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龍寧父女搬出楚王府後，洛青鸞就再也沒有關注二人的消息了。

京城那麼多，她的事那麼多，哪有閑心去在意兩個討厭的人？

從宮裡回來后，洛青鸞又畫了幾個卡通動物的樣子，還讓梁玉燕的綉坊做了幾個出來玩偶出來。因為是給小皇子和自家兒子玩的，不但用料柔軟，而且還褥的最柔軟的棉花，梁玉燕本來就擅長女紅這些，幾個小貓小狗小兔子玩偶做出來格外可愛，引得一眾珍繡房的女子都眼紅不已。

黛月去了一趟珍繡房，拿回來就愛不釋手了，抱著軟軟的小兔子玩偶，不時揪揪長耳朵，不時摸摸鬍子，恨不得抱在懷裡不鬆手：「小姐，這小兔子好可愛啊，太可愛啊，可愛慘了……」

一邊說還一邊貼在臉上，滿心佩服：「小姐怎麼想出這麼有趣的玩偶？小世子見了一定喜歡。不過小姐，下一次能不能做個送給我啊？」

「你要喜歡，我教你更好啊？喜歡幾個就做幾個，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好不好？」洛青鸞笑眯眯的，想著等會派人送幾個進宮去，蘇怡看了只怕也會高興。

抱著兒子抖了一會，小傢伙果然對這軟乎乎的玩偶喜歡。

也不管能不能吃，抱著就下嘴了，抓住狗耳朵塞進嘴裡，用剛長出的一顆門口咬，吃的吧唧吧唧，滿下巴都是口水。好在狗耳朵是布做的，棉花也沒問題，洛青鸞也由得兒子去磨牙了。

一會，有小丫頭進來說：「王妃，冷公子和沐公子來了。」

冷離和沐小蘇嗎？洛青鸞放下兒子，去了花廳，果然看到冷離和沐小蘇等著。

還以為冷離是找她看腿的，最近這陣子，洛青鸞每天都要給他施針一次，如果遇到特殊情況來不及，冷離就找沐小蘇幫忙。跟著洛青鸞學了一陣子，沐小蘇的針灸也能夠準確認穴了，一點康復程度的手法還沒問題。

「這兩天感覺如何？」洛青鸞問冷離。

再也沒有擔心了，連大半年不離身的竹杖也丟了，冷離對洛青鸞的醫術心悅誠服，聞言由衷道：「已經能夠正常行走了，除了稍微有些不習慣之外，一切都好。想來再過幾個月、半年，應該就能徹底恢復了。」

本身他就身負武功，比普通人行動起來方便的多，雖然還處於術后恢復階段，但基本已經沒有影響了。暗地裡，冷離無數次感激洛青鸞。

「那好，既然腿傷痊癒，我也放心了，納蘭夜也高興。」洛青鸞道。

又和二人隨意聊了幾句，洛青鸞卻見兩人無話找話，冷離不時看看沐小蘇，後者更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不覺一笑，主動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想說？」

「這個……」沐小蘇一滯，臉就紅了。

「都是納蘭夜的師弟，就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支支吾吾的。」洛青鸞看著沐小蘇，打趣道：「小蘇，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難不成喜歡上誰家的姑娘了，想要我去幫你說媒？」

「沒有沒有……」

沐小蘇羞的滿臉通紅，連連擺手：「我、我是想……想求王妃……」

洛青鸞沒有說話，一直等著他。到這個時候，她也隱約猜出來沐小蘇要說什麼了。

吞吞吐吐了半天，沐小蘇終於表達了來意，想要跟著洛青鸞學醫。

「王妃，這段時間我跟著你，看你給師兄治腿傷，真的學到了很多，比以前進步多了。所以我想，王妃能不能教我呢？」剛說到這裡，他看洛青鸞似笑非笑的樣子，立即又道：「王妃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想奢求拜你為師，只是想……你若是能夠隨便指點我一些，我就滿足了……」

等沐小蘇說完，冷離也認真道：「是的，王妃，小蘇是個聰明的孩子，勤學好問又刻苦，如果可以的，我也懇求你能夠指點一下小蘇。」

「呵呵呵……」洛青鸞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她本來就有這個意思，沒想到沐小蘇居然主動說了出來，看來兩人想到一起了啊！

被洛青鸞笑的莫名其妙，可冷離看她的樣子，又不像生氣，「王妃，你這是……」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又或者要考驗什麼嗎？

