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五到了的時候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等在門口，「您好，是柚小姐嗎？我是豐裕公司的老闆，鄙姓劉。」

「你好，柚書，裡面說吧。」

「好。」

劉老闆比現在的大多數老闆都要年輕，說是出去留過學，瓏五知道是因為剛開放，所以大家對外面的世界都是很推崇的，好像喝過洋墨水就連人品都要得到提升了似的。

當然了守舊派也對他們更加排斥。

「柚小姐要喝點什麼？」劉老闆笑著問。

「隨便。」瓏五愛吃也分時候，而且吃東西也要認認真真的才好。

「那咖啡怎麼樣？不知道柚小姐喝過沒有，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著他叫來服務生，用英語點了兩杯咖啡。

瓏五嘆了口氣，白瞎他那麼好個老子，居然就這麼一個輕浮的兒子，要是他沒有別的打算，他那個偌大的家業，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柚小姐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就叫你一個女孩子出來拋頭露面的談生意了？」劉老闆自認很體貼的問瓏五。

俗話說人靠衣裝，要是平時瓏五一身洋裙，他大概也不會這麼說，偏偏今天宮婷那麼熱情的給瓏五選了一件淡煙粉的銀綉旗袍，頭髮也盤起來，他就認為瓏五肯定是不懂外國文化的。

「劉先生不是在國外留學回來的嗎？也有這種女子就該在後宅院子里待著的思想。」瓏五知道生意談不了，無聊的敲著桌子諷刺他。

劉老闆臉色一瞬間不太好了，「柚小姐這麼說就不對了，老祖宗傳下來幾千年的規矩，自然是有道理的，怎麼能隨隨便便就丟棄呢？」

瓏五：？？？

劉老闆見她不說話，繼續說道，「那些外出征戰都是男人的事情，何須女孩子操心，要是我以後有了夫人，絕對不會教她受累。」

要是沒有他之前的話，他後面的話還有兩份可取，只是現在，就只有虛偽了。

「既然這樣，劉先生有幹嘛出去留學，學老祖宗的東西多好。」瓏五抱著胸笑了。

她一笑，劉老闆看愣了眼，要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了，聽見零月的笑聲才反應過來，極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

瓏五站起身叫零月，「走吧。」

「哎，柚小姐，我們生意還沒談呢。」劉老闆忙跟著站起來。

瓏五已經出去了。

只剩下劉老闆一個人在雅間，憋了半天都氣，一腳踹反了桌子，「哼！不就是個有點背景的臭女人，牛什麼！」

顧長安在旁邊一直看到瓏五離開，壓制著他的男人也鬆開手，「怎麼樣？顧先生，這齣戲還不錯吧？」

顧長安臉上彷彿結了冰霜，並不接他的話。

男子卻依舊笑著，「眼見為實，既然大帥不相信您親眼看到的，那我們還有以後。」

說完他也離開了，顧長安在房間坐了許久，才回了軍部。

當天顧長安沒有回家，第二天也沒去瓏五那用午飯。

瓏五也沒有給他打電話，或者派人過來。

「小姐，大帥都兩天沒音信了。」零月整理消息的時候和瓏五說話。

「嗯，怎麼了？」廚房送來了新下來的大櫻桃，一個個的都熟的深紅，瓏五拿了一大碗，盤腿坐在窗下的榻上寫東西。

「小姐您都不擔心嗎？大帥那麼優秀的人，那以前窺伺他的可不少呢！」零月見她沒反應就著急了。

瓏五注意力還在手裡的東西上，根本沒仔細聽她說什麼。

「小姐，我跟你說話呢！」零月過來。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該幹嘛幹嘛去吧。」瓏五揮揮手把她轟出去。

零月張了張嘴，看著瓏五是真不想聽，只能下去了。

福祿堂里，零安正在給宮婷剝櫻桃核：「老夫人對小姐可真好，什麼都要親力親為呢。」

宮婷笑了，「這算什麼呀，就是蒸一碗牛奶的事，只有我閨女喜歡就好。」

零安雖然剛開始和宮婷相處的不好，不過她隔天就去給宮婷道歉了，很是誠懇，宮婷見她是一心為了瓏五，又嘴甜，自然也就不在糾結那事了。

現在瓏五送什麼東西，照顧宮婷，零安都親自過來，孝心比瓏五可是虔誠多了。

多年和女兒生疏的宮婷好像也在她身上找回了一絲撫育自己女兒的感覺，因此待她極好。

宮婷叫零安不必再剝櫻桃核了，「好了，這些就夠了，我做了不少，這些都給你家小姐送去，剩下的我給你和零月單獨留了兩碗。」

「又白的了您的賞賜，多謝老夫人了。」零安洗了手，端著托盤道謝，「我先給小姐送去，一會兒就回來領上。」

「好好，快去吧，一會兒太涼吃了身子不好。」宮婷笑著道。

其實她不必對零月也這麼熱切的，比較侍奉她的就只有零安一個人，賞賜給眼前的就夠了。

但她就想到零安和零月都是瓏五身邊貼身的侍女，要是零安做好了事情也給了零月賞賜，那必然促進兩個人的感情，對瓏五也好。

所以說母親總是魏兒女做盡打算，處處思慮周全。

其實在宮艾草小的時候，宮婷也曾偷偷的去看望她，可有一次差點被人發現，就少去很多了。

後來宮婷怕宮艾草太小，萬一太依賴她，小孩子畢竟年紀還小，以後容易暴露出來，也就不再當著她的面出現了。

零安福祿堂的大門，臉上的笑容就掛不住了，零月零月，走到哪都是零月，在小姐面前討得好就算了，她都沒怎麼來老夫人這裡侍奉過，老夫人也玩不了她，一個個的，就是勢利眼。

可等到了瓏五跟前，她還是得陪笑著，給瓏五盛上櫻桃肉和新蒸的酥酪，「小姐嘗嘗，老夫人親手做的特別好呢。」

瓏五沉迷於「工作」無法自拔，順手接過來就開吃了。

零安知道該安靜的下去了。

回了福祿堂，宮婷第一時間肯定是問瓏五喜不喜歡，零安知道瓏五對於食物來者不拒，但她心中一動。

「小姐這兩天特別忙，拿了那酥酪櫻桃都沒工夫同奴婢說話呢，不過老夫人親自做的，小姐肯定喜歡。」

宮婷啊的應了一聲，心裡卻有些嘀咕，這恐怕不是喜歡吧。