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
她話里的意思,她的病啊,時壞時好,什麼時候好,什麼時候發作,完全得看她的心情!
冷哼了一聲,雷衍冷冷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那就好,以後不要做這種蠢事,出去吧!」
馬如月低垂眼瞼,心沉了。
他是如此的疏離冷漠,眼神里全是不留一絲過往情感的森寒,讓她的心裡一片荒涼,有一種真真切切覆水難受的窒息感。
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喜歡上這個女人,就對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嗎?
裝吧,她還得繼續裝!要不然,能怎麼辦呢?除了忍和裝,她別無辦法!
「哥……我腦子犯糊塗的時候做的事,希望你能原諒……」
冷眸一斂,雷衍查覺到懷裡的女人不安地動了動身體,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沒有再說話,只是沖她揮了揮手,眸光依舊冷冽入骨。
但意思的非常明顯,讓她離開,怕她吵到陸小花睡覺。
可是,事到如今,既然來了,既然已經被識破了,既然他並沒有識破她的真實身份,那麼馬如月能不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么?
「哥,我能有機會跟你談談么?」
冷冷地看著她,雷衍沉默了幾秒,神情里還是一貫的冷漠。
「出去!」
神情一變,馬如月痛苦的臉上有些扭曲,她真的好想好想衝過去,抱住他,把那個女人從他的床上拉下來,讓她滾蛋,滾得遠遠的——
可惜,這些她都不能。
沉凝著,她恢復了平日里的恬靜,臉上帶著清淡的笑容,語氣認真地問,「哥,我知道你喜歡陸小姐,但是就因為有了喜歡的女人,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嗎?我和媽好歹是你的家人,就算媽媽反對你和陸小姐在一起,但你至於連我也疏離了嗎?你以前最疼我了……」
老實說,她這番話說得楚楚可憐,有幾個男人能狠下心來拒絕?有幾個男人做得到完全無動於衷?
可是,雷衍的眼神還是除了森冷就是陰鷙,冷冽的雙眼冰刺似的盯著他,低低地從齒縫裡吐出三個字兒來,「警衛員!」
「到!」
首長一喊,門口的警衛不過幾秒就進來了。
雷衍有些疲憊地閉上眼,似乎懶得再看她,冷冷的聲音就飄蕩在病房裡,「帶出去。」
身子一軟,馬如月差點沒站住,難道,他現在真的就這麼討厭她?
馬如月強忍著心底不斷湧現的激流和恨意,幾乎扼著喉嚨再次來了一句真情告白,淚水戚戚,「哥,我對你的心,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改變,可是,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聞言,雷衍睜開眼,幽暗的眼神里盪出一抹詭異的涼意,瞅了一眼懷裡睡得像只豬的女人,然後轉過臉來冷冷地看著她,「不要再說了,這些話聽著很噁心。」
捂住臉,馬如月那淚水就從指縫裡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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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聲房門開合的聲音,總算是把睡神給攆走了,陸小花迷迷糊糊的睜開睛彷彿看到馬如月落寞的背影,於是,像剛剛借屍回魂的女人一般揉了揉眼睛,驚了又驚,「這,這是幹嘛啊?」
這懵頭懵腦的表情,睡得紅撲撲的臉蛋,半側著的嬌軟身子,身上的棉被滑過肩頭,那頭微卷的長發就鋪在雷衍結實的胸口……
瞧到醒了的女人,雷衍眼神明顯一沉,忍不住唇角抽搐,冷哼了一聲,「就你這樣的,被人當豬賣了都不知道。」
呃?
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是說她太能睡?可是這能怪她么?那麼高端的運動多消費精力體力和活力……
好吧,扮豬吃老虎是她的拿手戲。
一牽唇,一蹙眉,她狀做無意地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好事?」
這話惹惱了雷衍,危險地眯眼瞪她,「你再說一遍?」
順了順頭髮,陸小花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笑得一臉無辜,「也是,誰家的貓偷腥能當著主人的面。」
貓偷腥,主人?