「想讓我指點，可以，不過呢……」

洛青鸞並沒有直接答應，而是拐了個彎道：「需要考一考你，小蘇，如果你能通過我的測試，我就答應。」

「什麼測試？」沐小蘇驚喜的滿臉放光，只要王妃答應，他什麼都願意去試試。

「不著急，你先回去準備下，吃了晚飯，我自然會來找你。」

沐小蘇興沖沖的回去準備了，他要臨時抱佛腳，在將師父留給他的醫書好好看看，溫習一遍，這樣等會才能以最好的狀態來應對測試。

但洛青鸞卻叫住了冷離。

「王妃，可有什麼要緊的事給我說？」冷離看洛青鸞特意等沐小蘇離開了才問，想來她不想讓沐小蘇知道。

「冷公子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洛青鸞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今天……」

冷離略一想，頓時反應過來：「對了！今天是十五，小蘇今晚又要……」

他有些猜到，只怕剛才洛青鸞說的考驗沐小蘇，只怕是和今晚的另一個人格有關。

「嗯，等會冷公子可以和我一起去找小蘇，說不定今晚的小蘇會給我們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如果他真的有小魚的人格的話……」

洛青鸞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期待：「不過，此事還沒有清楚，冷公子不要告訴旁人，等弄清楚了再說。」

……

對於今晚的事，洛青鸞提前告訴納蘭夜，要去找沐小蘇聊聊，有關傳授他醫術的事。但並沒有提起他雙重人格的事，納蘭夜自然不會多心，既然洛青鸞願意指點小師弟，他自然高興。

晚飯後，洛青鸞知會了納蘭夜一聲，獨自一人先去找了冷離。等兩人來到沐小蘇的房門口，已經快天黑了。

冷離剛要敲門，洛青鸞就制止了他：「等等。」

特意選擇晚上的目的，就是想要和沐小蘇體內的第二人格沐小魚交談。上次她親眼看到了沐小蘇的變化，卻沒有近距離和他交流，她很好奇，如果是沐小魚的意識，對於醫術方面的了解和常識，又能知道多少？

如果和她預想的一樣，或許，她真的能夠得到一個天才徒弟。

走到打開的窗戶前，洛青鸞朝房中打量一番，果然見到沐小蘇坐在榻上，面前的小几上堆滿了一本本醫書。

這些書堆放的亂七八糟，有些翻開有些重疊，還有些掉到地上了，顯然是從下午回來之後，沐小蘇就一直在翻看。而他此刻手中就拿著一本，一頁一頁的看著，但面色有些緊張，還不時看看旁邊的沙漏，擔心時間不夠。

多看了幾眼，洛青鸞就發現異常了。

雖然今晚的沐小蘇並沒有穿女裝，但明顯動作越發女性化，翻書時明顯的翹起蘭花指，帶著少女的柔美和仔細，但因為他穿著男裝，因而顯得很是怪異。

慢慢的，沐小蘇起身走到鏡子前，對鏡看了看。

他的神情很是猶豫，還帶著有些茫然的樣子，似乎決定不了什麼。

洛青鸞和冷離一直在窗外看著，沒有發出半點動靜，又等了好一會，沐小蘇拿著書在房裡走來走去，猶豫不決的樣子，還不時看看鏡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終於，他放下書朝裡間走去，洛青鸞和冷離對視了一眼，這一刻，兩人都有了同一個疑問。難道今晚的沐小蘇還是忍不住，又要做女裝打扮了嗎？

片刻，沐小蘇出來了，果然換了一身衣裙。

「果然，今晚的小蘇還是……」兩人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心頭同時一聲感嘆。

冷離卻是帶著幾分遺憾，對於他而言，沐小蘇這種病態是不正常的，想要治好只怕相當困難。堂堂男兒，竟然受刺激將自己扮成了女子，怎麼也覺得有些羞辱。

他為小蘇感到難過。

而洛青鸞卻沒有半點歧視，反而很有興趣。

她並不在乎沐小蘇是男是女，因為不管他什麼性別，都是納蘭夜的師弟師妹。她只在乎沐小蘇的天分，如果作為第二人格的沐小魚能更天才，就算沐小魚的人格真的代替了沐小蘇，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異樣。

畢竟無論是第一人格還是第二人格，都是他。

二人站著窗外等了片刻，直到沐小蘇對鏡化妝，又將自己打扮了個清秀的少女時，洛青鸞才沖著冷離點點頭，示意差不多了，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小蘇。」

頓時聽到沐小蘇略帶嬌俏的聲音響起：「來了。」

房門一打開，洛青鸞看著沐小蘇滿臉欣喜又期待的眼神，毫無陌生感，真的驚訝了。她的確沒有想到已經出現第二人格的沐小蘇依舊對她如此熟絡，半點沒有生疏感，而且毫不在意以女裝出現在她面前。

就彷彿他不是小魚，依舊是那個期盼著她指點的小蘇。

「小蘇，你這是……」洛青鸞恰到好處的驚訝，一副意外的樣子，看著沐小蘇的女裝：「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你……」

明知故問，她只想試探今晚的沐小蘇究竟和平時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