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袍老者突然之間的態度轉變,使得鍾子浩措手不及,更無法理解的是,前者還稱他為主人。
鍾子浩自不會輕易相信,問道:「我要怎樣才能相信你?
黃袍老者不答,默默轉身,將衣袍震碎,露出滿是褶皺的後背。
鍾子浩正自不解,忽見對方嘶吼一聲,一股濃郁的血氣霎時涌動,後背便有一陣光芒閃過,駭然出現了幾個古體大字:「護遺骸、待後人,天地崩、人未現、可自由!」
與此同時,九霄蒼穹風雲倒卷,無盡的魔氣呼嘯而過,幽深峽谷再次出現魔氣暴亂的一幕。
當然,對於這些,鍾子浩幾乎毫無所覺,從這幾個字能引動魔氣的現象,他能判斷出,這些字跡應該是魔祖所留。
只是,為何會將字跡銘刻在黃袍老者背上。
或許不應該這麼說,這十五個字並非銘刻在黃袍老者背上,而是對方引動體內的血氣才浮現出來的。
鍾子浩默默收起了龍珠,魔軀盡褪,化為人形。
只聽黃袍老者道:「前主人這句話的意思是說,讓我守護他的遺骸不要離開,等待下一位主人。如果等到這方世界崩毀,主人你還沒出現,我就恢復自由之身!」
鍾子浩微微頷首,這幾個字的意思非常明顯,並不難理解。
且以黃袍老者的修為,還犯不著編撰這樣的故事來騙自己,而只為活命?因為他若貪生怕死,只需退讓一步,讓自己帶著金靈等人繼續探尋峽谷盡頭便可。
「咻咻……」
幾道破空聲傳來,卻是金靈四人已經回返。
他們見這邊動靜消失,本是擔心主人安危,卻不想見到如此怪異的一幕,那不可一世的黃袍老兒,此刻居然衣衫不整地蹲在地上。
「你先起來再說!」
鍾子浩自然也察覺到了不妥之處,出聲道。
「謝主人!」
黃袍老者恭敬施禮才敢起身,旋即一陣土黃色的光芒涌動,再次幻化出一件黃袍穿上。
「什麼,你怎麼稱呼主人的?」
火靈目露疑惑,完全不敢相信,才這麼短的時間內,鍾子浩就收服了如此恐怖的老頭。
同時,他的心中也有些黯然,自己才是最早跟隨主人的,可越來越發現,無論這個隊伍增加多少人,似乎每個人的實力都比自己強大。
「哼!」
黃袍老者冷冷瞥了火靈一眼,還是那張看起來蠟黃的臉龐,卻洋溢著傲然之色,顯然不願與這等實力低下的人為伍。
鍾子浩並沒有心思去管兩人想什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呃……」
黃袍老者面色一僵:「回主人,屬下並無名字。」
「嗯?」
鍾子浩頓覺奇怪,對方明明還說跟隨過魔祖,豈會連名字都沒有?旋即又道:「那將你所知盡數道來!」
「是,主人!」
黃袍老者恭敬回道,然而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幾人身形巨震。
「屬下原本僅是坎土之精所化,機緣巧合之下,融合過不少息壤,最後被老主人所得。」
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中,黃袍老者繼續道:「老主人擁有我的時候,我的靈智尚未誕生,更不具備任何力量,能供老主人利用的,僅有那可自由控制的萬倍重力神通!」
金靈等人面面相覷,原來這老傢伙的極限,連萬倍重力都能釋放,倘若真在那種狀態下和對方大戰,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直到有一天,老主人與一群可怕的對手大戰時,修為得以突破,經受天地力量灌體的過程中,我才被喚醒靈智。」
「然而,我僅聽到老主人縱聲長嘯:『居然有著這等變化,此乃天意』,之後就將我的靈智封印,還以手指偷偷在我的本體上刻下了幾個字。」
鍾子浩心生駭然,黃袍老者這番話,估計在場幾人中只有他才能聽懂,然而也因此增添了一些疑惑。
想來坎土之精誕生靈智那一戰,正是魔祖與天府強者的對決之戰。
魔祖發現天府的力量超出預料,心知無法倖免,才將坎土之精的靈智封印,試圖留下些什麼信息。
對了,「護遺骸、待後人」,魔祖不想暴露坎土之精的存在,不正是為了讓他守護遺骸嗎?難道說,秘密就在那具遺骸身上?
大戰中的魔祖,竟然說坎土之精的蘇醒是天意,那必然會留下一些暗示才對。
或許,也是因為這種變故,才讓魔祖改變主意,掩護杌和獠兩位戰將逃脫,帶走了混沌珠和一滴精血。
也是如此,才有了鍾子浩這番離奇的經歷。
然而,讓他疑惑的問題就是,當初的魔祖已經觸摸到下一個境界的壁障,如果在大戰中突破,修為必然是超越了輪迴。
不是說,禁忌之地的存在,就是為了爭得突破契機,抵達更高的修為境界嗎?
既然魔祖能不依靠禁忌之地突破,那……當初布置出二十四星相大陣的目的,又該是什麼?
黃袍老者見幾人都在靜靜聆聽,並不停頓,繼續道:「等我的靈智再次蘇醒,就出現在了這片天地,也就是被各族生靈稱為葬魔淵的地方。」
「不過,那時的我並不能化為人形,更無法行動。」
「還好,我發現了這片土地的血氣很重,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可怕能量,於是埋在土中的時候,我就想盡一切辦法,吞噬融合這些能量。」
「估計這一過程,花費了千年之久,我才積蓄足夠的力量,幻化人身。」
「等我發現,自己所融合的這些力量,原來是老主人的鮮血所化,才知道老主人已經隕落。」
「我又花了近百年時間,在葬魔淵內將老主人散落各處的零碎屍骨湊齊,葬在這條峽谷盡頭。從此之後,我就一邊守護老主人的遺骸,一邊修鍊,增強力量。」
「其中,只要被老主人鮮血染紅過的土地,都被我將能量吸收。到後來無法吸收時,我還將那些土壤煉化,提煉出幾滴鮮血。」
眾人終於明白,黃袍老者從坎土之精進化的過程中,到底是如何擁有如今這身力量的。
鍾子浩只覺胸口猶如被一塊大石堵住,半響才問道:「既然你也融合過魔祖的血液,那我第一次進入葬魔淵時,是不是已經被你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