這小丫頭現在橫了,奴隸一翻身還敢自稱主人了。
可是,聽著她說主人,潛台詞就是說,他是屬於她的,他那心裡竟像染上了水波一般,蕩漾了又蕩漾了。
「睡醒了,不如我們再做點別的?」
腦袋一靠近她,他那大手就滑過她的臉,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
麻酥酥的顫慄感一傳來,陸小花那嘴就軟了幾分,「不是睡醒,是被吵醒的好嗎?」
「都一樣。」一邊說話,一邊將女人軟乎乎的身體佔有似的圈在懷裡,那唇就涼涼地貼在了她的耳側,緩緩滑動,「真香!」
眼看這傢伙又要亂來了,陸小花知道這會再來一次又得是自己使勁,實在沒精力搞這事了,她腦子一轉,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唇角盪著淺笑,輕輕勾住他的脖頸,「首長,我問你個事唄!」
「嗯。」
「你跟馬如月……你們到底好過沒啊?」
其實吧,她以為自己就是問問轉移他的注意力,何況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但是卻壓根沒有發現,那酸海生波的滾滾浪潮都要把軍區總醫院給淹沒了。
「吃醋了!」雷衍一伸手使勁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痛得直抽抽。
勾著唇瞧她,陸小花狡黠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狐狸,「哪能呢?誰還沒點過去?」
完了,這話完了!雷衍那臉直接就黑了。
「那說說你的過去?我看除了沒到最後一步,其它的八.九不離十都干過了吧?」
「喂!哪有這樣的,你先說!」
沒有猶豫,雷衍直接俯下腦袋親了親她泛著紅的嘴,語氣果斷又堅定,「絕對沒有,我以黨性原則保證。」
嘖嘖嘖……
那認真的樣子,讓陸小花忍不住失笑。
「好吧!暫且信你。」
話是這麼說,可是她心裡對這種話也就當個笑話聽,正尋思呢,聽到男人不爽地悶聲,「那麼你呢?」
眼仁一翻,陸小花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往身後的病床一倒,小手繞過來圈住他的脖子就是一陣磨蹭,聲音軟乎乎的似睡非睡,「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她沒有說,她有多少個第一次都是給了他。
為什麼不說呢?
那書上不是說么,女人得在男人面前保持神秘感,女人得做一本讀不完的書,而不是一副漂亮的畫,得讓男人永遠都摸不透的底牌。要是被他一眼就望穿,那她還混過屁啊?三兩天之後就得被他給厭倦了。
然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呼呼地打上門,她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所以,她要做聰明的女人,讓男人永遠也覺得沒有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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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渝城的天氣不錯,總有陽光探出頭來窺視人間的婆娑和紅塵的紛亂。
雷衍名義上是養病,可這期間他也半點沒閑著,特戰隊那些高級軍官總是將一些需要他定奪的公事帶來病房來,一來二回,就只差在這間高幹病房裡堆沙盤做戰略研究了。
不過,陸小花卻是愉悅的。
託了邢大首長的福,陸小花小參謀也順便放了小假,成了首長的全日制的護工。
不過么,她除了陪首長說說話,幫他做做飯,跟他睡睡覺倒還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大多數時候,她其實都在懶著,各種的懶著。
在這樣的日子裡,讓兩人的生活像極了那種普通的居家夫婦,男人挺享受,女人不用訓練也樂在其中。
這人一旦高興了,那就看什麼都順眼了。
