把孫子養大啊。
墨明城連忙答應下來,「完全沒問題,大家把聲明書籤一下,所有的經濟條件或者是精神條件,雲梟集團絕不虧待。」
中年男人點點頭,率先跟著墨明城進到一個庫房裡去簽字。
剩下的人或是悲傷,或是怨恨,但是也都跟著那中年男人一起走了進去。
簡單還在原地站著。
她這樣做真的好嗎,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一陣寒意襲來,她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小雨,溫度也有點低。
可是她站著的地方卻是乾燥的。
驚訝地回頭,卻正好對上樓之岩那雙充滿悲傷和心疼的眼睛。
他竟然在這裡給她打傘,而且不知道已經打了多久了。
看著簡單那有些失魂落魄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開口,「別想那麼多,他們的親人在天之靈也希望他們可以過得好,你已經給了足夠優厚的條件了。」
「嗯。」
雖然知道是這樣,簡單還是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轉身朝著雨里走去,膝蓋隱隱約約的痛。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還有不用為我打傘,去給簡琪打吧。」
「她不配。」
樓之岩平靜的說道,眼睛只是深情地看著站在雨中的簡單。
簡單簡單,人如其名簡簡單單,卻讓人心疼。
他凝視著她背影,果斷地脫下外套正要給她披上,一陣尖利的高跟鞋聲音卻飛快地響了起來。
「之岩哥,我們走吧!」
簡琪慌慌張張地說道,一把拉住樓之岩正要遞出去外套的那隻手,眼神狠毒地射向簡單。
她就是去給樓之岩拿酒精的功夫,這個賤女人就又勾搭上了之岩哥!
回頭看見是簡琪,站在雨里的男人沒有一點點開心的表情,相反卻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你先走吧。」
「我不走,之岩哥,這個女人明擺了就是想誘惑你,為什麼要救她,還不如讓一塊石頭把她砸死呢!」
她失控的尖叫,自從看到廢墟里樓之岩滿身是血卻結結實實地護住簡單的一剎那開始她就瘋了。
她嫉妒的抓狂。
樓之岩只能是她的,簡單憑什麼擁有他!
還有那個墨梟,他瞎了么?
明明她簡琪是大明星,他卻看不上,偏要喜歡一個心機婊!
「簡單,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當墨梟的情婦很了不起么,只不過是別人發泄的充氣娃娃而已!等到玩夠了的時候你哭都哭不出來!」
簡琪掩蓋不住內心的嫉妒大聲吼道,下一秒卻已經挨了一個重重的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從小到大都只有她打簡單的份,這個女人出息了,居然敢打她!
憤怒的抬起頭來,她卻正對上樓之岩那雙無情的眼睛,冰冷,像是能看到她心裡去。
他揚起的手緩緩放下,看著她的目光里透出不屑和厭惡。
「你要是再亂說一句話,就不只是一巴掌這麼簡單了。」
他淡淡地說道,動作優雅卻透出一股強大、不容置疑的氣勢來,「走吧,父親還等著我們回去過除夕。」
簡琪完全被打懵了,捂著發紅的臉蛋幾乎是被樓之岩提著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