尤其是陸小花,以前她覺得這雷衍怎麼看怎麼禽獸不如,現在是怎麼看就怎麼帥氣,就算有時候還是習慣性的冷著臉,可她瞧著也是特別的酷。
她想,男人么,還是得有個性。
所以,沒事的時候,她總是瞧著他俊朗的側顏捧著自己的小心肝感嘆,太完美了!完美到了每一個細小的動作,當然包括最常對她做的那些動作,揉腦袋,摸臉,給她夾菜,看她吃飯,享受她幫他刮鬍子。
當然,還有和她親密的擁吻,還有……
幾乎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在她心裡都被銘刻成了幸福的符號,以致於若干年後她回憶起來時,竟有一種蒼海桑田的感覺,覺得這一段日子,竟像是過足了一生。
在那張小小的飯桌上,他倆總是面對面地坐著,偶爾,不巧,剛好的時候,兩個人經常同時抬頭,然後相視而笑,不多,不少,不濃,不淡,卻是恰當好處的甜蜜。
女人的心總是容易暖的,投桃報李,在中午那段最閑的時光,陸小花總會在吃過午飯後將他推到病房裡那個太太的陽台上去曬太陽,笑曰替他補鈣。
而他在做事的時候,她就翻著花樣的給他做吃的,把壓箱底的手藝都拿出來了,十八般武藝用盡之後,總算首長同志的笑臉是越來越多了,甚至有時候和下屬軍官做軍情推演的時候也在笑,笑得那些軍官渾身直發毛。
以前總是冷冰冰的樣子,動不動橫眉綠眼的,現在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能不讓人心慌嗎?
功夫不負有心人,不知道是現代醫學太過發達,還是大首長本人體格好,或者更深層次說是陸小花同志食療調理得當,總之不過半個多月,雷衍同志的臉色就越來越紅潤健康了,各項身體檢查的指標都表明了一點,他恢復得極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實踐證明,大首長的力量是無窮的!
終於,幾天後,雷衍要出院了。
不知道為什麼,私心裡他有些捨不得出院,這段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時光實在太過美好,想到重新回到那緊張的部隊生活,也許就不會再有這麼的舒心了就有些糾結。
可是好男兒志在四方,不僅有家,還得有國,收網迫在眉捷,慶功會等著他,家裡還有大團圓的中秋節。
一切的一切,都是勢在必行。
望著哼著小曲收拾行禮的小女人,他雙手環臂,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情緒。
「我現在可以吃紅燒肉了……」
老天,又是紅燒肉!
陸小花真的愣住了,臉上露出錯愕見鬼的表情,這眼看就要出院走了,老大這是腦子抽瘋了?過去蹭了蹭他的肩,她有些好笑的安慰,「回去了給你做。」
綳直了那張冷臉,雷衍說得相當認真,「中午還是在這兒吃吧,吃完再走不遲!」
詭異地望了他一眼,陸小花停下手裡的動作,有些無奈地笑了,這男人怎麼著越來越孩子脾氣了?折騰人!
但是呢,她心甘情願,誰讓他是病人呢?她這麼安慰著自己,同時無奈地望著他。
「是,首長,等著啊!」
進了廚房,她利索的開始準備午餐,一切食材都現成的,倒不太麻煩。
可是,男人卻跟了過來——
有些悵然地靠在小廚房的門邊,雷衍就那麼看著陸小花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心裡很煩躁,竟破天荒地產生了一個奇怪的荒唐想法——他希望自己的傷永遠都不好,而他倆永遠都留在這醫院,過這樣平凡卻美好的日子。
一想到這,他就有些悶。
「喂,回去了你還給我做飯不?」
無語地扭過腦袋來瞅他,陸小花覺得這位爺今天特別奇怪,「得空了就做啊,有時候咱倆都忙,我訓練那麼累,我也沒時間是不是?你不能太壓榨我的勞動力吧?」
「嗯。」這聲音,有些低落。
這傢伙是哪兒不舒服吧?
陸小花這一尋思,就放下了手裡的活,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邊,仔細地打量他,探了探額頭,臉上那表情像在看一個缺根筋的傻帽,盯著好久實在忍不住問了,「你怎麼啦?不對勁。」
雷衍突然一晃,嘴唇就靠近她的耳朵根。
「小花。」
「嗯?」
一伸手,雷衍把她摟得更緊,「有個事,我得告訴你。」
這麼慎重?
陸小花狐疑地望著他,「有事就說!」
緊緊地抿了抿唇,他的樣子看上去挺為難的。
「到底什麼事,說啊!」陸小花最煩別人吊胃口了,急得又問了一聲。
目光爍爍地瞅了她一會,望著她急紅了臉的模樣,雷衍心裡痒痒的,軟軟的,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伸出大手就將她的下巴抬了起來,在那嫣紅的嘴上啄了一口。
「我想說,我要快點完成任務,因為我想快點和你結婚!」
想笑,但她沒笑。感受著他難得說出口的情話,她心裡有點甜。
而他的吻卻一點一點爬滿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耳垂,她的唇瓣……
屋裡靜謚著,只聞唇間的碰觸,和鼻尖的呼吸。
咚咚——
兩個人正吻得不上不下,心裡直撓撓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同時伴著小武的報告聲,「報告首長,容少尉找。」
聞言,陸小花睜開眼睛,正好,他也在瞧她。
對視一眼,然後四片唇緩緩分開。
空氣徒然降溫,雷衍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開口,「請他進來!」
陸小花眼睛微閃,倒是沒有多在意容少尉來不來,不過想到剛才的種種,臉上如同抹了一眼胭脂嫣紅,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我去做飯。」
哪料剛一轉身,男人的大手就猛地拽了過來,攬住她的腰身就將她整個地摟在了懷裡,箍得緊緊的,聲音徒然降溫了50攝氏度,熟悉的冷冽里,帶著一種奇怪的酸味。
「紅燒肉是我的。」
好笑地吐了吐舌頭,陸小花踮著腳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還沒來得及說話,那笑容就凝在了臉上。
他倆,被觀賞了……
不遠的地方,正站著情緒不明的直直盯她的容少尉。
陸小花沒有想到容少尉會選擇雷衍出院這天才來探病。
因為在這之前,雷衍住院已經半個多月了,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過了。
看到雷衍明顯不太愉快的冷臉,陸小花趕緊離開是非之地,轉身去了廚房,也沒有去看容少尉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或者說,她也不太在意。
對視一眼,兩人就出來坐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氣氛有些冷,容少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靠在沙發上,微笑著望向雷衍,客套又禮節的寒暄,「看您氣色挺不錯的,現在感覺怎麼樣?」
抬了抬眼皮,雷衍淡淡地說,「小意思。」
「這段時間為了那些事,一直忙得焦頭爛額的都沒時間來看您,別見怪。」
「忙就不用來了。」
雷衍那語氣極淡極冷,老實說,他沒有直接給他倆甩臉色,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還真得益於這段養病期間休生養性心情著實還算不錯。
你一言,我一語,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比官方的表情還要公式化,除了疏離就是客套,怎麼看都不像是朋友。
可就是奇怪,不是朋友,又沒道理是敵人,為什麼總來找雷衍?
而兩個男人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的往廚房那邊瞟,彼此對視時,又帶著說不出的敵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陸小花廚房水平是越發精進了,不一會兒工夫,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飯菜就擺放妥當了,因為是臨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里更為簡單。
可是看到那盤色澤金黃,肥而不膩的紅燒肉,雷衍心裡那個爽快勁就別提了。
揚眉吐氣,就看今朝。
陸小花並沒有特地跟容少尉打招呼,但她忙活完飯菜擺放上桌后,還是蠻周到地替他洗了水果泡上了茶。
倒不是為了別的,畢竟是待客之道,再且說這也是雷衍的臉面。
雷衍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陸小花清了清嗓子,將自己和雷衍的碗筷都擺放好了,然後笑眯眯地望著雷衍的眼睛,挺愜意地微彎著唇角,「開飯了。」
睨了她一眼,雷衍冷著的臉緩和了不少,走到了方桌邊坐下便很自然地捏了捏她的手,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紅燒肉看著挺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